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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万籁俱寂。

客栈檐角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昏昧的光影。

谢迟立在廊下,目光在祝听汐紧闭的房门上停留了片刻。

里面的烛火早已熄灭,想来她已安然入睡。

他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轻巧地翻出窗外,身影迅速消失在浓重的黑暗里。

约莫一个时辰后。

空无一人的青石街道上,四下里只有打更人的梆子声从极远处隐约传来。

谢迟握着刚取回的物品,正欲悄声返回客栈,却听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小墨。”

他身形猛地一僵,猝然回头,只见祝听汐只披着一件素色外裳,正独自立在街角的阴影下,眸色沉沉地望着他。

“小姐?”

他眼底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慌乱,下意识将手中的东西往身后藏了藏。

“夜深露重,您怎么出来了?”

深秋的夜风吹起她未束好的发丝。

祝听汐的目光从他一身未换的夜行衣扫到他试图隐藏的手。

语气里压着明显的薄怒:“这话该我问你。三更半夜,穿成这样,你去做什么了?”

谢迟立刻快步走到她面前,下意识地想将她护在身影里,隔绝一切可能的危险视线:

“外面风大,您不该独自出来……”

祝听汐却不为所动,视线落在他背在身后的手上:“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谢迟抿紧了薄唇。

见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祝听汐忽然冷笑一声,那笑声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你不说,我便猜不到么?”她踱步到他面前,微微仰头看着他,“影煞门的悬赏,酬金很高吧?”

谢迟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知晓,什么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祝听汐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凝为实质,她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问道:

“怎么?是本小姐短了你的吃穿用度,养不起你了?还要你三更半夜出去拿命换钱?”

谢迟嘴唇微动,却发不出声音。

若他还是昔日谢家公子,又何须为这千两银子奔波劳碌?

白日里苏衍随手便能挥霍千金,而他却连像样地送她一件礼物都做不到。

他知道她生来便是锦绣堆砌,吃穿用度无一不精。

即便……即便此生只能做她的“小墨”,他也想将他能得到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

这念头如野草般疯长,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

忽然,一只微凉的手覆上了他紧握成拳、藏在身后的手。

“受伤了没有?”她微微倾身靠近,鼻尖轻动,似是想嗅闻他身上是否有一丝血腥气。

清甜的幽香瞬间将他笼罩,近得能感受到她呼吸时微弱的气流。

谢迟只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冲向了那只被她握住的手,整个人僵硬得如同一尊石像。

“没……有。”

她在关心他。这个认知让他的心跳骤然失序。

“杀人了?”她又问,语气平静。

“不曾,”他急忙低声解释,“我趁屋主熟睡时取的,未曾惊动任何人。”

“酬金多少?”

“一千两。”

祝听汐了然地点了点头。

一千两,不算小数目,但对影煞门来说,应是无需见血的雅活儿,危险尚在可控之内。

看来,他还不算太蠢。

她紧绷的神色忽然松懈下来,对他弯起唇角,眼中闪动着熟悉的狡黠光芒:“那这次,还是我七你三?”

这近乎分赃的提议,却让谢迟心头一松,几乎是立刻点头:“好。”

“定金先给我。”她摊开掌心,理直气壮。

谢迟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摸出那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入她手中。

她的手指却并未立刻收回,反而就势轻轻握住了他的几根手指,指尖在他因常年握剑而带有薄茧的指节上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

“我累了,”她忽然说道,语气里带上一丝懒洋洋的娇气,“背我回去。”

“小姐,这……”谢迟闻言,耳根瞬间烫了起来。

“‘这于礼不合’?”

祝听汐立刻打断他,学着他平日的语气,随即哼了一声。

“你能不能换句词儿?反正我不管,黑灯瞎火的跑来寻你,我也害怕了。现在走不动了。”

夜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

他看着她,月光下她眼里的那点狡黠和依赖,让他溃不成军。

最终,他喉结滚动,从齿缝间挤出一个字:“……是。”

他沉默地转过身,在她面前微微屈膝,宽阔挺拔的脊背微微弓起。

祝听汐唇角那抹得逞的笑意一闪而逝。

她毫不客气地俯身,轻盈地趴了上去。

温软的身躯贴上后背的瞬间,谢迟的身体蓦地一僵。

隔着薄薄的衣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柔软的曲线,以及……环绕在他颈间那双纤细的手臂。

一缕发丝垂落,轻轻搔刮着他的侧颈,带来一阵细微而磨人的痒意。

她身上那股清冽又甜美的香气,比任何迷药都霸道,无孔不入地侵占了他所有的感官。

“小墨,”她忽然开口,“你这身板,倒是比看起来结实。”

他正竭力克制自己不去感受她的曲线,她却肆无忌惮地评判起来。

手指摸摸他的肩膀,又碰碰他的发带,一双腿还不安分地轻轻晃荡,全然不知这对他而言是何等甜蜜的折磨。

他稳住呼吸,将手掌托在她的膝弯下,另一只手则虚虚地护着她的后背,以防她不安分地晃动时跌下去。

她的头又侧了过来,温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他的耳廓上,声音又轻又软:“小墨小墨,那日我和你说的话,你还没回答我呢?”

“什么?”他一时怔忡,不记得她问过什么需要郑重回答的问题。

“就是,在房顶那日呀。”

谢迟的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

是他想的那个吗?

那晚她醉意朦胧间,贴着他说的那些胡话……

“你以为我喝醉了吗?”

她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脑袋歪了歪,发丝蹭过他的脸颊。

“其实没有哦,我说的都是真的。还是说……你不愿意呢?”

他怎么会不愿意。

可他不能。

谢迟的喉咙有些干涩,他避开了那个真正的问题,用一个荒谬的借口来作为盾牌:

“我没有不愿意。只是……小姐的未婚夫呢?”

问出这句话的瞬间,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他在吃自己的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