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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我是盛墨兰的四女儿 > 第21章 生辰暖阁聚亲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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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侯府为嫡长女梁玉清办的七岁生辰宴,果然如梁夫人早几日便再三叮嘱的那般,处处透着精致妥帖与侯府体面。朱漆大门外悬着鎏金宫灯,院内小径两侧摆满了姹紫嫣红的时令花卉,连廊下的铜铃都擦得锃亮,风一吹便摇出清越声响。宾客络绎不绝,皆是京中勋贵世家的女眷与孩童,花厅内衣香鬓影,笑语喧阗,丝竹之声与孩童的嬉闹声交织在一起,衬得满府都热闹非凡。

华兰与如兰作为宁姐儿的亲姨母,自是早早便携了厚礼登门。刚进府门,便被伶俐的丫鬟引着往内院女眷聚集的暖阁去。掀帘而入的刹那,暖意夹杂着清雅的熏香扑面而来,一眼便瞧见暖阁中央的软榻周围,围了几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正凑在一处叽叽喳喳,透着浓浓的孩子气。

今日的小寿星宁姐儿,身着一身崭新的海棠红绣折枝梅花襦裙,裙摆上的梅花用银线勾勒,走动间流光溢彩,衬得她肌肤胜雪。颈间戴着一枚赤金镶红宝的项圈,项下坠着小巧的长命锁,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更显娇俏。小姑娘眉眼间带着几分寿星公特有的腼腆,却又不失大家闺秀的得体,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正被妹妹婉儿和闹闹一左一右围着。婉儿性子温婉,细声细气地从袖中取出一个绣得歪歪扭扭却格外认真的荷香香囊,递到宁姐儿手中:“姐姐生辰快乐,这是我自己绣的,你别嫌弃。”闹闹则性子爽朗,迫不及待地举起手中一对涂着鲜亮颜色的泥娃娃,献宝似的说道:“宁姐姐你看!这泥娃娃会摇头呢,我特意让匠人做的!”连刚刚学会蹒跚走路的曦曦,也被奶娘小心翼翼地抱在近处的软椅上,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瞧着姐姐们,小嘴里时不时发出软糯的“咿呀”声,模样乖巧得很。

华兰和如兰看着这姐妹和睦、笑语盈盈的一幕,相视一笑,眼底都漾起了颇感欣慰的暖意。

“大姨母!五姨母!”宁姐儿最先瞧见她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立刻拉着婉儿和闹闹,规规矩矩地福身行礼,动作标准,声音清脆。

华兰连忙上前一步扶起她,伸手拉住她温热柔软的小手仔细端详,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赞赏:“我们宁姐儿真是越长越大了,模样越发周正,也越发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了。”她性子向来爽利周全,见宁姐儿举止沉稳,言谈有度,既没有寻常孩童的顽劣,也没有过分的怯懦,心中便生出了几分天然的亲近与好感。这孩子,不像她母亲墨兰年轻时那般爱掐尖要强,也不似如兰那般跳脱莽撞,反倒有几分她自己年少时便努力遵循的端庄持重,瞧着就让人打心底里喜欢。

如兰也笑着走上前,伸手轻轻摸了摸宁姐儿的头,让丫鬟递上早已备好的礼物——一支玲珑剔透的羊脂玉簪,笑道:“可不是嘛!瞧着比我们家里那几个上蹿下跳的皮猴子可文静懂事多了!”她心直口快,向来藏不住话,看着眼前这几个花团锦簇、乖巧可人的外甥女,再想想自家那几个整日里闹得鸡飞狗跳的小子,不由得由衷感叹,“还是生女儿好,贴心又省心,瞧着就让人欢喜。”

华兰拉着宁姐儿在身边的软榻上坐下,柔声细语地问起她平日的起居:“如今在读什么书?可有觉得晦涩难懂的地方?针线女红也开始学了吗?”宁姐儿坐在姨母身边,姿态端庄却不局促,一一轻声应答:“回大姨母,先生正教《女诫》,不算难懂。针线也跟着妈妈学了,只是绣得还不好。”话语间带着孩童的稚嫩,条理却十分清晰,没有半分含糊。

看着宁姐儿这般模样,华兰不禁转头对身边的如兰低声感慨道:“说来也是感慨,咱们姐妹几个如今各自成家,散落各方,想要见一面也难。家里头一摊子事缠身,孩子们不是要启蒙认字、请先生授课,就是要学规矩练女红,底下若是还有更小的,便更要费心照顾。像今儿个这样,孩子们能聚在一处,无忧无虑地玩闹片刻,真是难得的缘分。”

如兰闻言,也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怅然:“可不是嘛!想想我们小时候在盛家,虽然也时常拌嘴闹腾,但姐妹们日日都能在一处,热热闹闹的多好。如今嫁了人,各有各的府邸,各有各的难处,到底是隔了一层了。”她说着,目光再次落在安安静静坐在华兰身边的宁姐儿身上,忍不住笑道,“不过我看宁儿这孩子是真的好,性子稳当,待人温和,倒真像大姐姐你。瞧着你俩坐在一起,温温柔柔的样子,倒比亲母女还要相像呢!”

华兰被她这番话说得笑了起来,伸手轻轻揽了揽宁姐儿的肩膀,动作温柔,眼中的暖意更甚。她确实对这个外甥女有着超乎寻常的喜爱与关照,或许正是因为在宁姐儿身上,看到了自己一直以来所欣赏和秉持的那种端庄温婉的风范,也或许是这份血脉相连的亲近感,让她格外疼惜这个懂事的孩子。

这温馨和睦的一幕,恰好落在了不远处正与几位夫人寒暄的墨兰眼中。她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欣慰,有骄傲,亦有几分难以言喻的感慨。看到女儿能被胞姐如此看重与喜爱,她自然是满心欢喜的。这也更坚定了她心中的那份决心——无论付出多少心血,一定要将女儿们培养得出类拔萃,让她们知书达理、品行端方,无论将来身处何地,都能凭借自己的能力被人尊重和喜爱,不必像她当年那般,处处小心翼翼、看人脸色。

而在暖阁的角落里,暂时被姐姐们的热闹“遗忘”的曦曦(林苏),正乖乖地靠在奶娘怀里。她没有哭闹着要凑上前,只是睁着那双清澈透亮的乌溜溜的大眼睛,安静地观察着眼前的一切。

她看得到华兰姨母眼中真切的喜爱,看得到如兰姨母爽朗的关切,也看得到宁姐姐脸上那抹带着依赖与开心的笑容。血缘的纽带,即便跨越了不同的府邸、遥远的距离,依然能传递出这般温暖的情谊。大姨母的认可与喜爱,对宁姐姐而言,无疑是成长道路上的一大助力,这份来自长辈的偏爱,或许能为她未来的人生增添不少底气。

只是这样的相聚,对古代的女子来说,终究是太过奢侈了。

她们大多数时候,都被困在各自府邸的一方院落里,循着“三从四德”的规矩,履行着社会赋予她们的“职责”——相夫教子、打理内宅、孝敬长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鲜少有这样随心所欲、齐聚一堂的时刻。

生辰宴的热闹如潮水般漫遍侯府各处,花厅里丝竹悦耳,暖阁中笑语融融,连园子里的风都带着几分欢腾。闹闹(梁玉澜)本就坐不住,方才隐约听见丫鬟说玩伴喜姐儿已经到了,一颗心顿时像被猫爪挠了似的,哪里还能安安稳稳待在姐妹堆里?

她眼珠子骨碌一转,趁着奶娘正低头给曦曦整理裙摆,贴身丫鬟又转身去取点心的空档,像条滑不溜丢的小泥鳅,身子一矮,呲溜一下就从人群的缝隙里钻了出去。小短腿迈得飞快,裙摆扫过廊下的花盆,带起一阵细碎的风声,只留下一个匆匆的背影,朝着她臆想中喜姐儿会在的西跨院方向跑去。

可宴会上的宾客实在太多了,往来穿梭的女眷们身着绫罗绸缎,鬓边珠翠摇曳,衣香鬓影交织,环佩叮当的声响此起彼伏。大人们的腿脚密密麻麻,在她眼前像一片茂密的树林,彻底挡住了视线。闹闹跑着跑着,脚下的路渐渐变得陌生,原本熟悉的亭台楼阁被攒动的人影遮了大半,身后喧闹的人声也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她心里渐渐发慌,小手紧紧攥着裙摆,鼻尖微微发酸。凭着模糊的记忆,她想穿过花园绕回内院,可越走越偏,不知不觉竟一头扎进了府中那片怪石嶙峋的假山群里。

假山由青灰色的巨石堆叠而成,缝隙纵横交错,路径曲折如迷宫。阳光被厚重的石影遮挡,里头光影昏暗,空气也比外头凉了几分,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格外吓人。闹闹缩了缩脖子,眼眶瞬间红了,正憋着嘴要哭出来,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几声陌生男子的谈笑声,夹杂着酒杯碰撞的脆响。

她心中一喜,以为是府里的下人在附近忙活,连忙抹了抹眼角,想着跑过去问个路。可就在她刚要抬起小短腿迈步的瞬间,一只温热有力的手猛地从旁边的假山缝隙里伸了出来,准确无误地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臂则迅速环住她纤细的腰肢,稍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轻盈又稳妥地拉进了假山背后一处狭窄的阴影里。

“唔……!”突如其来的禁锢让闹闹吓得魂飞魄散,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小手胡乱地挥舞着,想要挣扎。就在这时,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责备,却又藏不住浓浓的关切:“别出声!傻丫头,你怎么跑到外宾区来了?不知道这边宴请的都是外男吗?若是让人冲撞了,仔细你的皮!”

这声音……是圭锦哥哥!闹闹浑身紧绷的小身子瞬间一软,方才被吓得揪紧的心弦骤然松开,无边的恐惧瞬间化作了汹涌的委屈,大颗大颗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噼里啪啦地砸在梁圭锦捂着她嘴的手背上,带着滚烫的温度。

梁圭锦能清晰地感受到手背上的湿意,那温热的触感让他心头一软,原本那点因她鲁莽而生的责备,瞬间烟消云散。他轻轻松开了捂住她嘴的手,另一只手依旧稳稳地护着她的腰,生怕她站不稳摔倒。

“大哥哥……”闹闹抽噎着,小脸吓得惨白,嘴唇微微颤抖,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我,我找不到娘亲了……也找不到奶娘……方才听见喜姐儿来了,我想去找她,可跑着跑着就迷路了……我想回去,呜呜……”

梁圭锦蹲下身,与她平视。借着石缝中漏进来的微光,能看到她眼角挂着的泪珠,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头发也因为奔跑和挣扎变得有些散乱,模样可怜兮兮的。他轻轻叹了口气,伸出袖子,笨拙却仔细地给她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声音放得格外柔和:“好了,别哭了,有我在。跟着我走,路上别出声,我带你回去。”

说罢,他起身牵起闹闹的小手。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闹闹下意识地攥紧了他的手指,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梁圭锦显然对府里的路径极为熟悉,牵着她在迷宫般的假山群里穿梭,专挑那些偏僻无人的小径走,脚步轻快而稳健,避开了几处可能有人经过的岔路。

快到假山群边缘一处隐蔽的月亮门时,梁圭锦脚步一顿,谨慎地停下了脚步。他示意闹闹待在原地,自己则微微探出头,目光锐利地向外扫视了一圈。

这一看,正好瞧见一抹熟悉的浅碧色衣裙身影,正焦急地在月亮门附近来回踱步,时不时踮起脚尖向假山群里张望,正是婉儿(梁玉涵)!她鬓边的珠花有些歪斜,裙摆也沾了些草叶,显然已经找了许久,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焦灼。

圭锦心头先是猛地一紧——这处紧邻外宾区,外男往来不绝,多一个人便多一分风险。他来不及细想,立刻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涵妹妹,你别过来!就站在那儿,不许再往前挪半步!”

婉儿被他从未有过的严厉语气吓了一跳,脚步硬生生顿在原地,清澈的眼眸里满是茫然与担忧,怔怔地看着假山阴影里泪痕未干的三妹妹,还有神色紧绷的圭锦哥哥,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

圭锦伸手将还在小声抽噎的闹闹轻轻往前推了推,示意她自己走到姐姐身边,目光却始终紧紧锁住婉儿,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每个字都透着千钧重量:“涵妹妹,你立刻带好澜妹妹,从你们来的路原路返回,直接回内院女眷的暖阁去,不许走别的岔路。路上若遇到任何人问起,就说澜妹妹贪玩跑迷了路,你刚在后花园找到她,绝不能提她到过这边外宾区附近,更不能提这假山,记住了吗?”

婉儿看着他严肃到近乎狰狞的表情,虽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却本能地知晓此事绝不可怠慢,连忙用力点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记住了,圭锦哥哥,我一定不说。”

看着婉儿那双还带着懵懂无知的眼睛,圭锦心头像是被什么重物堵住了,又闷又沉。他想起眼前这两个堂妹,一个活泼莽撞、不知天高地厚,一个温婉怯懦、不谙世事,她们哪里懂得这高门大院里的规矩,看似是维系体面的绳索,实则是淬了毒的利刃,冰冷又血腥,稍不留意便会引火烧身。

他忍了又忍,喉结滚动了数次——本想护着她们,不让她们过早沾染这些阴暗,可今日之事若不点透,下次未必能有这样的好运。他终是狠下心,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重锤,狠狠砸在婉儿的心上:“涵妹妹,你年纪稍长些,需得知道轻重,有些事,不能不懂。前段时间,我一位好友家中出了桩事……他有个妹妹,不过七八岁的年纪,性子和澜妹妹一样活泼。一日在后花园里,她不过是无意中被一个匆忙路过的小厮碰了一下胳膊,连话都没说上一句。”

他顿了顿,目光掠过婉儿骤然发白的小脸,似乎在斟酌措辞,可最终还是选择了最直白、最残酷的说法——温和的告诫救不了人,唯有恐惧才能让人铭记终生:“那家为了保全家族名声,说她‘失了贞洁’、‘辱没门楣’,当天晚上,便让人把那姑娘的胳膊……硬生生砍了下来,对外只说她意外摔伤,废了一条手臂。”

“哐当”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婉儿心头碎裂。她猛地倒吸一口冷气,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瞳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恐,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得一干二净,小小的身子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连带着牵着闹闹的手都在颤。砍……砍掉胳膊?就因为被小厮碰了一下胳膊?这是什么道理?这也太可怕了!

圭锦看着她吓傻了的模样,心中一阵不忍,可话已至此,必须说透。他的目光转向刚刚走到婉儿身边、还带着泪痕、懵懂看着姐姐和哥哥的闹闹,语气沉痛到了极点:“今天澜妹妹若是真跑出去,被外院的男客看见了,哪怕只是被看了一眼,哪怕那些人什么都没做……等待她的,不会比那个姑娘好多少。轻则被送去家庙,青灯古佛了此残生;重则……重则她就活不成了。你们明白吗?在这府里,在咱们这样的人家,女子的名节比性命还重,一步都不能走错!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最后那句话,如同惊雷在婉儿耳边炸响,震得她头晕目眩。她终于明白了圭锦哥哥为何如此紧张,为何要如此严厉地告诫她们——她们方才离地狱,不过只有一步之遥!她伸出冰凉的小手,死死攥住了闹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闹闹“呀”了一声,却不敢挣脱,只觉得姐姐的手冷得像冰,攥得她生疼。

“我……我明白了,圭锦哥哥!谢……谢谢你!”婉儿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巨大的恐惧,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她拉着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被姐姐和哥哥的神色吓得不敢出声的闹闹,几乎是踉跄着,头也不回地沿着来时的小径飞快跑走,脚步慌乱,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圭锦站在原地,看着两个妹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小径尽头,直到再也看不见,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后背竟惊出了一层冷汗,将中衣都浸湿了。他抬手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脸上露出一丝与年龄极不相符的疲惫与沉重。

这些吃人的规矩,这些冷冰冰的名节枷锁,压得人喘不过气。

但愿她们,永远不必真正懂得这规矩背后的血腥与残酷,永远不必亲身经历这样的绝境。

而这一次的经历,像一道深刻的烙印,带着刺骨的寒意,永远刻进了婉儿年幼的心灵。她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身为女子,在这看似华美的牢笼里,竟是如此的脆弱与危险,一条性命,一份名节,竟比纸还要薄。她紧紧牵着妹妹的手,仿佛牵着的是彼此的一线生机,不敢有片刻停留,拼尽全力地逃离了那片可能吞噬她们的阴影,只想快点回到内院那个相对安全的方寸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