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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道里的火把烧得只剩下半截,火苗忽明忽暗,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像随时会崩裂的弦。受伤的执律卫被扶到石壁边,青岚正用净化散帮他处理胸口的伤口,白色粉末撒在渗血的伤口上,冒出“滋滋”的白烟,疼得那执律卫直抽气。

青珞蹲在旁边,刚想递过凝神丹,目光却无意间扫过赤炎的长刀——刀身本该泛着月华水的淡银光,此刻却在火把下映出一点极淡的黑光,像沾了层洗不掉的灰。她心里一动,伸手想碰刀身,却被赤炎下意识地躲开了。

“怎么了?”赤炎的声音有点发紧,把长刀往身后藏了藏,手指攥着刀柄,指节泛白——刚才砍金甲蚀妖时,刀确实沾了不少黑浊血,他本想等会儿找水擦,没想到被青珞看见了。

这躲闪的动作,正好落在赵武眼里。他刚帮受伤的同伴包扎好伤口,看到这一幕,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赤炎大人,您躲什么?您的刀上是不是沾了星陨秽气?”

这话像块石头,砸在矿道的寂静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赤炎的长刀上,连之前一直沉默的几个执律卫,也纷纷往前凑了凑。那之前煽风点火的执律卫(名叫李三)更是直接走过去,指着刀身的黑光:“大家看!真的有黑光!墨尘大人说过,星陨秽气沾到武器上,就会显这种光,普通蚀妖血根本不会!”

赤炎的脸瞬间涨红,把长刀举起来,声音里满是愤怒:“胡说!这是刚才砍金甲蚀妖沾的血!那蚀妖身上有秽气,刀沾点光怎么了?你们凭什么怀疑我?”

“凭什么?”李三冷笑一声,往前一步,语气里满是挑衅,“刚才您去取水时,单独走了半刻钟,回来就说水囊被石头刮破了,只带回两个空囊。谁知道您是不是去见幽昙的人了?是不是把我们的路线告诉他们了?”

“你放屁!”赤炎猛地举起长刀,刀光在火把下晃得人睁不开眼,“我去取水时遇到了两只小蚀妖,水囊被它们撕烂了!我还砍了一只,不信你们去前面的岔路看,地上还有蚀妖的尸体!”

“谁知道那尸体是不是你故意放的?”李三不退反进,眼神里满是算计,“您是青珞姑娘最信任的人,要是您是内鬼,我们谁都防不住!之前羽商大人被怀疑,您就一直帮着青珞姑娘护他,现在想想,你们说不定是一伙的!”

这话像根毒刺,扎在青珞心里。她看着赤炎涨红的脸,看着他眼里的愤怒和委屈,又想起刚才他躲开刀的动作,心里像被两只手拉扯——一边是无数次挡在她身前的身影(上次蚀妖袭城,他替她挡过爪子;在安置点,他抱着她避开浊核),一边是眼前的“证据”(刀上的黑光、单独取水的半刻钟、躲闪的动作),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发紧。

“李三,你别血口喷人!”青岚赶紧走过来,挡在赤炎和李三中间,伸手想检查长刀,“我先看看刀上的是不是星陨秽气,别乱下结论。”

他指尖刚碰到刀身,就皱起了眉——刀上的气息确实有淡淡的秽气,但不是星陨秽气,是普通蚀妖血里的浊意,只是因为金甲蚀妖的秽气比普通蚀妖浓,才显了黑光。可他还没来得及说,矿道深处突然传来一阵“轰隆”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塌了,紧接着,一股更浓的浊气涌了过来,带着刺鼻的腥气。

“不好!秽气引被激活了!”青珞怀里的玉璜突然剧烈发烫,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烫,她能感觉到,前面的岔路里,无数秽气正像潮水一样涌过来,“我们得赶紧走!再不走就被围住了!”

所有人都慌了,赵武也顾不上质疑赤炎,赶紧扶着受伤的同伴往矿道深处走。可李三却突然拉住青珞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急切:“姑娘别信他!他要是内鬼,我们跟着他走就是送死!我们应该跟羽商大人走另一条岔路,他熟悉矿道!”

这话正好说到赵武心里。他回头看了看赤炎,又看了看羽商,眼神里满是犹豫——羽商虽然之前被怀疑,但至少熟悉矿道;赤炎现在疑点重重,跟着他走,确实冒险。

青珞被李三拉着,心里乱成一团麻。她看着赤炎——他正护在受伤的执律卫身边,后背对着秽气涌来的方向,像堵随时会塌的墙,可他的眼神却一直盯着她,带着委屈和期盼,像在说“你信我”。

“我信他。”青珞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矿道。她挣开李三的手,走到赤炎身边,伸手碰了碰他的长刀,语气里带着坚定,“这不是星陨秽气,是金甲蚀妖的浊血。刚才他去取水时,我感应到了灵气波动,确实有蚀妖的气息,不是假的。”

其实她刚才根本没感应到灵气波动——玉璜一直发烫,她根本没法集中注意力。可她看着赤炎的眼睛,想起他无数次的守护,想起他说“我会护着你”时的坚定,她没法不信他。

赤炎的眼睛瞬间亮了,刚才的愤怒和委屈,像被风吹散的雾,只剩下感激。他伸手想拍青珞的肩膀,却又想起她后背的伤,手悬在半空,最后只是小声说:“谢谢你。”

“别浪费时间了!快走!”青岚赶紧催促,指着矿道深处的一个窄口,“那是通往聚星坛的近路,只有半人宽,秽气涌得慢,我们从那里走!”

众人不再犹豫,跟着青岚往窄口走。赤炎走在最后,手里的长刀横在身后,挡住涌来的秽气,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李三和赵武虽然没再质疑,却一直跟在队伍后面,眼神里的怀疑,像根刺,扎在他心里。

青珞走在中间,扶着受伤的执律卫,心里却一点都不轻松。她摸了摸怀里的玉璜,烫意还没消,刚才李三的话、赵武的眼神,还有赤炎躲闪的动作,像细小的石子,在她心里埋下了裂痕——她虽然选择相信赤炎,可那点“万一”的怀疑,却像影子一样,甩都甩不掉。

窄口比想象的难走,只能容一个人侧着过。青岚走在最前面,用净化散清理着石壁上的秽气;青珞扶着伤员,慢慢往前挪;赤炎殿后,时不时用刀砍断从头顶垂下来的腐木。

就在这时,李三突然“哎呀”一声,脚一滑,摔在地上,手里的火把也掉了,正好落在赤炎的裤腿上。赤炎赶紧往后跳,踩灭火苗,可裤腿还是被烧了个洞,露出里面的护膝——护膝本该是青珞帮他缝的粗布护膝,此刻却在黑暗里映出一点淡金光,像掺了月华银。

“您的护膝怎么回事?”李三爬起来,指着护膝的金光,声音里满是兴奋,“这是月华银!只有守垣司的核心人员才能拿到,您一个护卫,怎么会有?是不是幽昙的人给您的?”

赤炎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下意识地把护膝往下拉了拉——这护膝是青岚上次帮他换绷带时给的,说掺了月华银能防秽气,他本想等合适的机会告诉青珞,没想到被李三看见了。

“这是青岚先生给我的!”赤炎的声音有点发颤,看向青岚,“青岚先生,您快跟他们说!”

青岚刚想开口,却突然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刚才秽气涌来时,他吸了点进去,此刻胸口发闷,话都说不完整。李三见状,立刻喊道:“大家看!青岚先生都不敢说话了!这护膝肯定有问题!赤炎就是内鬼!”

赵武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举起长枪,对准赤炎:“赤炎大人,您要是清白的,就跟我们回守垣司!要是您反抗,我们只能按内鬼处置!”

赤炎看着对准自己的长枪,又看着青珞——青珞正扶着伤员,眼神里满是挣扎,既没说信他,也没说不信。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疼得厉害,手里的长刀“哐当”掉在地上。

“你们……你们竟然真的怀疑我?”赤炎的声音里满是绝望,眼眶通红,“我跟着青岚先生守护龙脉三年,跟着你(指青珞)从垣都到落霞谷,我拼了命护着你们,你们就是这么对我的?”

青珞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快步走过去,捡起地上的长刀,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信你!我一直信你!赵武,李三,你们别逼他!护膝是青岚先生给的,我可以作证!”

她刚说完,青岚终于缓过劲来,捂着胸口,声音沙哑:“对……护膝是我给的……我从墨尘那里拿的月华银,让小桃缝的……怕赤炎护着青珞时受伤……”

这话像颗定心丸,砸在众人心里。赵武的长枪慢慢放了下来,眼神里满是愧疚;李三的脸却白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矿道深处的嘶吼声打断——秽气越来越浓,已经能看到黑暗里泛着红光的蚀妖眼睛,离他们只有十几步远。

“别愣着了!快走!”青岚大喊,推着众人往窄口深处走。赤炎捡起长刀,跟在青珞身后,却没再像之前那样护在她身边——刚才的质疑像道疤,虽然暂时愈合了,却留下了抹不去的痕迹。

青珞能感觉到他的距离,心里又疼又慌。她知道,离间计已经成功了,就算这次解释清楚,团队里的信任也已经有了裂痕。她摸了摸怀里的玉璜,烫意还在,像在提醒她:幽昙的阴谋还没结束,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

窄口尽头的光线越来越亮,那是聚星坛方向的微光。可每个人的心里,却像被矿道的黑暗笼罩着——信任一旦有了裂痕,就算再怎么修补,也回不到最初的样子。而这,正是幽昙最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