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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知意取来木匣,祝听汐亲手揭开匣盖。

“大人请看,这是伯父平日用的镰刀布套。”她声音平静,指尖轻叩匣沿。

徐长史俯身细看,眉头微蹙:“凭什么说是他的?”

“农户家的物件怕人顺手牵羊,父亲曾劝伯父做个记号。”祝听汐抬手指向布套角落,“这里绣着伯父的名讳。”

徐长史反复查验,抬头时眼神仍带着审视:“就算你伯父当时在场,也洗脱不了你杀堂兄的嫌疑。”

祝听汐迎上他的目光,心底已然明了。

他是铁了心要给她定罪。

“敢问大人,”她声调微扬,“若我当真在伯父眼皮底下杀了他亲儿子,他为何隐忍不发?再者说,既能怀疑我,为何不能说是伯父杀了堂兄?”

“荒唐!”徐长史猛地拍案,“那是他的亲骨肉!”

“照大人的道理,”祝听汐寸步不让,“我与堂兄亦是骨肉至亲!”

“祝氏!休要狡辩!”徐长史脸色铁青,显然动了怒。

祝听汐望着布套上干涸的血迹,眼前浮现那日伯父举着镰刀狞笑的模样。

“本官问你!”徐长史的声音将她拽回现实,“因何去河边?”

祝听汐抿唇不语,眸光却冷了几分。

徐长史见她油盐不进,只当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厉声道:“来人!给我用刑!”

祝听汐猛地抬眼,声线陡然转厉:“大人!案情尚未决断,你怎能凭一己之私滥用刑罚?”

徐长史冷笑一声,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傲慢:“在这公堂之上,本官便有这份权利!”

一旁的知意急得额角冒汗,手足无措地在原地打转,却插不上半句话。

“且慢!”

一声沉稳的喝止自身后传来,正在记录的录事参军搁下笔,起身拱手道:“大人,祝氏乃是别驾大人的内眷,这般用刑,恐怕不妥啊!”

徐长史闻言,斜眼睨向他,语气带着几分不耐:“这妇人嘴硬得很,不施以惩戒,怎肯如实招供?”

录事参军肃然拱手,声音沉稳有力:“大人明鉴。依律,五品以上官员家眷涉讼,当先呈报州府复核。况沈别驾乃朝廷钦命要员,若未经三司会审便对其夫人用刑。”

他略一停顿:“恐有损大人清誉,更违圣上‘慎刑恤狱’之训。”

徐长史闻言,目光阴鸷地扫他,冷笑道:“陈参军倒是提醒得及时。”

他缓缓起身:“今日暂且退堂!待本官与刺史大人商议后,再行定夺!”

牢中五日,祝听汐倚墙而坐。

她原以为徐长史会急不可耐地提审定罪,这般拖延反倒蹊跷,除非他们在等沈鹤卿。

指尖轻叩膝头,祝听汐忽然睁眼。

篡改生辰八字的罪名至今未提,徐长史究竟在等什么?

“夫人。”

陈参军提着食盒进来,轻声道:“委屈您了。”

祝听汐扫过铺着锦被的石榻。这哪里是牢房,分明是间静室。

陈参军放下碗筷,语气带着几分劝慰:“沈大人特意托我照看好你,只是眼下这局面,我实在插不上手。不过你放心,沈大人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

他顿了顿,又道:“既然人不是你害的,那日你们在河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如实说出来便是,总好过这样僵持着。”

祝听汐依旧摇头,声音平静却笃定:“没有实证,他定不了我的罪。”

陈参军看着她,终是忍不住提起另一件事,声音压得更低:“那……篡改生辰八字的事呢?”

祝听汐闻言,沉默了片刻,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陈参军见状,忙又道:“夫人,若此事当真属实,以沈大人的能耐,未必不能从中斡旋,总能寻个转圜的余地。”

“别告诉他!”祝听汐猛地抬头,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让他什么都不要做!”

陈参军被她这反应惊得一愣,半晌才回过神,讷讷道:“知、知道了。”

祝听汐望着牢门外沉沉的暮色,心一点点沉下去。

徐长史他们的目标,从来就不是她,而是沈鹤卿!

他们在等,等沈鹤卿回来,好将这盆脏水狠狠泼过去。

次日公堂,气氛肃杀。

徐长史拍响惊堂木,目光如刀刮向阶下:“祝氏!事到如今,你还不肯如实招供?”

祝听汐脊背挺得笔直,声音平静无波:“该说的,民妇已经都说了。”

“冥顽不灵!”徐长史眼中厉色一闪,猛地扬声道,“来人,上刑!”

两旁衙役早拎着寒光闪闪的刑具候着,此刻得了令,当即迈步朝祝听汐走去。

“不可!”

“大人三思!”

堂下众人见状,脸色齐齐一变,惊呼声此起彼伏,却没人敢真的上前阻拦。

就在刑具即将触到祝听汐的刹那,一声沉哑的喝止撞入公堂:“慢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沈鹤卿一身深绯官袍染着尘土,下摆甚至沾了些泥污,显然是急赶而来。

他脚步踉跄,进门时险些被门槛绊倒,右手下意识按住左腿,每走一步都牵扯着痛楚,让他脸色愈发苍白。

徐长史见他终于出现,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本想趁沈鹤卿不在润州,先给这祝氏定罪,好让他回来时木已成舟,怎料这妇人竟如此难缠。

不过,这五日故意拖延,也能逼沈鹤卿自乱阵脚。

徐长史眯起眼睛,冷笑一声:“哟,这不是沈别驾吗?腿脚倒是利索,这么快就从陵南赶回来了。”

沈鹤卿没有理会他的讥讽,径直走到祝听汐身旁。

他宽大的官袍袖摆一展,将妻子严严实实挡在身后,目光如刀直刺堂上:

“徐靖,你好大的胆子!”

徐长史冷笑一声:“沈大人,朝廷命官的家眷犯法,难道就能逍遥法外?”

沈鹤卿指尖抵着祝听汐微凉的手背,声音冷硬如铁:“她犯了何罪?你拿得出半分实证?你今日若敢动她,先问过我同不同意!”

徐长史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挑眉逼问:“沈大人还是先顾好自己吧。你此刻本该在陵南公干,却擅自折返,这擅离职守之罪,你说该当何论?”

堂后传来脚步声,刺史缓步而出:“本官也很好奇,沈别驾的差事,可办妥了?”

沈鹤卿心头一沉。

刺史的出现,意味着此事已非简单刑案。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却清晰:“下官……未曾抵达。”

快到陵南时,崔管事派来的家仆截住他,他当即调转马头往回赶。

一路只恨马跑得太慢,三匹快马接连累垮,到了府衙门前,急切间翻身下马,腿骨猛地一挫,竟直直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