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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个梦里,旭阳发现自己蜷缩在一只温暖干燥的掌心下,周身被阳光晒过的棉布气息包裹。

他变成了一只猫,惬意地窝在一位老人的膝头,老人的手指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他颈后的毛发,温暖而安稳。

他能清晰地听到老人缓慢有力的心跳,感受到一种近乎永恒的宁静与宠溺。

他有些贪恋这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阵极不和谐的、急促的“哗啦”声,尖锐地刺入了这片祥和的梦境。

是书页强行翻动的声音!

旭阳的耳朵猛地竖起,梦境像被打碎的镜子般骤然破裂。

现实的感觉瞬间回归。

首先感受到的,是比梦中阳光更清冽、更熟悉的草木冷香。

紧接着,他意识到自己脸颊枕着的、传来温热触感的“支撑物”,并非梦中的棉布衣袍,而是……而是……

他倏地睁开眼。

视线先是朦胧,继而清晰。

他看到了月白色的道袍布料,感受到了布料下匀称而富有弹性的肌体温度。

他的侧脸正亲密地贴合着这份温热,整个人……竟然蜷缩着,侧躺在祝听汐的腿上。

而她的一只手,还无意识地、轻柔地搭在他的发间,仿佛在梦中延续着那份抚摸。

“听汐,听汐,醒醒!”那本小册子还在不依不饶地发出声音,书页急促翻动。

可惜,祝听汐戴着降噪耳塞,对这一切毫无所觉,依旧沉静地睡着。

旭阳抬起脸,上半身却贪恋着这份温暖,没有立刻离开。

他望向书桌,那双平日里总是显得无辜圆润的眼睛,此刻在昏暗中竟透出几分不属于他的凌厉,带着清晰的警告意味,直直射向那本多嘴的册子。

小册子的书页猛地一僵,哗啦声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住了喉咙,瞬间安静如鸡。

解决了噪音来源,旭阳的目光重新落回祝听汐沉静的睡颜上。

然而,就在他视线下移的瞬间,他的呼吸骤然一窒。

一只通体乌黑、唯有四爪雪白的胖猫,正安然地蜷卧在祝听汐的胸口。

它那双翡翠般的绿色眼睛在黑暗中幽幽发亮,静静地与他对视着,仿佛它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现实与梦境的边界,在这一刻彻底模糊。

黑暗之中,一人一猫无声地对峙着。

黑猫慵懒地趴在祝听汐的胸口,那双翡翠般的绿眼里没有丝毫惧意,反而带着一种近乎嘲弄的灵性光芒。

它甚至示威般地用脑袋蹭了蹭祝听汐的下巴,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这个举动瞬间点燃了旭阳心中的无名火。

他眼神一沉,周身不自觉散发出一丝压迫感,低声道:“滚开。”

黑猫非但没被吓退,反而像是被激怒了。

它弓起背,尾巴危险地甩动了一下,随即,它猛地伸出前爪,快如闪电。

“嘶啦——”

一声布帛撕裂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祝听汐胸口处的月白道袍被利爪划开了一道口子,露出底下白皙的肌肤和一抹浅色内衣的边缘。

“喵!”黑猫发出一声得逞般的短促叫声,绿眼睛里闪过一丝人性化的狡黠,不等旭阳反应过来,它后腿一蹬,身形如同融入阴影般,瞬间从祝听汐身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旭阳又惊又怒,下意识地伸手想去触碰那道裂口,查看她是否受伤,指尖却在即将触及那片裸露肌肤时猛地顿住,烫着般缩了回来。

几乎在同一时刻,或许是布料撕裂的声响,或许是属于他人的灼热视线,祝听汐长睫微颤,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初时还有些迷蒙,但瞬间便恢复了往日的清明与冷静。

她的目光首先落在自己胸口那道醒目的裂口上,随即抬起,对上了近在咫尺的、旭阳那双写满了慌乱与心虚的眼睛。

他的脸还离她很近,手悬在半空,姿势暧昧得百口莫辩。

“师姐,我……不是我……”

他急促地辩解,温热的气息不受控制地拂过她裸露的肌肤。

祝听汐撑着手臂坐起身,动作依旧从容,只是抬手拢了拢胸前被撕裂的衣襟,指尖不经意间擦过那道猫爪留下的痕迹。

月白色的布料虚掩着其下的风光,反而比完全暴露更添了几分欲说还休的诱惑。

“我知道。”她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刚醒时的微哑,却冷静得可怕,“是那只猫。”

她的视线越过他,望向黑猫消失的黑暗角落,语气笃定。

“但你现在,”她收回目光,重新定格在他脸上,语气平淡,“可以解释一下,你的脸,为什么离我这么近吗,小师弟?”

旭阳喉咙发干,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那句话:“我说……我是在做梦,师姐你信吗?”

祝听汐连眉毛都没抬一下,只是无所谓地点点头,语气平淡无波:“好,我知道了。”

她轻轻推开还僵在她身前的他,径自下床,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取出里面的一个老旧铁皮盒。

她拿起针线,动作熟练地穿针引线。

旭阳看着她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忍不住脱口而出:“师姐,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针线盒?”

祝听汐刚好穿好线,闻言,她顺手脱下了外面那件被撕裂的月白道袍。

道袍之下,她穿的是一件素色的细肩带吊带背心,下身是同色系的宽松阔腿裤,包裹得严严实实,根本没什么春光可泄。

可旭阳的目光在触及她裸露的圆润肩头、精致锁骨和那截白皙柔韧的腰肢时,猛地转过身去,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

祝听汐没理会他过激的反应,一边低头尝试缝合那道裂口,一边回答他刚才的问题:“在梦里,我成了这屋子的老人,给那只黑猫缝过小衣服,所以知道这里有针线盒。”

然而,想象与现实总有差距。她本以为凭借梦中的“肌肉记忆”能轻松搞定,结果第一针下去就歪了,线头缠在一起,显得笨手笨脚。

她看着手里纠结的线,又看了看那道歪歪扭扭的针脚,沉默了片刻。

“小师弟,”她清冷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你会缝吗?”

旭阳身体一僵,没回头,声音有些发紧:“我……”

祝听汐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不会吗?可我记得,师门里师妹们破损的布包、玩偶,都是你帮忙缝好的。”

他心里咯噔一下。

但此刻骑虎难下,他只能硬着头皮,慢慢转过身,依旧不敢直视她,伸出手,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呃……给我吧,师姐。”

他接过那件带着她体温的道袍,以及那根穿好了线的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