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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听汐牵着弟弟的手,微微低着头进了堂屋,身后跟着脚步僵硬的赵春生。

屋内暖烘烘的炭气混着茶香扑面而来。

赵母正坐在炕边纳鞋底,翠兰则在和赵秋实低声说着什么。

“婶子,赵大嫂,赵大哥。”祝听汐声音轻柔,带着晚辈的恭谨,“打扰了。”

赵母抬头见是她,脸上立刻堆起慈和的笑容:“是听汐和闻溪啊,快,快过来炕上坐,暖和暖和。”

她说着便要放下手里的活计。

翠兰见是这两姐弟,脸上那点笑意淡了下去,几不可察地撇撇嘴,没接话,只是往炕沿里头挪了挪身子,让出些空位,态度不冷不热。

正在这时,里间门帘“唰”地被掀开。

赵岁安像只欢快的小雀儿蹦了出来,一眼瞧见祝听汐,眼睛顿时亮得惊人,脆生生地喊道:“汐姐姐!”

她几步就冲到祝听汐身边,亲昵地拉住她的手,小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喜悦,“你怎么来啦,我可想你了。”

祝听汐轻轻回握她的手,语气带着些许关切:“腿将将好,怎么就这般跳脱?仔细些。”

赵岁安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她最近没少被二哥念叨,让她安生点,免得伤口长得不利索。

她下意识瞥了一眼旁边的赵春生,却见二哥正杵在门口神游天外,根本没留意她。

她的目光又转向一旁的祝闻溪。

只见那小子正抿着嘴,眼睛直往她脚上瞟,似乎想确认她是不是真的好全了。

一注意到她的视线,他又立刻别过脸去,装作看墙上的年画。

赵岁安觉得有趣,故意凑近些,压低声音:“闻溪弟弟,你也来啦?”

祝闻溪小脸一绷,下意识就想反驳“谁是你弟弟”,可眼角瞥见屋里的大人,又把话咽了回去,只从鼻子里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两个小儿女之间这细微的别扭与关心,大人们此刻并未在意。

赵母笑着吩咐:“翠兰,去给听汐他们倒杯热茶来。”

翠兰虽不待见祝家姐弟,婆母发了话,也不好明着违拗,只得应了一声,慢腾腾地起身往外间灶房走去。

而此刻,赵春生终于从那种魂不守舍的状态里稍微挣脱出来一点。

祝听汐微微向前倾身,目光恳切地望向赵母:“婶子,这段时日,多亏您和春生哥明里暗里地帮衬。我们姐弟……心里都念着您家的好。”

她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洗得发白的小布包。

“家里没什么像样的东西,”她一边说,一边仔细地将布包展开,“这点菜是院里新摘的,给您和大嫂添个菜。这些干果是我在镇上挑的,给岁安和虎子当个零嘴儿,您别嫌弃。”

赵母看着那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青菜和油纸包好的干果,心里又暖又酸。

多好的孩子!先前连饭都吃不饱,如今竟能想着他们,这得是多知恩图报的心啊。

她红着眼眶接过:“好孩子,难为你处处想着,婶子这回就厚着脸皮收下了。看着你们把日子过起来,比什么都强。”

这时,祝闻溪也鼓起勇气,将自己做的那双鞋垫递给赵岁安。

“喏,”他声音不大,带着点故作随意,“这是阿姐买的兔皮,我……我做的。”

赵岁安惊讶地接过去,翻来覆去地看:“你做的?”

她显然没想到。

赵母也好奇地拿过去细瞧,只见针脚虽有些稚嫩,却十分密实,不由得赞叹:“哎哟,连我们闻溪都有这般好手艺了。”

祝听汐看着弟弟腼腆又期待的样子,笑着替他解释:“他偷偷学了好久,就盼着能在岁安妹妹面前显摆一下呢。”

赵母听得心花怒放,搂过自家蹦蹦跳跳的小女儿,笑道:“好,好!岁安这皮猴子,正该多跟闻溪学学这份静得下心的稳重劲儿。”

翠兰端着泡好的茶进屋,一眼就瞧见了炕桌上那包显眼的干果,不由得愣了一下,目光下意识就转向了坐在一旁的祝听汐。

赵母心知这个大儿媳心眼不坏,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平日里最看不惯自家接济祝家姐弟,觉得是填无底洞。

好在她也只是嘴上抱怨几句,从没真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翠兰,”赵母适时开口,语气如常,“虎子那皮猴子又野哪儿去了?快叫他回来,他祝家姑姑特意带了零嘴儿给他,赶紧来尝尝鲜。”

听到这话,翠兰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只是面上仍有些抹不开。

她把一碗茶放到祝听汐面前的炕桌上,声音不大,带着点别扭:

“这回……倒知道带点东西登门了,算你们还懂点礼数。”

这话听着仍有些刺耳,但比起从前的冷言冷语,已是软和了许多。

祝听汐被她说得脸颊微热,羞愧地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

赵春生却不爱听这话,眉头一蹙:“大嫂!”

翠兰被小叔子这一喝,面上挂不住,别开脸小声嘟囔:“……菜挺水灵的,费心了。”

赵春生赶忙去瞧祝听汐的脸色,见她虽微垂着头,嘴角却抿着一丝浅淡的笑意,似乎并未因大嫂的话往心里去。

他心下稍安,便也坐了回去,不再多言。

这细微的关切姿态却已被赵母悄然收入眼底。

老太太心中念头刚转了个弯,觉得许是自己多想,毕竟两人年岁都差着一截。

一个黑胖的小子风风火火从门外冲进来。

“娘,你快看我抓到了什么!”他兴奋地嚷着,直往屋里蹿。

翠兰见状,忙起身想拦住他:“哎呦我的小祖宗,你慢着点。”

就在这当口,虎子收势不及,猛地撞上了炕桌。

桌上那杯滚烫的茶水剧烈一晃,眼看就要朝祝听汐泼去。

赵春生反应极快,霍然起身,一把将她揽向身后,同时伸手去挡那倾覆的茶杯。

热水泼溅出来,大半洒在他的手背上。

“在家学的就是这般规矩?”赵春生脸色沉得吓人,“伤着人怎么办?”

虎子这才知道怕了,瑟缩着往母亲怀里钻。

祝听汐惊魂未定,也顾不得两人过近的距离,慌忙拉过他的手臂查看:“春生哥,你的手……”

赵春生低头,正对上她写满担忧的眼睛。许是他的目光太过沉厉,她下意识地瞳孔一缩。

他意识到自己神色太凶,缓了缓语气:“我皮糙肉厚,不妨事。”

祝听汐看着他迅速泛红的手背,眼里忧色未褪,可见他这般说,也不好再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