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耽误你考试吧？”
能多留闺女一段时间，宋父肯定打心底里愿意。
沈衍礼笑道：“耽误什么？我在这边，白天教课、夜里复习，基础扎实还能温故知新，学校里面还有别的老师能一起探讨下，总比我自己回去闷在家里死读书强。”
听起来他什么都考虑的妥妥当当，宋父满意地点头，语重心长道：“这种地不种地的，这是我们该干的事儿，你就好好学、老老实实学，别糊弄。糊弄半天，到头来都是糊弄自己。”
“我知道，爸。”
他乖巧俯首，心里思绪万千。
就这种话，沈春明从来没跟他说过，他只跟他哥说。
宋父不一样。
只要进了宋家的门，那都当孩子看。哪怕沈衍礼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要操心他性子稳不稳当，讲点他早就明白的道理。
不怕他知道，就怕他不知道。
他每一声“爸”都喊得心甘情愿，想到那些“神仙”嘴里宋家的结局，他就心绞着痛。
宋父问道：“还有啥事儿？”
沈衍礼愣了下，摇摇头：“没了。”
“那你咋不跟娇娇一起走了，闹别扭？”宋父纳闷问道。
平日里沈衍礼总是要跟在宋娇娇身边，你侬我侬的，看着臊人。
沈衍礼蓦然一笑，原本拧起来的眉头也散开：“这不是看她跟小孩儿玩得热闹吗。”
一听这个，宋父就开始叹气。
“唉。”
他道：“热闹啥啊，小孩性子一点没长进。她娘天天惯着，嫁了你以后，你又天天捧着。惯得无法无天，半点心不操的，你看谁家闺女跟她一样？”
宋父这不是抱怨，单纯就是发愁。
这闺女在跟前，有人看着，出去了可怎么办？
沈衍礼也明白宋父的心思，说道：“娇娇想干嘛就干嘛，我是她男人，这点想法也满足不了，哪配娶啊。我倒希望她乐意跟小孩儿玩。”
“为啥？”宋父纳闷。
沈衍礼看着宋父，压低声音道：“她要是爱跟男男女女玩，我还不放心呢。”
宋父一愣，他就笑：“到时候媳妇跑了，我找谁说理去。”
“净胡说八道。”
宋父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带着笑意，摇摇头道：“好好过日子，哪有那么多事儿。”
他可不这么觉得。
“娇娇太好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谁不爱听自家闺女好，宋父也挺着腰杆说道：“那你可得多长长本事。你别说，我闺女一点不愁嫁的，当年我还想过，要是你去城里不回来。娇娇有了娃，就找个入赘的，伺候她跟娃；要是没有，也找个入赘的，好歹搁家里，跑不了。”
沈衍礼脸色一变，宋父就哈哈笑道：“看给你吓得。”
“爸？”
他神情无奈，这怎么还逗他？
他是经得住逗的人吗。
“对我闺女好点的，我这闺女养大，不容易。”
宋父说完后，没给沈衍礼再说什么的机会。
就算说的天花乱坠，也没什么用。
怎么做的才最重要。
“赶紧去找娇娇去吧，你们年轻人腿脚快，把孩子看紧点。小孩儿闹得很。”
……
这是个游戏班。
就是到处游走的，赚钱的地方就多唱两场，不赚钱就走。
这镇子明显没达到人家的需求，最后也没说出来明日还有一场的话，可谁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能因为看几出戏就给家底都掏出去。
回去的路上宋娇娇听着周边讨论的声音就开始犯迷糊。
沈衍礼怕她是累着了，让她拎着小马扎趴背上，他背着往回走，一路上还不让她睡，就怕睡着了被风一吹到时候感冒难受，没成想他给人背回去，往地上一杵宋娇娇就晃悠，那张脸红扑扑的，显然不太正常。
“娇娇？”
沈衍礼喊着。
宋娇娇迷迷瞪瞪，眼神雾蒙蒙的，吸了吸鼻子嗯了一声，声音还有点哑：“困了，老公。”
“你是不是发烧了？”
沈衍礼绷着脸，宋娇娇摸了摸自个额头，摇头道：“没有，我就是困。”
他给宋娇娇那头巾、帽子还有手套全摘下来，伸手过去摸，她的手是凉的，脖子跟脑袋却有点烫手。
“还说没发烧。”
他立马就急了，“都跟你说别睡、别睡，怎么就不听？”
宋娇娇现在难受得紧，脑袋昏昏沉沉，就听着沈衍礼在耳边吵个不停，翻箱倒柜，皱眉道：“你就知道凶我。”
“娇娇，老公这是凶你吗？”
沈衍礼语气低了两分，好声好气道：“你说你生病，到时候难受的是谁？”
他媳妇就很少生病，但只要生病就没完没了，少说也要难受一个礼拜。家里一颗退烧药也没翻出来，他掏兜，还有两分钱，随即拎着在那边就要耍脾气的宋娇娇上炕，开始解她扣子：“我现在就去趟董知青那边，拿点药回来。”
“你把被子裹好，热也不能把脚露出来听着没？”
宋娇娇见他硬气，这时候就很老实，就点着头，跟小鸡啄米一样，听之任之。
她整个人被沈衍礼胡乱地用被子裹起来，密不透风的。
沈衍礼见她一声不吭，心疼坏了。
“是不是难受了，嗯？”
他撩了撩她有些凌乱的头发，凑近叮嘱道：“困了就先睡，老公马上回来。”
“嗯。”
“乖宝听话，别乱动。”
沈衍礼拍了拍她的身子，往被子上又加了一条毯子。
“咋了？”
宋父出来倒水，见沈衍礼急匆匆往外赶，问道。
沈衍礼指了指门外：“娇娇估摸着是被风吹着了，有点烧。家里没药，我去拿点。”
“烧起来了？哎呀，就说得让她多出去跑跑，老在家里闷着，身子骨哪能好？快去吧、快去吧，别等着烧厉害了。”
沈衍礼一点也没敢多停留，先是找到知青宿舍，惊得一群人还以为谁又得罪了煞神，一听要找董知青，几个人面面相觑道：“他还没回来，要不沈哥你去卫生所看看？”
“那边是关着灯的。”
沈衍礼就急，又问道：“你们都没见过他？”
这人用的时候都往哪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