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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听汐没有立刻去盛粥,而是先转向赵春生,轻声问道:“春生哥,你用过早膳了吗?若不嫌弃,一起用些吧?”

话音未落,她便感到衣角被轻轻拽住。

祝闻溪在她身后急得直扯她衣服,眼里写满了不情愿。

家里米缸都快见底了,哪还经得起招待外人?

祝听汐微微侧身,用眼神制止了弟弟。

这般小家子气,万万不可。

且不说赵春生屡次相助,单是让客人干看着主家吃饭,便已是失礼。

赵春生将她身后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下了然,嘴角扯出一抹了然的笑,摆摆手道:“不了,我出门前吃过了。”

祝听汐见他神色,知他看破却不点破,便也不再虚邀,心底却悄然松了口气。

祝听汐吃完,见赵春生坐得稳当,也没说要走。

没多言,自顾自拿起墙角的斧头,准备劈柴。

她选中一块木头立好,深吸一口气,挥起斧头。

木柴应声裂开,但切口歪斜,费了十足的力气,身子都被带得晃了一晃。

赵春生抱着胳膊在一旁看,眉头微蹙。

这丫头有把子力气,肯吃苦,但路子完全不对,纯靠蛮力硬耗。

“喂,”他出声,懒洋洋地走过去,“你这么干,柴没劈多少,自己先累趴了。”

祝听汐停下动作,额角已见汗,微喘着气看他。

赵春生没接她手里的斧头,只是用脚踢了踢地上另一块木头:“脚下这块地都不平,木头放上去能稳当?一斧头下去它先滚了,你不白费劲?”

他说着,用脚尖在泥地上碾出个小浅坑,“找个稳当的凹处,把木头杵实在里头。”

接着,他指了指她握斧头的手:“手攥那么死干嘛?跟它有仇啊?前手攥紧是管方向的,后手松活点,是管力道的。扬起来的时候用腰腹带着劲儿,落下去的时候,后手顺着劲儿往下滑一截,这叫省力。”

他一边说,一边虚虚比划了个动作,精准而流畅,带着常年干活形成的本能。

“看准了木头的纹路,找那条缝儿下斧头,别硬跟木疙瘩较劲。”他最后总结道。

祝听汐依言而行,先将木头稳稳杵进他踩出的小坑,又调整了握斧的手法。

一斧劈下,果然比先前省力不少。

赵春生在旁看着,却仍摇了摇头。

他自然地走到她身后侧,虚虚地用手覆住她握斧的手,带着微不可查的力道调整:“这只手再往后些……这只,指头松些劲,别绷着。”

他的气息骤然靠近,带着皂角的干净气息,混着一点阳光晒过的暖意,将祝听汐全然笼罩。

她只觉得后背一阵发烫,心跳都漏了几拍,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赵春生见她半晌没有动作,低头看去,这才发觉她自耳根至脖颈已红透。

那片肌肤在晨光下显得异常白润细腻,看来她并非天生肤色深,只是平日劳作风吹日晒所致。

他喉结微动,轻咳一声,退开了两步。

目光一转,却正对上蹲在地上捡柴火的祝闻溪。

小家伙仰着头,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

“你看啥?”赵春生挑眉。

祝闻溪眨了眨眼,脱口而出:“春生哥,你好像我爹。”

“你爹?”赵春生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我有那么老?”

这臭小子,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春生哥别生气,”祝听汐连忙柔声解释,脸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闻溪是说,您方才耐心教导的样子,让我们想起了父亲。”

祝闻溪在一旁使劲点头。

从前父亲在世时,粗重活计从不让他们沾手。

自父亲走后,姐弟俩无人指点,许多事都靠自己摸索。

劈柴虽能勉强为之,却始终不得其法。

赵春生方才那番细致点拨,确与记忆中父亲温和教导的身影有几分重叠。

赵春生望向祝听汐。

那张小脸因劳作泛着红晕,更显得眉眼清丽,虽已到了出嫁的年纪,却仍带着几分稚气。

自己年长她近十岁,若弱冠之年便成了家,孩儿恐怕也只比祝闻溪小不了几岁。

赵春生啊赵春生,他暗自啐了自己一口,回趟家竟惦记起人家小姑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罢了,爹就爹吧。这姐弟俩孤苦无依的,多帮衬几把也是应当。

他收敛心神,见祝听汐已依着他调整后的法子重新举斧。

这一次,动作明显利落了许多,起落间也省力了不少。

“差不多了,那我先回了。一会儿再把东西给你们送来。”

赵春生说完,没再多停留,转身便走。

“阿姐,”祝闻溪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小声问,“他是不是生气了?”

“啊?没有吧。他不是说待会儿还来么?”

她寻思着,赵春生行事爽利,不像是会因这等小事怄气的人。

祝闻溪蹲在地上,默默将劈好的柴火归拢到屋檐下。

“阿姐,”他声音很轻,却带着难得的认真,“春生哥虽然不像爹爹那么温柔,但我知道,他刚才那些话是为我好。他……也不像村里其他人那样,总对我们冷嘲热讽。”

祝听汐心头一暖,柔声道:“闻溪,你懂事了。”

“阿姐,你把斧头给我吧,”他抬起头,眼神里带着恳求,“我也想试试劈柴。”

“现在还不行。”祝听汐坚决地摇摇头,将斧头拿远了些,“等你再长大些,力气足了再说。”

这种容易伤着的危险活计,她绝不能让他冒险。当务之急,是先把他的身子养好。

赵春生走在乡间小路上,心烦意乱地扯过路旁的野草,在指间碾得稀烂。

他本没打算这么早走的。

原本想着,一个半大少年,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徒四壁,他作为同村乡邻,又是捕头,多帮衬些也是应当的。

可自从被那小子说像她爹之后,他心里就像堵了团棉花,怎么都不自在。

他也终于回过味来。

自己虽素来擅长与人打交道,可何曾这般上赶着帮人做事还分文不取?

这根本就不是他赵春生平日里的行事作风。

这唯一的解释,便是他对那小丫头,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个认知让他心头一凛。

可他是个克妻之人,已经克死了三个未过门的妻子。

这样的煞星,何必再去祸害别人?

算了。他深吸一口气,将指尖的草屑拍净。

往后,就把她当作亲妹子来照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