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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听汐沐浴完毕,发梢还滴着水珠,氤氲的湿气裹挟着澡豆的清香。

她抬眸望去,沈鹤卿仍端坐在灯下,手中书卷半掩面容,烛火映得他侧脸如玉,眉目如画。

“时辰不早了,你……”她终是开口,声音轻软。

沈鹤卿合上书册,墨色的眸子在烛火下亮了亮:“我去盥洗。”

祝听汐颔首,倚在床榻边闭目养神。

待他沐浴归来,只见她小脸被热气蒸得微红,长发散在枕上,没了白日里针锋相对的模样,倒显出几分难得的娇憨。

她忽觉一道目光落在脸上,睁眼便见沈鹤卿立在榻前,只着素纱中单,衣襟微敞,露出锁骨下一颗朱砂小痣。

“要歇息了?”她起身去执灯吹,“我熄灯了。”

他“嗯”了一声,目光却未移开。

祝听汐俯身去吹灯芯,鎏金灯盏映得她脖颈如玉。

就在灯火骤灭的刹那,一股温热的沉水香突然逼近。

他的呼吸拂过她耳后细发:“汐娘,若我不开口,你便永远不与我说话么?”

她偏头躲开那气息,却被他身上蒸腾的热意裹住:“我方才不是同你说话了?”

“那不算。”他语气里带了点执拗。

祝听汐抿紧唇,指尖无意识绞着寝衣的系带:“沈鹤卿,你和从前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从前的他,纵是被她抢了刚写好的策论,也从不会追着讨要,更不会同旁人抱怨,只静静站在一旁,看着她拿着纸卷笑得得意。

待她闹够了,笑着说句“对不起”,他也只淡淡点头,从不会主动来寻她和解。

那时的他,任她如何折腾,也难起半分波澜。

“从前……”祝听汐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你总说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若是我错了,你纵然不会不理我,眼里却总会浮起失望。”

她最不喜欢那样的眼神。

这些日子,明明想去找他,偏是怕见了那眼神,脚步便生生顿住了。

沈鹤卿深深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汐娘,我不知道这几年你究竟经历了什么,性子竟比以前硬了这么多。”

他稍稍退开些许距离:“我确实很生气。你可明白那种感受?我多想让你亲口承认,欺骗是错,不惜伤害自身更是错......可你偏偏咬紧牙关,一言不发,让我......无可奈何。”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下去,却更显清晰:“你那日问我,若换了旁人怀有我的骨血,我会如何。这几日,我反复思量此事。也因你......尝尽了这辈子从未有过的酸涩滋味。”

“我娶你,从来不是因为那个子虚乌有的孩子。我知道你在周家举步维艰,即便只念着往日情分,我也绝不会袖手旁观。至于成婚后的关切......起初或许只因你是我的妻,可后来,”

他目光沉静,一字一句道,“只因为我的妻子,是你祝听汐。”

沈鹤卿不知这番剖白能叩开她心扉几分,也不想逼她立刻回应。

但他从她身上悟出了一个道理。

夫妻间的症结,在这锦帐之内,似乎总能寻到更熨帖的解法。

他温热的掌心抚上她后腰,声音里浸着几分蛊惑:“汐娘......”

祝听汐呼吸一滞,话音未落,便觉他指腹擦过腰间的系带,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沈鹤卿!”她慌忙按住他探入衣缘的手,“你……松手。”

他非但不退,反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你不是想要个孩子?”他咬着她耳尖低语,手却规矩地停在她腰封上,“我应你。”

“不是现在……我不要了。”祝听汐偏着头躲闪,发丝被他的气息拂得乱动。

“小骗子。”他轻笑,鼻尖蹭过她颈后散落的碎发,“从前骗我文章、骗我点心,如今连真心话也懒得骗了?”

他忽然转身,带着她往窗边挪了两步。

夜风穿窗而入,吹得她素纱寝衣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轮廓。

她下意识瑟缩,却被他从身后拥住。

沉水香混着夜露的湿气裹上来,烫得惊人。

祝听汐攥紧窗棂,指节发白:“沈鹤卿,你!”

沈鹤卿趁机扣住她手腕,将人转过来面对自己。

月光透过窗纱,在他眉骨投下深浅不一的影,眼底却烧着她熟悉的暗火。

“嘘——”他拇指按上她唇瓣,“别吵醒了下人。”

窗内传来衣料摩挲的窸窣声,混着女子似嗔似恼的轻语:

“凉……”

男子轻笑,像是应了她,又似在逗她。

“《礼记》有云,玉韘需用体温养润……汐娘不如帮我?”

他修长的手指抚过窗棂,将玉韘往月光里又推了半寸,羊脂白玉顿时流转出更莹润的光泽。

男子低笑着哄她,声音也融进风里,只隐约听得几个字:“……汐娘……唤我卿卿……”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一枚温润的玉韘搁在半掩的窗棂上,月光倾泻而下,映得玉面泛起微微的光晕,似覆着一层细腻的水泽。

窗纱轻晃,掩去她泛红的侧脸。

不知又说了什么,最终男子似是得偿所愿,喉间溢出一声愉悦的叹息。

他覆上她的手,掌心的热度将她纤细的手指一寸寸包裹。

那双手白得如新剥的菱角,沾着沐后微潮的暖意,指尖泛着细腻的粉色。

他的拇指抚过她虎口处细薄的皮肤,带着薄茧的指腹缓缓摩挲,直到她指尖微颤,才哄着她将玉韘套上他的拇指。

正午,日光透过纱窗,在青砖地上投下菱花纹影。

婢女们捧着鎏金浴盆、香药澡豆,轻手轻脚鱼贯而入。

知意走在最后,手中漆盘里盛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杏酪粥,这是今晨沈鹤卿特意吩咐厨下用石蜜煨的。

她停在床帐前,低声轻唤:“夫人……”

帐中伸出一截莹白手腕,指尖还泛着淡淡的粉,像是昨夜被谁十指相扣时揉出的痕迹。

那只手微微一动,又缩了回去,帐内传来窸窣声。

“几时了?”祝听汐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的哑。

“已到午时了。”知意垂着眼,轻轻撩开鲛绡帐。

榻上锦被凌乱,祝听汐乌发铺了满枕,颈侧一枚红痕半掩在素纱寝衣下,像是落进雪里的朱砂。

“大人说,未时前定要唤您起身,怕夜里走了困。”

祝听汐支起身子,腰肢一软又跌回枕上。

她抿唇,昨夜那般折腾,那人倒是精神好,竟能准时去当差。

“夫人可要沐浴?大人吩咐加了甘松香。”

知意捧来杏酪粥,“大人特意交代,需先用些粥食,空腹入浴伤脾胃。”

祝听汐接过甜白瓷碗,忽的轻笑:“你家大人若不做官,倒能当个称职的管事。”

申时二刻。

祝听汐斜倚在绣墩上,指尖正将一枚开元通宝缠上五彩丝线,孔雀尾羽在案几上泛着幽蓝的光。

崔管事碎步进来,躬身道:“夫人,周家二夫人在门外候着,说是来赔礼的。”

祝听汐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眉尖微挑。昨日沈鹤卿那几句话犹在耳畔,想来是周家吃了教训,这才急着来求和。

她漫不经心地将孔雀翎往案上一放,声音淡淡:“让她在穿堂候着,一个时辰后便打发回去,礼单留下便是,人不必进来见了。”

待崔管事退下,她揉了揉酸软的腰肢。

昨夜荒唐,今日又逢月事将临,实在懒得应付那吴氏。

案几上的孔雀翎被风吹得轻颤,祝听汐忽然想起昨日一闪而过的念头。

目光转向正在熏衣的知意,沈宅上下虽还算妥帖,却没个能真正托付要事的人。

看来,得寻个由头,单独出去一趟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