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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清子未曾留意李轩的异样,他又看向那龟甲上的裂痕,沉声补充道:

“南疆那边,你的人既然已经去了,便让他们眼睛放亮些!

打起十二分精神!

那处传承的争夺,恐怕只是表象,真正的风暴核心,恐怕就是这紫光‘变数’!若有任何异常,尤其是涉及到那种强大莫名、无法理解的力量或存在,务必第一时间报于老夫知晓!”

他浑浊眼底骤然闪过一丝厉色,语气斩钉截铁:

“天启乃故友所托,老夫镇守一甲子,不容有失。若这‘变数’真敢动摇王朝根基,引来滔天灾祸……说不得,老夫这把老骨头,也要亲自去会一会这搅动天机的存在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亭台周围的灵气云雾骤然翻涌起来,如同沸腾的开水。

一股沉寂了许久、浩瀚如渊、厚重如山的恐怖威压,从玄清子那佝偻的身躯内隐隐透出。

这股威压只是一闪即逝,却让跪在地上的李轩感觉仿佛被一座太古山岳当头压下,浑身骨骼都在“咯吱”作响,几乎窒息!

他脸色惨白,呼吸困难,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骇然抬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位守护国师深藏不露的恐怖实力!

这绝非他之前猜测的元婴初期!

甚至……甚至可能已经触及了元婴中期的巅峰!

李轩心中震撼与恐惧交织,但也因为玄清子最后展露的这一丝实力,而升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有这样一位定海神针在,天启王朝,或许还有救。

“谨遵国师法旨!”

李轩将头埋得更低,声音因为压抑而显得有些沉闷。

交代完一切,玄清子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开始默默调息,抵御着那巨大的消耗和反噬带来的痛苦。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亭台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茶炉上水汽蒸腾的微弱声响,在这寂静中格外清晰。

见玄清子闭目调息,不再言语,李轩识趣地躬身行礼,然后轻手轻脚地转身离去。

他的脚步有些沉重,心中思绪万千,那道诡异的紫光,那股恐怖的混沌之力,还有玄清子最后的话语,都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

离开玄真禁地,李轩立刻召集了除‘影子’外最信任的暗卫统领,下达了最高级别的探查命令,目标直指东方与北方,尤其是近期所有异常的人和事。

整个天启王朝的情报网络,在这一刻高速运转起来。

而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东临城。

雨绣苑,主院书房内。

司徒俊站在窗前,负手而立。

他身着一袭墨色长衫,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俊朗,棱角分明,一双深邃的眼眸望着窗外,仿佛能映照出天地万物。

窗外,庭院中的火红石榴花开得正艳,一簇簇,一团团,如同燃烧的火焰,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远处的池塘边,隐约传来女子的温婉笑语——那是陈雨妃、绣娘、梅霜几女正在赏玩荷花,声音清脆悦耳,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这本该是一幅宁静温馨、岁月静好的画面。

但司徒俊的眉头,却微微蹙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就在刚才那一瞬,他强大的神识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了整个东临城及其周边数百里范围。

就在这张“大网”的边缘,他清晰地探测到了一伙实力不俗的修士,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东临城疾驰而来。

这伙修士的人数在二三十人,但每一个的气息都极为强横,最低的都有筑基初期的修为,其中领头的两人,更是隐隐散发着金丹中期的威压!

如此一股力量,在这东临城附近,绝对算得上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了。

而且,他们前进的方向,直指东临城,目标明确,速度极快,显然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更让司徒俊在意的是,这伙人的气息之中,带着一种凌厉的杀伐之气,以及一种……属于宗教势力的独特韵味。

“这是望月峰那伙人?”

司徒俊眉头皱起,心生疑惑。

他并未收到探子传讯,显然对方要么并非望月峰之人,要么便是瞒过了探子的视线,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东临城附近。

他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我正愁缺个立威的对象,最好别踩我的红线。”

沈星晚怀有身孕,他迫切想要出手震慑一次东临城的宵小,方能放心前往南疆。

“不管是谁,来了,就得守我的规矩。”

司徒俊的眼神渐渐变得锐利起来。

……

正午时分,东临城的阳光带着几分慵懒,将主院书房的窗棂染成暖橙色。

司徒俊负手而立,神识时刻关注着城门的人流。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沿冰凉的雕花,目光却穿透眼前的石榴花海,落在城外那片被暖阳浸染的天际线上。

火红的石榴花正开得泼天热闹,花瓣边缘泛着鎏金般的光泽,风吹过便簌簌落下,像一场温柔的火雨。

不远处荷塘边的青石路上。

陈雨妃与绣娘各牵着糖糖、小柔两个小家伙,缓步徐行。

陈雨妃身着一袭月白色的烟罗裙,裙摆上用银线绣着细密的缠枝莲纹,走动间如月华流淌,裙摆扫过青石板,带起一缕缕细碎的香风。

发间一支白玉簪斜斜插着,几缕青丝垂在颈侧,衬得那张本就清丽的脸庞愈发温婉,眉眼间温情脉脉,眼波流转,满是为人母的柔和暖意。

绣娘穿了件水绿色的短襦,下身是同色系的百褶裙,裙摆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如同池边初生的荷叶卷着晨露。

她手里正捻着一方素色丝帕,上面用金线细细绣着半朵荷花,针脚细密,花瓣的纹路栩栩如生。

“绣娘你看,这朵荷花的颜色多特别,粉中带白,像极了星晚妹妹害羞时的模样。”

陈雨妃指着池中央一朵半开的荷花轻笑,声音柔得像浸了蜜的春水。

绣娘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嘴角弯着浅浅的笑:

“清丽脱俗、淡雅玉洁,倒是贴合星晚妹妹。等再过几日全绽开了,咱们摘些来做荷花酥,星晚妹妹定爱吃。”

阳光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温柔的阴影。

不远处,梅霜站在池边的柳树下,一身素色衣裙,倒衬得她肌肤胜雪。

她手里折了支刚抽出的柳条,正低头逗着池里的锦鲤,惹得糖糖和小柔两个小家伙凑了过去。

那些鱼也不怕生,见围观,便纷纷摇着尾巴聚拢过来,鳞片在阳光下闪着金红相间的光,搅得水面泛起一圈圈细碎的涟漪。

梅霜笑呵呵抓着两个小家伙的手,将柳条轻轻一甩,水珠顺着柳条滴落,溅在水面上,惊得锦鲤四散又很快聚拢,惹得两个小家伙发出风铃般清脆的笑声。

“当心些。”

陈雨妃转过身,眼底漾着笑意:

“糖糖、小柔,不许顽皮,不然待会儿你梅霜姨娘可要下水捞你们了。”

闻言梅霜笑着伸手摸了摸两小家伙的头:

“听到没,别掉进池塘里,不然梅姨要挨你们娘亲训斥了。”

池中的荷叶挨挨挤挤,撑起一片碧绿的伞盖,粉色、白色的荷花点缀其间,有的全开了,露出嫩黄的莲蓬;有的还打着苞,像支支蘸了胭脂的毛笔。

偶尔有蜻蜓点水而过,翅膀扇动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惊起几尾红鲤,搅碎了水面上荷花的倒影。

一圈圈涟漪荡开,又慢慢聚回,将几人的笑语也揉进了这满池的清辉里。

……

阳光正好,风也温柔。

女人们的笑语顺着风飘到绣苑上空,混着荷叶的清香与胭脂的甜意,格外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