博尔哈看着密室里倒抽冷气的裁判官，又瞥了眼挣脱锁链、围在阿扎尔身边的孩童，眼底最后一丝伪装彻底撕碎，只剩下疯狂的猩红。
他踉跄着扑到祭坛边，抓起盛放星砂仿制品粉末的铁盒，指甲抠得盒壁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既然得不到，那就一起死！”
粗哑的嘶吼声里，他猛地掀开盒盖，将满满一盒黑色粉末全倒进裂了缝的伪星砂瓶。
粉末接触到伪瓶内壁的瞬间，竟像活物般沸腾起来，黑色雾气顺着瓶口疯狂往外冒，密室里的空气骤然变得灼热，连烛火都扭曲成了诡异的螺旋状。
阿扎尔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地将星砂瓶往空中一抛。
淡蓝色的光晕从真瓶表面扩散开来，眨眼间织成半透明的保护屏障，将整个密室罩在其中——可他清楚，这屏障撑不了多久。
“雷蒙多！带孩子和良知者走密道！”
他头也不回地喊，视线死死盯着伪星砂瓶。瓶身已经开始膨胀，黑色雾气在屏障内撞得噼啪作响，每一次碰撞，屏障的蓝光就淡一分。
雷蒙多刚拽着莉娜的手跑到密道口，又转头看他：“那你怎么办？”
“我处理余波，快！”阿扎尔的声音绷得发紧，指尖已经能感受到屏障传来的震动，“再晚就来不及了！”
莉娜回头时，正好看见阿扎尔抬手抵住屏障内壁，淡蓝色的光顺着他的掌心往屏障上涌，可伪瓶那边的黑色雾气却越来越浓，像要把整个空间都吞掉。
“叔叔……”她攥着雷蒙多的衣角，声音发颤。
雷蒙多咬了咬牙，狠狠心拽着莉娜钻进密道，还不忘招呼跟来的裁判官：“都快点！别耽误时间！”
最后一个裁判官的身影消失在密道拐角时，保护屏障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阿扎尔抬头，看见屏障顶部出现了一道蛛网状的裂痕，黑色雾气正从裂痕里渗出来，落在地上烧出一个个小黑坑。
伪星砂瓶的膨胀已经到了极限，瓶身布满裂痕，像随时会炸开的炸弹。
他往后退了两步，试图调动星砂瓶的更多力量，可真瓶在空中微微摇晃，蓝光明显弱了下去——刚才织屏障已经耗了不少能量。
“还有三分钟。”阿扎尔在心里默数，目光扫过密室。
地上还留着孩童们跑散的小鞋子，祭坛上的血迹被雾气熏得发黑，远处的刑具室方向隐约传来金属碰撞声，大概是雾气扩散惊动了外面的守卫。
可他顾不上这些，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撑着屏障的星砂瓶上。
黑色雾气撞得更凶了，屏障上的裂痕越来越多，淡蓝色的光像流水般从裂缝里漏出来，落在阿扎尔的衣襟上，竟带着一丝凉意。
他想起雷蒙多曾说的“星砂的本质是宇宙的怜悯”，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他不能让这些怜悯，毁在博尔哈的疯狂里。
又过了两分钟，密道方向传来轻微的响动，阿扎尔的心刚提起来，就听见雷蒙多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阿扎尔！我们到安全地带了！你快撤！”
“知道了！”他应了一声，刚要伸手去够空中的星砂瓶，保护屏障“砰”地一声炸开。
伪星砂瓶在同一时间引爆，黑色的冲击波像海啸般席卷整个密室，书架被掀翻，刑具碎片四处飞溅，阿扎尔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着撞向墙壁，后背传来钻心的疼。
他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勉强撑着墙壁抬头时，正好看见空中的星砂瓶蓝光骤灭，像失去力气的鸟儿般直直往下坠。
阿扎尔下意识地伸手去接，指尖刚碰到瓶身，就感到一股冰冷的触感——那是星砂瓶彻底失去能量的温度。
黑色的余波还在密室里打转，撞得墙壁上的血字簌簌往下掉粉末。
他靠在墙上，攥着冰凉的星砂瓶，看着满地狼藉，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剧烈。
刚才那一下，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嘴里泛起淡淡的血腥味。
可他没心思管这些，只是盯着星砂瓶——没了它的力量，接下来要怎么应对可能追来的守卫？博尔哈虽然没了伪瓶，可他背后的势力还在暗处盯着。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在喊“着火了！快救火！”
阿扎尔皱了皱眉，侧耳细听——声音好像是从裁判所大门方向传来的，难道是雷蒙多他们为了掩护，故意放了火？
他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刚要往密道方向走，脚下却踢到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是一块从伪星砂瓶上炸下来的碎片，碎片上还沾着没烧尽的黑色粉末，正一点点化为灰烬。
他弯腰捡起碎片，指尖刚碰到，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赶紧松了手。
碎片落在地上，很快就消失在灰尘里，像从未存在过。
阿扎尔攥紧星砂瓶，深吸一口气——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得赶紧离开这里，和雷蒙多他们汇合。
可刚迈出一步，后背的疼痛就让他倒抽一口冷气，眼前又晃了晃。
他靠在墙上缓了几秒，目光扫过密室门口，隐约看见有火光在晃动，还有人在交谈，声音越来越近。
“快！往这边搜！刚才的爆炸声就是从这里来的！”
是裁判所的守卫！
阿扎尔心里一紧，赶紧转身往密道跑，可刚跑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吱呀”一声——密室的门被推开了。
他猛地回头，正好对上守卫们惊怒的眼神。
“在那儿！抓住他！”
喊声响起的瞬间，阿扎尔已经钻进了密道，反手将沉重的石门拉上。
石门合上的刹那，外面传来剧烈的撞击声，还有守卫们气急败坏的叫骂。
阿扎尔靠在石门后，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撞击声渐渐远去，才松了口气。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星砂瓶，瓶身依旧冰凉，没有一丝蓝光。
“接下来，该怎么办？”
黑暗的密道里，只有他的呼吸声在轻轻回荡，而远处的出口方向，隐约传来了熟悉的呼唤——是雷蒙多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