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艹。”
杨峻铭吓得立马停了动作，暗骂一声下意识看向门口，生怕下一刻那扇门就会被推开。
其余几人也是心口一紧。
庄明提醒：“轻点儿啊！”
“你以为我不想啊。”
杨峻铭抱怨，“……锈死了。”
他眉心紧拧，又不敢太用力，万一发出更大的声音就不好了。
只能费力地克制着手上的力气，一点一点地将那格栅从通风口的框架中脱离。
终于，只听“嘎吱——嘣！”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后，格栅终于被完整地取了下来。
黑漆漆的洞口裸露出来，一股带着铁锈和淡淡消毒水的陈腐气息顿时涌出。
杨峻铭捏着鼻子，探头往里面看了看，漆黑一片，谁也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危险。
“好了，你下来吧，我进去看看。”
江越楠没有犹豫，双手抓住边缘用力，迅速钻进了黑暗的管道。
通风管道并不宽敞，她骨架偏小，在里面移动起来都稍显逼仄。
不过这条路，能行得通。
“你们留在这里，我去看看。”
其余几人点头：“小心行事！”
“好。”
管道内狭窄黑暗，布满灰尘和冰冷的金属棱角，只有远处隐约透出应急灯惨绿色的微光。
江越楠只能勉强匍匐前进，像黑暗中沉默的壁虎。
冰冷粗糙的金属管道摩擦着她的衣物和皮肤，如此寂静环境，更是会将她发出的任何一丝声音都放大无数倍。
每一次拐角，每一次停顿，都能让她的心脏狂跳不止。
她从其他房间的上方路过，透过格栅，能看到那些房间里的人全都在沉沉地睡着，怪不得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难道真的是他们想多了？
外面没有声音，只是因为大家都在休息……
正当她这样想着，在经过一个拐角后却听到猝然放大的惨叫声！
正是从前方传来！
江越楠心头一凛，动作更轻更慢，她距传来声音的地方已经很近了。
前方管道壁上出现了一排细密的通气孔，外面透出刺目的白光。
她小心翼翼地凑近一个通气孔，屏住呼吸向下望去。
只一眼，就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几乎瞬间冷透！
景象比声音更恐怖百倍。
防弹玻璃后面，一个扭曲的人形生物正在疯狂地撞击！
它大部分躯体已经高度腐烂，露出森森白骨和暗红色的肌肉组织。
那张脸已经完全不成人形，一只眼球爆裂垂挂在脸颊，另一只则闪烁着狂乱暴戾的红光。
它的动作毫无章法，只有纯粹的破坏欲，每一次撞击都让厚重的玻璃微微震颤，留下混合着脓血和腐肉的粘稠污迹。
那尖锐的嘶嚎，正是从它撕裂到耳根的嘴巴里发出的。
而侧对着玻璃坐在电脑前的是……楚子秋。
江越楠的瞳孔放大。
那是……丧尸？
楚子秋他们在用丧尸做实验？
楚子秋依旧穿着白天的白大褂，鼻梁上多了一副金丝边眼镜。
但此刻，镜片后的眼神不再是白天的温和平易近人，而是一种令人胆寒，近乎痴迷的专注和狂热。
他完全无视了那恐怖景象带来的生理不适，嘴角甚至噙着一丝满足的笑意，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姿态优雅而放松，另一只手则拿着一块平板电脑，屏幕的冷光映照着他毫无血色的脸，上面跳动着复杂的数据流。
冰冷的金属管道硌得江越楠骨头生疼，她强忍着心头的疑惑和不适，调整了一下角度，视线缓缓移动。
——瞳孔震颤！
刚才那疯狂嘶嚎的怪物还在防弹玻璃后徒劳地撞击，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但更恐怖的，是它身后的景象！
这里的空间出乎意料的大，在那个嘶吼挣扎的怪物之后，整个空间被分割成无数个一模一样的透明玻璃仓，密密麻麻，如同蜂巢地狱，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的黑暗里！
惨绿色的应急灯光如同鬼火，幽幽地映照着每一个玻璃仓。
里面，全是丧尸！
和最前面那只不同的是，他们被泡在特制的营养液中沉睡。
不对……
江越楠意识到什么，猛然倒吸一口冷气。
那些……真的是丧尸吗？
为什么她觉得，他们……更像是人！
视野受限，她只能费力地辨认。
离得近的几个虽然皮肤已呈现出诡异的青灰色，但目前还是人的状态！
它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上到八十岁老人，下到刚出生的婴儿……全部都在闭目沉睡，像被泡在福尔马林液里的特制标本。
但江越楠就是觉得，他们似乎还存在着生命体征，很有可能在下一瞬就能睁开眼睛！
再往后，变异程度更深。
有的肢体扭曲成非人的角度，关节反向凸起。
有的皮肤大面积溃烂脱落，露出底下暗红发黑的腐肉和白森森的骨头茬子。
还有一些头颅异常膨大，或者脊柱像畸形的骨刺般刺破后背……
更远处的就完全看不清了，灯光无法完全照亮的地方，无数模糊扭曲的黑影在粘稠的绿色不明液体中沉沉浮浮。
那些影子有或蜷缩，或伸展，形态千奇百怪，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种浓稠的尸臭和消毒水混合的死亡气息，即使隔着通风管道，也直冲江越楠的鼻腔，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欲作呕。
如果那些曾经是活人。
那最外面那个疯狂挣扎的怪物，会不会……
江越楠死死捂住嘴，寒意一层一层地沁了进来。
就在这时，楚子秋似乎对眼前这个失败品失去了兴趣。
他优雅地转过身，对着身边的研究员吩咐道：“记录好所有数据，这个样本直接销毁吧，太失败了，完全没有参考价值。”
“‘净化舱’准备好了吗？”
研究院赶紧点头。
楚子秋带着白色手套的指尖一下一下地拨弄着身边的淡蓝色药剂。
江越楠赫然认出，那个淡蓝色的药剂，正是楚子秋今天注射给云湖的“抗生素”！
这个认知让她几乎是眼前一黑，浑身都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
云湖……
云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