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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不可!”肃王猛地抬头,声音因急切而显得有些嘶哑,“儿臣府中并无不可见人之物!然齐王兄此举,无异于未审先判,将儿臣置于谋逆罪人之地!儿臣恳请父皇,若真要搜查,也请由父皇指派信重之人,如……如锦衣卫指挥使卢大人亲自带队,并允许儿臣府中长史在场见证,以示公允!”

他直接点出了锦衣卫指挥使卢剑星。卢剑星是皇帝心腹,向来只对皇帝负责,在皇子斗争中保持中立,且为人刚直,由他带队,齐王很难做手脚。同时要求自家长史在场,也是为了防止对方栽赃。

皇帝目光深邃地看着跪在下面的两个儿子,一个义正辞严,步步紧逼;一个病弱不堪,却据理力争。他心中天平微微摇摆,既恼怒于可能存在的结党营私、觊觎大位,也对齐王过于急切的姿态生出一丝疑虑。

“好了。”皇帝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笔迹要鉴,府邸也要查。冯保,你亲自去司礼监和翰林院,找几个可靠的老手,即刻于此偏殿鉴定此信真伪。卢剑星!”

“臣在!”殿外,一名身着飞鱼服、气质精悍的中年将领应声而入,正是锦衣卫指挥使卢剑星。

“你带一队人马,前往肃王府。肃王长史协同,给朕仔细地搜!一应文书、器物,均需登记在册,不得损坏,更不得有任何构陷之举,若有违逆,朕唯你是问!”皇帝的命令清晰明确,既同意了搜查,也划下了红线,警告了可能存在的宵小。

“臣,遵旨!”卢剑星抱拳领命,目光平静地扫过肃王和齐王,面无表情。

“儿臣(臣)遵旨。”肃王与齐王同时应道。

肃王心中稍定,卢剑星出面,至少王府安全暂时无虞。接下来,就看笔迹鉴定这一关了。

冯保领命而去,殿内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等待之中。皇帝不再说话,闭目养神,手指轻轻敲击着御座扶手。齐王垂手而立,眼神低垂,不知在盘算什么。肃王依旧跪在地上,身形单薄,仿佛随时会倒下,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和体内奔腾的内息,显示着他顽强的意志。

时间一点点过去,殿外的日头渐渐升高,光线透过窗棂,在光洁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殿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冯保当先走入,身后跟着两名司礼监秉笔太监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翰林。

“陛下,老奴已将人带到。”冯保躬身道。

皇帝睁开眼:“如何?”

三位鉴定者互相看了一眼,最后由那位资历最老的秉笔太监王公公上前一步,躬身回禀:“回陛下,老奴等三人仔细比对睿亲王殿下昔日留存之手稿、批红,反复甄别……此信,笔迹、架构、乃至起笔收锋之习惯,与殿下手书确有九成以上相似,几可乱真……”

齐王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然而,王公公话锋一转:“然而,正如肃王殿下所言,此信虽形似至极,却在神韵上略有欠缺。睿亲王殿下书法,于转折勾连处,自带一股雍容华贵、洒脱不羁之气,乃是天家气象,常人难及。此信笔法精熟,却过于刻意,尤其在‘之’、‘也’等虚字的末笔回锋处,稍显滞涩犹豫,少了那份浑然天成之感。此外……”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身旁的老翰林。

老翰林会意,补充道:“陛下,老臣曾为睿亲王整理文书三年,对殿下用墨亦有些了解。殿下素喜徽州进贡之‘青麟髓’墨,此墨黝黑发紫,内蕴暗香,历久不散。而此信用墨,虽也是上等烟墨,却并无‘青麟髓’之特有香气。仅此一点,便已存疑。”

“青麟髓墨?”皇帝微微动容。这是他当年特意赏给睿亲王的,确有其事。

笔迹神韵之说,或许还有些主观,但这用墨的差异,却是实实在在的物证!齐王党千算万算,模仿了笔迹,伪造了印鉴,却在这细微的用墨习惯上露出了马脚!或者说,他们根本不知道,或者无法获取到早已不再制作、皇室库存也极少的“青麟髓”墨!

肃王心中那块大石,终于落下了一半。夜枭找到的那位老内监提供的关于墨香的信息,以及翰林确认的运笔习惯,在此刻成为了最有力的反击武器!

齐王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他强自镇定道:“父皇,笔墨之事,或有差异,或许是人仿写时所用之墨不同,亦或许是年代久远,墨香消散……岂能因此细微差别,便断定此信为伪?更何况,信中内容,涉及与边将勾结,此事关乎国本,岂能不查?”

他还在试图将重点拉回到“谋逆”内容本身。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小太监在门口张望,神色焦急。冯保眼神一凛,快步走了出去,低声询问几句,脸色微变。他迅速返回殿内,在皇帝耳边低语了几句。

皇帝听完,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如刀,猛地射向齐王!

原来,就在刚才,沈放安排的人,巧妙地将一份抄录的、关于韩府管事清晨送入紫檀木盒,以及韩府长史韩明道匆忙入宫的消息,递送到了冯保手中。同时附上的,还有对那可能存在的、非正常渠道文书的暗示。冯保深知此事重大,立刻禀报了皇帝。

这一切发生的时机恰到好处,正好在笔迹鉴定出现疑点,齐王仍试图强攻之时。

皇帝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韩贵妃……齐王……伪造文书……构陷肃王……这一切,似乎串联成了一条清晰的线。

他之前对肃王的猜疑,大半源于这封“睿亲王”的密信,如今密信被证实很可能为伪造,那么举报的真实性便大打折扣。而齐王与韩家在此事中的活跃身影,就显得格外可疑起来。

“齐王,”皇帝的声音冷得像冰,“你可知,韩明道此刻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