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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凛语气压着火气:“这种事你怎么不早说?”

祝听汐低头,小声道:“我忘了。”

她是不知道。平时都是父母在照顾,她的病从来没闹过事,没人教她要主动说。

程凛刚才就注意到她衣服口袋上缝了一小块红布,布上密密绣着个“药”字,针脚细密。

他估摸着,是她妈缝的,怕她一个人出门出事,好让人第一时间找到药。

程凛盯着那块红布,心里泛起点说不上来的滋味。

他这辈子见多了各家兄弟,都是散养出来的,谁家父母这么讲究?哪有人把孩子养得五谷不分、四体不勤、还娇气成这样。

真是……头一回见。

“啧。”他烦躁地抓了抓后颈,领着她往回走。

祝听汐换好衣服后,又乖乖地坐回沙发上。

程凛没理她,走到炉子前蹲下身,拉开火炉底下的灰斗,费了老大劲才撬动。

他眉头紧皱,动作粗暴,扬起的灰尘一股脑朝外扑,他下意识往她那边一站,挡住了些。

“你回屋去。”他硬邦邦地开口,语气不耐。

祝听汐仰头看他,眼睛亮亮的,还带点水汽,但语气一板一眼:“我跟着你学习生火。”

“学个屁,”程凛把火钳往地上一杵,“我欠你家的,用不着你省这份心。”

“可是学会了,以后就不用麻烦你了。”她答得认真。

程凛听完这话气笑了,撇了撇嘴:“屁话,我知恩图报,你爸妈不在,照顾你是天经地义。”

他见她还不动,烦躁道:“赶紧进去,别一会儿烟呛你,真犯了哮喘,我可不想伺候。”

祝听汐认真指了指卧室:“其实我平时不用客厅……”

程凛:“你少废话,别管我,快进去,屋里保暖东西够不够?”

说完,他往她屋门口走了两步,一眼瞧见她卧室开着空调,前面是一张电脑桌,桌上摊着本翻开的书,还有一台电脑和一部座机。

卧室的后面是书架,又是摆满了书。

空调是新款,书也是成套的,一眼看去,房间暖融融的,竟还有点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沉静。

这年头能装空调的人家,不是暴发户就是真把闺女当祖宗供。

程凛扫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到房间正中那个由输液管和破风扇组成的古怪装置,脸上浮出点怀疑:“那啥玩意儿?”

祝听汐答:“我做的加湿器。”

“你做的?”程凛挑眉,“这玩意儿能用?”

祝听汐敏锐地捕捉到他语气中的怀疑,抿了抿唇。

她一字一顿地认真解释:“蒸发效率我算过。道尔顿定律和温差关系我对过数据,风扇流速对应的努塞尔数也在范围内……”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能量守恒也考虑了,不会出问题。”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说完后,她微微抬起下巴,用那种特有的、近乎天真的自信眼神看着程凛,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解释有多么不接地气。

他盯着她一本正经的小模样,嘴角抽了下,最后忍不住笑出声:“行啊。你说对就对,反正我听不懂。”

他转身往外走,边走边嘀咕:“有机会让我试试,要是好用,我也给兄弟们搞一套。”

他又回头交代一句:“你歇着吧,收拾好了我叫你。”

门“咔哒”一声合上,祝听汐还坐在床沿没动。

她眼睛盯着那一缕缕从装置顶端冒出的水汽,目光发散,像是在思考下一步改进思路,耳朵却悄悄追着外头他的脚步声。

火钳碰撞的声音清脆响起,伴着煤灰翻动的动静,他大概在挑还没烧尽的煤块。

祝听汐对这声响很熟悉,她的父亲冬天也常干这种事。

没过多久,她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他应该是去倒煤灰了。

随后传来水龙头哗啦啦的声响,她站起身,眉头微蹙。

这是在干嘛?

门被敲响。程凛站在门口,手里攥着条湿漉漉的毛巾,语气硬邦邦的:“烟大,拿这个堵门缝。”

见她还愣着,又凶巴巴补了句,“免得一会儿生火烟呛你,喘成刚才那样我可不负责啊。”

祝听汐呆呆点头,看着他弯腰把毛巾仔细塞进门缝。

……他,好像真的挺会照顾人的?

程凛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只是忘不了她刚才煞白的脸色,像极了那年冬天蜷在纸箱里的小野猫。

那时他连自己都喂不饱,只能把小猫塞给早点摊的老头。

现在倒好,猫没养成,先摊上这么个祖宗。说话文绉绉的,使唤人可一点不含糊。

“麻烦精。”他嘟囔着走回客厅,却把炉门关小了些。

烟雾缭绕中,他忽然想起她刚才说的那个什么“蒸发效率”。

操,养个人比混黑道还难。至少小弟们不会跟他讨论什么狗屁公式。

不过,在过日子这事上,他比她强太多。

他用点心,体贴一点,把她养得好好的。

他想着想着,嘴角忽然挂上点没心没肺的笑。

等她爸妈哪天出狱了,没准得倒过来请他吃顿饭,说他程爷是他们闺女的大恩人。

嘿,小事一桩,不用客气的。

程凛把炉火生得旺旺的,火星子在铁炉里噼啪作响。

他挽着袖子,把攒了几天的脏衣服分三批塞进洗衣机,晾衣服时还不忘把衣架间距调得整整齐齐。

厨房里蔫了的菜叶、发霉的胡萝卜全被他扫进垃圾袋,拖把涮了三遍,连瓷砖缝里的陈年污渍都刮干净了。

刚直起腰,门铃就响了。阿五扛着两个大塑料袋来了。

人站在门口,脑袋往屋里伸,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嘴上不饶人:“老大,你这是终于被老板发现不是亲生的,被赶出来了?”

程凛抓起一颗洋葱砸过去:“再废话,老子让你亲妈都认不出你。”

门“砰”地关上,阿五的哀嚎隔着门板传来:“我错了我错了!青菜放门口了啊老大!”

程凛煮了个青菜肉片汤,又炒了个番茄鸡蛋,两人吃得清清淡淡,倒也算安稳。

饭后他麻利地收拾碗筷,擦干净灶台,回到客厅,在火炉边站定。

“听着,”他踢了踢炉脚,声音硬得像块铁,“火封好了,别手欠去捅。粥和鸡蛋放这儿——”

他指了指炉台边缘,“明早还是温的。吃完碗搁着,别自己瞎洗,摔了还得老子买新的。”

祝听汐安静地点了点头。

“哑巴了?”程凛突然提高音量,“说‘明白了’!”

“......明白了。”

程凛提起垃圾准备出门,刚走两步,身后传来她软软的一句:“你……不能留下吗?”

程凛的后颈瞬间烧了起来。“放什么屁!”他几乎是用吼的,“老子像是那种人吗?!”

妈的,这丫头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引狼入室?他程凛再混账,也不至于头一天就——

房门关上的瞬间,祝听汐对着空荡荡的客厅轻声自语:“根据《家庭安全手册》第37页,煤炉夜间使用需有人值守以防一氧化碳泄漏。”

她困惑地蹙眉,“他留下来明明更符合安全规范……为什么情绪反应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