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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的脚步顿住了。

他身子一僵,缓缓回首,望向那扇去而复开的房门。

月华如水,水银泻地,将这方小院照得一片清亮。

白晓琳俏生生立在门边,一双眸子静静落在他身上。

她已换下了那身沾染丹火气息的素白长裙,此刻身上只着一袭寝衣。

那寝衣薄如蝉翼,料子上乘,在月光下泛着一层柔润光晕,几近通透。

她那玲珑浮凸、纤秾合度的身段于衣衫之下若隐若现,引人遐思。

一头雪练也似的白发未曾束缚,如千丈飞瀑披散身后。

月色映衬下,她那本就少有血色的肌肤更显得莹白胜雪,光洁如玉,仿佛不属此世凡尘。

她脸上神情一如既往,无喜无悲,便如一尊精雕细琢的玉像。

可在这清冷月色之下,在这身单薄寝衣的衬托中,那张本就绝美的脸庞却平添了数分难以言喻的魅。

那是一种迥异于世俗情欲的诱惑,清冷,孤高。

她好似广寒宫中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又似雪山之巅遗世独立的精魅。

美丽却也清寒,不染一丝尘俗气息,偏又让人心生一股难以自抑的念头,想要靠近,想要一探究竟。

陈默望着她,一时之间竟有些痴了。

万婴堂的血腥,肉蒲团的酷烈,霎时间都从他脑中淡去。

心中那百转千回的挣扎与警惕,也似被这月色冻结。

他的眼中,他的心中,此刻只剩下眼前这个美得不似真人的白发女子。

白晓琳就那般静静立着,一言不发。

她那双碧绿的眸子在夜色里宛如两丸通透无瑕的碧玺,空洞,幽深,并无焦点,却又仿佛能映照出人心底最深处的影子。

她在看什么?

陈默的心,毫无缘由地漏跳了一拍。

他忽然省起,自己刚才踱步思考的时候便脱了外袍。

此刻夜风微凉,吹拂而过,那件单薄的内衫紧贴在身上,将他历经药浴淬炼之后日渐坚实分明的体魄轮廓也同样勾勒了出来。

一时间,院中两人,一个身着半透寝衣,身姿曼妙;一个只着单薄内衫,身形精瘦。

两人的目光在清冷的月华之下无声交汇。

周遭空气仿佛都凝滞了,气氛变得微妙难言。

终究是陈默先败下阵来。

他心头一慌,有些狼狈地移开目光,再不敢与她对视。

他暗自告诫自己,不可为其表象所惑。

眼前此女,心性诡谲,行事疯魔。

纵然美若天仙,亦是一朵沾满剧毒的曼陀罗,碰不得,近不得。

“师姐。”他躬着身子,低垂着头,“夜已深,风露亦重。若是……若是没有旁事吩咐,弟子……弟子便先回房歇息了。”

白晓琳没有回答。

陈默垂首躬身,维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也不敢动。

他等了半晌,依旧不见她有任何反应,心中愈发不安。

他只当她是默认了,不敢再在此处多待片刻,于是强压下心中的悸动,哑声道:“弟子告退。”

说罢,他转身便要往自己那间偏房走去。

然而,就在他刚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身后白晓琳那清冷的声音幽幽地响了起来。

“我睡不着。”

陈默的脚步霎时僵在原地。

睡不着?

夜里跟我说这个……是何意味?

他心中疑窦丛生,却不敢回头,只觉后背那道目光清清冷冷,仿佛能穿透他的皮肉看进他的骨髓里去。

“师姐……”他喉头滚动,艰涩地开口,“可是……可是修行上遇到了关隘?”

除了这个,他实在想不出别的缘由。

白晓琳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只是用她那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调继续缓缓说道:“头疼。”

陈默心头猛地一动。

旁人皆说这位白师姐既修习上古丹道,又兼修宗门媚功,以致两种功法真气在体内相互冲撞,凝成一种旷古奇毒,日日夜夜侵蚀着她的肉身与神魂。

想来,这头疼之症,便是那奇毒发作时的苦楚之一吧。

一念及此,陈默心中竟生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怜悯。

如此天骄,却要受这般非人折磨。

可……她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他正自百思不得其解,忽听得身后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白晓琳竟从门口向他走近了一步。

陈默的身子绷得更紧了。

“师姐,”他不敢回头,只能硬着头皮又问了一句,“你……你这头疼之症,可曾请阙中长老看过?或许……或许服用些安神静气的丹药,能有所缓解。”

他说完,便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等废话,说了又有何用?她自己便是丹道高人,难道还不比自己懂?

果然,白晓琳没有回答。

她只是又走近了一步。

她身上那股混杂着丹药清香与女子幽香的独特气息,正随着夜风丝丝缕缕地飘入陈默鼻端。

那气息清冽干净,却又带着一股奇异的魔力,让他心神摇曳。

他正想再说些什么,白晓琳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抽。

这话她之前也曾说过。

就在长生阙的大厅之内当着众位同门的面,她俯下身,像一只寻觅奇珍的灵兽在自己身上嗅来嗅去,而后,便是说了这么一句。

当时,他只觉得荒唐、怪诞,还有被人当众审视的难堪。

可现在,此情此景却截然不同。

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在这清冷如霜的月下,从一个只穿着半透明寝衣的绝美女子口中,再一次听到这句话,那感觉……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在不知不觉间已变得粗重。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想歪了!万万不能!

她是个痴人!是个没有七情六欲的怪物!

她说的“好闻”,定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个意思!

她或许只是觉得自己的气味能让她觉得舒服一些,能让她那疼痛的头颅稍稍安宁。便如一株能让她安神的药草。

他竭力说服自己,试图将心中那头名为“欲望”的猛兽重新关回笼中。

然而,他所有的自我催眠都在白晓琳的下一句话中轰然倒塌。

他听见她又走近了一步。

此刻,她就站在他的身后,相距不过三尺。

他甚至能感觉到她呼出的气息轻轻拂过自己的后颈,痒痒的。

“你过来。”

“陪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