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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颜缓缓放下茶盏,杯底与石桌相触时发出轻响,她特意将声音放软,像是怕惊扰了这满园春色里的安宁:

“妹妹这话折煞我了。”

姜颜轻声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真切的无奈继续道:

“这宫墙之内,哪有真正的自由?我看似能出入各宫,可走到哪里不是被人盯着、议论着?不过是从一座牢笼,挪到另一座稍大些的牢笼罢了。”

她指尖轻轻划过茶盏边缘,目光落在庭院里那株开得最盛的大红牡丹上,花瓣被阳光照得透亮,泛起美轮美奂的温润光泽。

“倒是妹妹这里的牡丹,沾了烟火气,比别处多了几分生机。不像我明兰宫的那些花草,养得再精心,也总透着股冷清。”

李丹莹低笑一声,那笑声里裹着几分自嘲,眼底却飞快地闪过一丝微光,像是暗夜里骤然亮起的星子:

“此处多了些生硬面孔,想必皇嫂也知晓了,所以不必拐着弯安慰我。皇兄他如此安排,不过是担心我这个‘不听话’的妹妹,再给他惹出‘私通外臣’的麻烦罢了。他怕我帮着司徒俊威胁他的江山,更想借我这肚子里的孩子,当成制衡北疆的把柄。”

提及“司徒俊”三字时,李丹莹的眉眼像是被温水浸过的蜜糖,瞬间就柔了下来,连带着语调都染上了一层暖意,像是春日里晒过太阳的棉絮,软得能掐出水来:

“皇嫂你定然好奇,我与他怎会走到一处吧?”

姜颜颔首,眼中带着几分温和的好奇。

她知晓丹莹的性子,看似柔弱,骨子里却藏着股韧劲,若不是动了真心,断不会这般轻易提及一个男子。

李丹莹的脸颊忽然泛起淡淡的红晕,那抹红从耳根一直蔓延到下颌,竟有了几分少女般的娇羞,连说话都带了些吞吐:

“我们的认识很魔幻,第一次相见就……就被他逼着那个了……”

“什么?!”

姜颜猛地睁大眼睛,脸上满是震惊,手里的茶水晃出杯沿,溅在素色裙摆上晕开深色的水渍,她却浑然不觉,只呆呆地望着李丹莹,连呼吸都忘了。

李丹莹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指尖轻轻捻起一片落在石桌上的牡丹花瓣,花瓣的柔腻蹭过指尖,她脸上却泛起了幸福的笑意,那笑意从眼底漫出来,连眼角的细纹都染上了温柔:

“起初我也恨他,恨他的霸道,恨他的不讲理,恨他搅乱了我原本平静的生活。可后来才发现,相比于北霸天的冷漠与权势,他是真心待我好。跟他在一起的日子,我不用时刻提着心,不用想着如何讨好,不用伪装自己,真的很快乐,很幸福。”

暖风穿过院中的紫藤架,细碎的紫色花穗随着风势轻轻摇曳,将斑驳的光影投在李丹莹带笑的脸上,忽明忽暗间,竟让她那张略带苍白的脸添了几分生动。

“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我知道自己怀孕后,立马回到这宫中养胎。”

说完,她轻轻抚上小腹,眼底漾起温柔的涟漪:

“这孩子来得意外,却也成了我被困在这里唯一的慰藉。夜里能感觉到他轻轻动一下,哪怕只是微弱的一下,便觉得从前受的所有苦,都值得了。”

姜颜望着她脸上真切的笑意,心中的震惊也渐渐化作释然。

她伸手,轻轻覆在李丹莹的手背上,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心头一暖,温声道:

“想来这司徒城主是重情重义之人,不然也不会让你这般记挂。陛下那边,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等国运之事稍缓,我再帮你在他跟前说说情,总能让你再出这深宫。”

李丹莹抬眼望她,眸中泛起细碎的光,像落了星光:

“多谢皇嫂。其实这样也挺好,有花为伴,有他的念想,还有这小家伙陪着,日子也不算难熬。”

她说着,抬手摘下花枝上一朵盛放的白牡丹,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露珠,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

她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将花簪在姜颜的发间,指尖轻轻理了理散落的发丝:

“这花配皇嫂正好,衬得你气色都好了几分。”

姜颜抬手抚过发间的牡丹花瓣,柔腻的触感从指尖传来,鼻尖萦绕着牡丹的清雅与殿内熏香交融的气息,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怅然:

“如今司徒城主可是北疆的名人,连东临城都听他的号令,声势正盛。或许不久后,他就会亲临王城,到时候,说不定就能带着你离开这里了。”

李丹莹抬眼,与姜颜相视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对未来的期盼:

“我也盼着那一天。待这牡丹再开一季,或许一切就都好了。那时候,这小家伙也该出来陪着我了。”

风过花摇,紫藤花与牡丹花的落英纷纷扬扬,沾了两人的发梢与裙摆,亭内的熏香与花的甜香缠在一起,在这寂静的宫墙里,漾开一抹无声的温馨。

可这份温馨并未持续太久,姜颜指尖捻着发间的白牡丹,花瓣柔腻的触感清晰可辨,却驱不散心头那阵越来越重的滞涩。

她望着庭院中随风打转的落英,那些花瓣看似自由,最终却还是要落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轻声叹了口气。

“丹莹,你虽被困在此处,可心里有盼头,有司徒城主记挂,还有腹中孩子作伴,这般滋味,我倒羡慕得很。”

她垂眸看着自己素白的手,这手葱白细腻柔软,曾盼着为君王研墨、陪他看遍宫墙春景,如今却只剩递茶被挥落、说话遭呵斥的份,连指尖都磨出了淡淡的薄茧。

“我这王后之位,在外人眼里是尊荣无限,金尊玉贵,可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凤冠霞帔压着的,全是无人可说的委屈。”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被风吹散,又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李丹莹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茶盏里的茶水晃出细微的涟漪,她抬眼看向姜颜,眼底满是了然的心疼与理解。

她知晓皇嫂的苦,只是从前隔着身份与距离,不便多问。

“陛下从前待我尚有几分温存,可自打听说国运衰败,他眼里只剩焦虑与怒火,我在他跟前,连句顺心话都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