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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齐王已至宫中,此刻正在淑妃娘娘的寝殿内。”

李公公垂首侍立于御案之侧,手中墨锭在砚台里缓缓旋转,“娘娘传话说是偶感头痛,特召王爷入宫探望。”

皇帝手中的朱笔顿在奏折上方,朱砂的笔触在明黄奏章上洇开一点猩红。

“头痛为何不请太医?怕是心病更甚吧。”他指尖叩了叩案头,目光掠过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你且留意齐王离宫后的行踪,再查查淑妃近来的动静 —— 事无巨细,一并报来。”

“老奴遵命。”李公公躬身应诺,墨锭在砚中又转了两圈,待墨色浓匀后才悄然退下。

皇帝将朱笔掷入笔山,奏折被随手推至一旁,重重叹息一声。

他望着那御书房的门,喃喃自语:“原以为淑妃心性单纯,不想竟也藏了这般机锋... 倒是皇后...”话音未落,又是一声悠长的喟叹,消散在空旷的书房之间。

“母妃,儿臣先行告退。”齐王敛衽一揖。淑妃斜倚在紫檀木榻上,眸光透过鲛绡帷幔落在儿子身上:“回去吧,本宫方才说的话,你且放在心上去琢磨。”

“儿臣晓得。”齐王应着声,转身离开了。

他刚踏过门槛,便见廊下光影里转出个青衣侍女,托盘里码着四色糕点。

侍女屈膝福礼时,袖口滑出字条,趁俯身之际落进齐王掌心。他反手将纸条攥入手中,玄色靴底未作半分停留,转瞬便消失在游廊尽头。

“娘娘,御膳房新出的四季糕点——春、夏、秋、冬,四色对应四季,奴婢想着您该用些点心了。”侍女将托盘搁在案上,垂首时耳后隐约露出一抹浅淡的朱砂痣。

淑妃捻起块糕点,碎屑落在月白锦裙上:“倒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奴婢贱名晚荷。”侍女话音未落,便听淑妃轻笑一声:“晚荷听着寡淡,瞧你这双眼睛倒透着机灵 —— 往后便叫灵儿吧。”

指尖的糕点咬下半角,玫瑰馅的甜香在唇齿间漾开,她望着侍女叩首谢恩的模样,忽然招手将人唤至近前,钗上的珍珠流苏擦过对方耳畔:“替本宫盯着德妃宫里的动静,但凡有风吹草动,即刻来回话。”

“奴婢遵命。”被唤作灵儿的侍女应声起身,青衣裙摆扫过满地碎金般的日光。

淑妃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将最后半块糕点送入口中。

她望着檐角垂下的风铃,忽然想起睿王骑射时的银枪,齐王束发时的冠冕 —— 这盘棋既已落子,那龙椅上的风光,迟早该是她孩儿的囊中之物。

李公公望着齐王匆匆离开淑妃寝殿的背影,手指在袖中轻捻两下,暗处倏然掠起两道墨色影子,随齐王而去。

待齐王回府闪入书房,便迫不及待地展开袖中字条时,忽而低笑出声。

旋即从博古架取下鎏金火折子。火苗舔过纸页的瞬间,字迹在盆中蜷成灰烬,齐王长舒一口气。

与此同时,睿王府书房中。

“如今本王已被革去所有差事,禁足王府!也不知朝堂之上,是否已尽皆倒向淮王那边。” 睿王长叹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苦笑,“到底都是些见风使舵的投机之徒。”

“王爷,您在朝堂上数次弹劾淮王,想必这便是他设下的诡计。”

王大拿顿了顿,语气陡然沉肃,“可皇上并非轻易被蒙蔽之人 —— 此事怎会如此蹊跷?暗影卫的情报司耳目遍布朝野,岂会任人欺瞒?”

“你是说…… 父皇迟迟未动,是在等暗影卫的调查结果?” 睿王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连日来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的焦灼似乎稍有缓解。

这或许是近来最能慰藉他的念想了,至少意味着局势尚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王府密道的暗门悄然开启,睿王的心腹弓着身子钻了出来。

“王爷,宫中递来的密信。” 亲信单膝跪地,将一个火漆封口的素白信封呈上。

睿王猛地起身,指尖几乎捏碎了封口的蜡印。展开信笺的刹那,他先是低笑出声,随即笑声陡然拔高;可那笑意尚未落尽,又似被寒冰冻住,化作嘴角一抹极淡的苦涩,眉峰间凝起浓得化不开的阴郁。

“王爷……” 侍立一旁的王大拿见状,喉头滚了滚,终究忍不住开口。

睿王没应声,只将揉得发皱的纸团狠狠塞过去。

王大拿慌忙接过,指尖触到纸页上未干的墨痕,待看清信中字迹,他瞳孔骤然收缩。

宫中暗线写到,淑妃密见齐王,并要联合朝臣为齐王谋划储位之事。

“淑妃娘娘这是……” 王大拿猛地抬头,瞬间读懂了睿王眼底的怆然。

“不过短短几日,母妃就打算将我视作弃子,转而去捧齐王了么?”

睿王笑声里裹着碎冰般的寒意,“当年在冷宫许诺的舐犊情深,终究是抵不过权势权衡。”

王大拿沉吟片刻,沉声道:“王爷,事已至此,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他上前一步,压低嗓音道:“首先得在朝堂布下棋子,寻几个言官为您发声;其次得暗中搜集证据,洗刷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另外,淮王那边的暗线也该动用了,需得搅乱他的阵脚。最要紧的是,咱们得做好万全准备……”

“你有何打算?” 睿王转过身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双手握住了王大拿的两手。

“属下建议,” 王大拿语速加快,“即刻派心腹去城外别庄,以采买为由囤积粮食药材,动作要隐秘,不可惊动任何人。如今局势波谲云诡,咱们必须留一条后路。”

睿王沉默良久,才缓缓颔首:“好,就按你说的办。”

他走到书案前,抓起狼毫在砚台里重重碾了碾,墨汁飞溅在素笺上,绽开的一朵墨花,“记住,粮药之事务必稳妥,若走漏半点风声……”

话音未落,笔尖已将宣纸戳出一个窟窿。

“遵命!属下这就去办!” 王大拿沉声应和,指尖在青砖墙面上轻叩数下,随着 “咔嗒” 机括声响,身后暗门应声洞开。

他躬身钻入幽邃密道,靴底的声响渐次隐没在黑暗中。

睿王负手立在暗门前,目光追随着密道深处游移的光影。

近几日的变故如惊涛拍岸,这密道连通着十年前埋下的暗线,而此刻蔓延全城的变局,究竟是蛰伏的旧敌已按捺不住,还是另有惊涛在水面下悄然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