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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紫檀香炉青烟袅袅,李德海垂首躬身,“启禀陛下,遣往军营的锦衣暗卫已着人回禀。”他声音压得低缓,眼角余光瞥见御座上明黄衣角微动。

“宣。”皇帝批阅奏章的手微微一顿,说道。

李德海喉头微动,朝廊下候着的赵公公使了个眼色。一着夜行衣的暗卫便进入御书房中,此人单膝落地:“卑职参见陛下,特来复命。”

御座上的人抬眸:“情形如何?”

“回陛下,”暗卫垂首,答道:“秦将军与淮王连日同驻中军大帐,饮食起居皆在一处,唯帐中未见秦将军真容。据营中士卒所言,二人除处置军务外,终日于帐内推演兵图。然军中已逾半月未见秦将军点兵,近日领兵者虽着银甲,却以白纱裹面,声称染了风寒。”

他顿了顿,指节叩地有声“更奇的是北境胡军近日只作佯攻,箭矢未及营垒便旋即退去,与往日剽悍之姿大相径庭。军医虽每日入帐诊治,奈何时有淮王亲卫环伺,卑职未敢近前。”

暗卫继续说道:“此次查探中还发现,江湖中素有 ‘轻影’ 之称的神秘人物,竟已被淮王招致麾下,且似已受其差遣前往京城执行秘密差事。只因卑职身担要职,事务缠身,未能及时对其行踪展开追踪,特此呈报。”

帝王指腹摩挲着镇纸纹路,忽然抬眼:“你方才说,淮王麾下收了‘轻影 ?”

“正是!”暗卫脊背一挺,“江湖人称 ‘轻影 ’,是江湖暗影卫排名第三的高手,擅踏雪无痕之轻功与千机探物之术。原本谭统领欲将其招致皇家暗影卫,岂料此人拒不受编,自此销声匿迹。此次卑职于淮王亲卫名册中见其名讳,且探得已被遣往京城执行秘务。只因卑职需盯防军营动向,未及追缉...”

“暗影卫排名第三?”帝王忽然冷笑,“倒是忘了,江湖上那套排名,向来不认我皇家的规矩。”

“好,下去吧。” 话音未落,皇帝已挥手示意。

暗影卫闻言,俯身行礼后悄然退出御书房。

“德海,此事你怎么看?” 皇帝转头望向李德海。

“陛下折煞老奴了!” 李德海惊得 “噗通” 跪地,“皇家之事,老奴岂敢妄言?”

“快起来,但说无妨。” 皇帝心中诧异 —— 这老狐狸何时这般胆小了?

“回陛下,” 李德海跪直身子,语气谨慎,“秦猛将军染了风寒,却与淮王形影不离、同食同住,于规矩上怕是不妥。” 他话里藏针:风寒不避主帅已是怪事,这般亲近莫不是另有图谋?

“接着说。” 皇帝追问。

“去年二人同进京时,老奴便觉蹊跷 —— 论年纪、身形,二人竟有七八分相似。若蒙上白纱,怕是难辨彼此。” 李德海垂眸低语,这话已是挑明:若淮王披秦猛的铠甲、覆纱示人,谁又能识得真假?

皇帝沉吟颔首,示意他继续。

“还有那‘轻影’进京的时日,与睿王府失窃的当口……” 话未说完,“啪” 的一声,皇帝掌击书案。

李德海浑身一颤,慌忙叩首:“皇上息怒!老奴目光短浅,若有失言,念在侍奉您多年的份上……”

“说什么胡话,快起来。” 皇帝伸手搀扶,眼中已凝了寒意。

待李德海战战兢兢起身时,皇帝沉声道:“你说得有理,淮王的嫌疑确实不小。”

随即掷下旨意:“着谭玖封锁京城,务必找出‘轻影’!”

“老奴遵旨!” 李德海躬身退下,出得御书房后,才用袖口拭去额上冷汗。

一声长叹后,匆匆去寻暗影卫谭玖。

暗影卫统领谭玖的书房内。

“统领,李公公求见!” 门外侍卫高声通传。

“快请!” 谭玖搁下笔,起身迎至书案前,恰见李德海掀帘而入。

“谭大人,咱们又碰面了 ——” 李德海躬身行礼,语气熟稔。

“李公公可是稀客,” 谭玖含笑示意,“难得莅临寒舍,莫不是又为公事?” 说罢朝侍卫扬声,“还不快给李总管沏茶。”

“是。” 侍卫应声退下烹茶。

“大统领日理万机,咱家岂敢随意叨扰。” 李德海客套着,目光扫过满架兵书。

谭玖引他落座:“公公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皇上差老奴来知会统领,” 李德海接过侍卫奉上的茶盏,颔首致谢后续道,“关于‘轻影’的差事。想必统领已得线报 —— 前几日派往军营的暗卫回报,‘轻影’已投淮王麾下,且奉其命进京办差。那时间点,恰巧与睿王府失窃案撞上了。” 他指尖摩挲着茶盏,“皇上的意思,是让统领即刻封锁京城,务必将‘轻影’搜出来。”

“哦?” 谭玖眸光微凝,“陛下是觉得,此事与淮王有关?那窃贼当真是‘轻影’?”

“巧就巧在这时间上。” 李德海呷了口茶,语气意味深长,“宁可错抓百个,也不能放过一个。那失窃的书册,谭大人该知晓分量 —— 那可是皇家颜面所在。” 说罢赞道,“好茶。”

“公公若喜欢,” 谭玖立刻吩咐,“来人,把我新得的那盒茶包好,再取两件稀罕玩意儿,一并给李总管备上。”

李德海连声道谢:“这可太破费了,怎好劳烦大统领?”

“公公客气了。” 谭玖摆手,见侍卫应声去备礼,才又落回 “轻影” 的话题上,目光沉了沉,似在盘算这道圣旨背后的深意。

“李总管是陛下跟前的红人,” 谭玖放下茶盏,身子微微前倾,语气透着几分刻意压下的恳切,“依您看,谭某该如何处置才好?还望不吝指点。”

他垂眸拨弄着茶盖,看似请教,实则暗藏机锋 —— 近来宫中暗流涌动,先是睿王府失窃,再是淮王与秦猛过从甚密,且归于淮王麾下的‘轻影’进京执行任务与御赐之物失窃时间点相吻合,这桩桩件件都牵扯着皇子间的较量,他必须探清圣意深浅。

李德海指尖轻叩着红木扶手,眼皮微抬:“谭大人这话说得咱家惶恐。”

他拖长了语调,“如今最紧要的是抓‘轻影’—— 这人究竟是独来独往,还是背后有人指使,总得先拿住了才好问话。不然……”

他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瞥向谭玖,“纵然大人是暗影卫统领,难不成还能空口白牙向陛下交差?”

谭玖喉头微动,只觉这老太监的话像根细针,不偏不倚扎在要害上。他何尝不知轻重?可封锁京城牵扯甚广,这样查下去,万一触怒了某位皇子,怕是要引火烧身。

“公公所言极是。” 他端起茶盏掩饰神色,茶雾氤氲中,瞥见的正是他此刻的心情。

“有些事啊,” 李德海忽然压低声音,身子往前凑了凑,“该来的总会来。就像这盘棋,落子早不如落子巧。”

他指尖在桌案上轻轻一划,似是画出一道无形的界线,“谭大人只管按旨办事,其余的…… 陛下心里自有计较。”

谭玖猛地抬眼,正撞上李德海那双半眯的老眼 —— 浑浊里藏着精光,他忽然明白,这老狐狸看似指点,实则是在敲打:别问太多,做好分内事即可。

“是,多谢李总管。” 谭玖拱手一揖,背脊却已渗出薄汗。

他望着李德海起身时拂动的袍角,忽然觉得这书房里的茶香都变了味,混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龙涎香,那是属于皇宫的、不容置疑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