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涛的脸色由白变红。
沈衍礼不置可否。
就这?
那群天天看热闹的神仙,小嘴能骂得很。
他这才学习了不到三分而已。
他轻飘飘地转身离去,他原来的舍友面面相觑,道了一声待会还要去衍礼家的饭店吃饭,就不同行了。随即快步追了上去,压低了声音道:“你行啊老沈,我早看陈涛不顺眼了,这家伙,每次一开口,总感觉大家都是欠他的。你这好骂。”
沈衍礼顿了下,重申道:“我可没骂他,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是是是,咱们老实人就爱说点老实话。咱嫂子今天又做什么好饭了?”
……
沈衍礼回去时,红狼人早就不见了。
虽然红狼后来都没来店里,但他一直都记在心里。不过州兰那地方还是离得太远。他拜托在总局跟老爷子相熟的好友核实下情况,又托人去四处寻找炸炸红狼。
没想到这家伙心理素质还挺好。
不止如此,他竟然还有来京的介绍信跟身份证明。名字相当淳朴,叫刘铁栓。家就是州兰的。说是当地煤窑挖空了,听人说来城市里打拼打拼也不错,比挖煤窑不差什么。至于为什么来帝都,他之前听收音机,总也说帝都好、贵人多,来闯闯。
信吗?
沈衍礼觉得这里面一个字都不能信。
身份证明跟介绍信核实,还有州兰的消息都需要等。
红狼之前睡在桥洞底下,他让郑国找了俩演员在桥洞附近转悠,装公安同志,说州兰那边出了点事情,正全国追捕嫌疑人,问有没有碰见外乡人。
红狼还主动说,自己就是从州兰来的,问出了什么事儿?
也不知道是沈衍礼没猜对,还是红狼不上套,他听了后还挺可惜,说他来的时候也没听说过哪个煤窑出过事。
棘手。
别说方辰了。
沈衍礼当时听了后都有些怀疑是否判断出了问题。
也许他当杀人犯那就是以后的事情呢?
不过这种念头出现过后就被他摁下了。
这小子很能跑。
沈衍礼不是没找游手好闲的混子跟过他,最后无一例外全都跟丢了。中间他让混子去跟人交好,最后屁也没套出来,还白请他喝了一瓶红星二锅头。
自此,他就直接按捺不动。
意外再多,傻子也会生疑。
尤其是在红狼面前,说不定他已经开始疑心了。
沈衍礼一到店直接就接管了收银的位置,开始核对今天的账单,有时候店里忙,媳妇有些数字就容易写串行,或者干脆丢个小数点。
宋娇娇见过她老公这群室友,虽然是前。
但感觉关系好像还不错,于是就做主送了他们一人一瓶北冰洋,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些人自然是挑着沈衍礼的好往外说,说他图画的最好,学习最勤奋,哪个哪个老师特别中意她老公,还会额外留课题。
宋娇娇每次都听得津津有味,见他们米饭到底了,还会让他们添一点,两个荤菜都给尝尝。
这几个也都是厚道人。
说给他们送,最后也会偷偷摸摸把钱补上,沈衍礼也悄无声得收下来,说就是不好对账,有空再给他们还回去。
花钱大手大脚的贵公子。
如今活脱脱成了貔貅,一分一毛也得往怀里捞。
红狼又来吃过两次饭。
一直都无事发生。
直到沈衍礼有天本该上课的时间,忽地出现在店里,看见媳妇时,长长呼了一口气,紧接着满脸疲惫地招了招手说道:“方辰,你跟我来一下。”
“哎——”
宋娇娇本来想问他怎么了,见方辰也跟着脸色一变,瘸着腿却却急匆匆地跟了出去。
【我记得沈大佬现在不是该上课吗?】
【不会是秀梅嫂子出事儿了吧?不然为什么喊方辰啊】
【秀梅嫂子是谁?我怎么没印象】
【不认真看书!秀梅是方辰媳妇】
【不要吧,方辰跟他媳妇人也挺好的,哎呀,太纠结了,每个人出事情我都会很难过的!】
小荣听着动静撩开门帘出来,问道:“姐,我咋听见姐夫回来了?”
“没什么事儿。”
宋娇娇也有点心神不宁,招呼道:“走,看看咱的面发好没。”
方辰满脸严肃。
沈衍礼是一道从公交站跑过来的,等他叉着腰喘匀说道:“如果红狼再来店里,直接摁住!立马找公安同志,你注意点,他手里可能有一把三棱军刺。”
方辰一怔,心里松了口气,问道:“查到了?”
“妈的!”
沈衍礼骂了声,说道:“这他妈就是个杀人犯!之前查出来的身份信息,全都是假的。这个人,不,他简直不是个人,比畜生都不如!手段太残忍了。”
“我跟学校告假了。”
他抓着手臂,早在来时的路上他就起了一身的疹子,声线还颤抖着:“这两天你也早点回家。这小子,脑子相当好使。昨晚上郊区河道里面有人钓上来一具无头女尸,死了挺长时间。身体致命伤就是一把三棱军刺。”
“州兰那边也给传了消息,刘铁栓确实有这么个人,但他还在州兰好好待着呢。那边一年前确实塌过一次窑。当时埋了三个人,死了两个,失踪了一个。失踪的那个人叫常东。无父无母、无儿无女,在当地煤窑干了四年。”
“死的其中一个挖出来,身体都是残缺的,有啃食痕迹。”
“当初把他带到煤窑,知道他来路、细情的村支书夫妻跟孙子、孙女、儿媳,一家五口,全被杀了。现场丢了一套衣服,跟一把儿子在省城买回来放猪血的三棱军刺。”
沈衍礼把所有的信息说完,方辰也明白了其中的要害。
“我已经去过公安总局汇报情况了,八九不离十,特征也能对得上。绝对是他没跑了。不过当地之所以没对常东下逮捕令,是认为他在煤窑里死透了,尸体埋在积水里挖不出来。谁能想到他居然会大大咧咧地跑到帝都,这两天上面会全城搜捕,小心他逼急了跳墙,拖人下水。”
沈衍礼只想到塌窑,他哪敢想这背后是这么一桩惨案。
难怪红狼当时有恃无恐。
一想到这种人安安静静坐在他媳妇的店里吃饭,他血液都在倒流。
方辰的表情冷硬,仿佛重归战场一般,身体里迸发着难以忽视的沉重感道:“我明白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