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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公子,货都在这儿了,您查验一下,若无问题,我们这趟活就算完工了。”

祝听汐唇角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笑容标准,却也疏离。

冯向文目光在她脸上流转了一瞬,才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示意随行的下人上前清点。

他自己则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

很快,下人回禀货物无误。冯向文结算了尾款。

银钱入手,祝听汐心里松了口气。

她正欲告辞,冯向文却上前一步,拉近了距离。

他手中折扇轻合,声音压低,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亲昵:“祝掌柜真是能干人儿。这账目是清了,可我这心里头,却好像还欠着祝掌柜点什么。不知祝掌柜,何时得空,容冯某单独设宴,好好答谢一番?”

这话说得暧昧不清,进可攻退可守。

祝听汐心头一沉,她最怕的就是这种。

若直接严词拒绝,他大可一脸无辜地说只是纯粹感谢,反显得她自作多情,心思不纯;可若不理不睬,又怕他得寸进尺。

她眉头微蹙,正思忖着如何应对这棘手的局面,一个响亮泼辣的声音如同爆竹般在身后炸响:

“哟!我当是谁呢?搁这儿挡着道说啥悄悄话呢?”

只见翠兰牵着虎子,不知何时来了,正叉着腰站在不远处,一双眼睛在冯向文上下扫射。

祝听汐心头猛地一跳,生怕大嫂误会,坏了名声。

翠兰却看也没看她,直接把虎子往祝听汐身边一推,随即双臂抱胸,下巴一抬,对着冯向文就开了火:

“喂!我说你这人,银子都结完了,还黏黏糊糊堵着人家大门想做啥?还‘单独设宴’?我呸!你家里是没桌子还是没饭碗,非得单独请个有夫之妇吃饭?安的什么心,当别人都是瞎子看不出来?!”

冯向文被这劈头盖脸一顿骂弄得一愣,他惯常周旋于那些讲究体面的城里人之间,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他勉强维持着风度,试图拉回节奏:“这位大嫂,何必出口伤人?在下只是感念祝掌柜辛苦,纯粹想表达谢意。您这般想,未免……未免心思过于活泛了。”

他这话阴险,暗指是翠兰和祝听汐自己心里不干净,才会曲解他的好意。

若是换个脸皮薄的,恐怕真要被他噎住。

可翠兰是谁?她闻言非但没羞恼,反而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嗓门又拔高了一个度:

“我心思活泛?我呸你个黑心烂肺的!老娘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你撅撅屁股老娘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还跟老娘玩这套里格楞?我告诉你,这是我弟妹,亲弟妹!你在这儿跟她扯什么单独不单独,就是没安好心。”

“怎么着,觉得我们乡下人好欺负,看不懂你们城里人那点花花肠子?想着说点不清不楚的话,撩骚人家媳妇,被人戳穿了还能倒打一耙是吧?做你的春秋大梦!”

她连珠炮似的一顿输出,句句戳在冯向文的肺管子上,声音洪亮,引得周围几家店铺的人都探头探脑。

冯向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那些精心设计的语言陷阱、进退有据的套路,在翠兰绝对的嗓门和直白的骂街面前,彻底失效。

他试图辩解:“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泼妇!”

“泼妇?老娘就是泼妇!专泼你这种满肚子坏水的脏东西!”

翠兰啐了一口,上前一步,气势汹汹,“再不滚蛋,老娘就不是动嘴了,看你穿的人模狗样,心思脏得跟茅坑似的。滚!”

冯向文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指指点点,再看翠兰那撸起袖子真要动手的架势,终究是顶不住了,色厉内荏地瞪了一眼,在一片窃笑声中,带着下人灰溜溜地快步离开,背影都透着狼狈。

翠兰朝着他背影又狠狠啐了一口,这才转过身,看向有些发愣的祝听汐,浑不在意地摆摆手:“行了,跟这种玩意儿费什么话。以后他再来,你就直接喊我。看老娘不骂得他祖宗十八代从坟里跳出来!”

祝听汐看着大嫂,心中五味杂陈,有后怕,有感激,更有一丝暖流涌过。

她第一次觉得,大嫂这泼天泼地的性子,竟是如此可爱可靠。

她转向翠兰,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忐忑:“大嫂,刚才多谢你。我与他只是生意往来,绝无……”

“打住!”翠兰大手一挥,直接打断她,那双厉害的眼睛在祝听汐脸上扫了一圈,了然道,“你怕我觉得你勾引人?还是怕春生那小子听了风言风语回来跟你犯浑?”

心事被说中,祝听汐抿了抿唇,默认了。

翠兰眼睛一瞪,大手一挥:“他敢!他赵春生要是敢疑心你,不用你开口,老娘先带着虎子离了他老赵家。”

她这话说得斩钉截铁。

祝听汐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话弄得一愣:“大嫂,你为何要……”

翠兰哼了一声,故意板着脸,眼里却带着戏谑:“为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当弟弟的是非不分,做哥哥的能好到哪儿去?趁早离了清静。”

她这话明显是玩笑,是为了宽祝听汐的心。

祝听汐听出她话里的维护和调侃,心头暖流涌过,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插了进来:“赵大嫂方才,真是好威风。”

几人回头,只见陈玉绾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她走上前,对着翠兰真诚地说道:“我方才也在那边,本想过来帮腔,没想到大嫂快人快语,几句话就把那等小人骂跑了,令人佩服。”

她这话说得诚恳,目光清正。

翠兰没料到会得到陈玉绾的夸奖,想起之前自己还跟人吵过架,脸上竟罕见地泛起一丝不自在的红晕。

“也、也没什么,就是看不惯那种人欺负自家人。”

陈玉绾也觉得,这位赵大嫂虽然性子泼辣直接,但心地赤诚,护短又仗义,并非她原先以为的那般不可理喻。

她微笑着对祝听汐道:“听汐有这般明事理嫂嫂,真是福气。”

翠兰听了,更是不好意思,心里却对这位“娇气”的城里小姐彻底改观,觉得她也没那么高高在上,说话还挺中听。

三人站在铺子前,午后的阳光洒下来,暖融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