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保国！”
宋娇娇咬牙切齿。
这人，他化成灰她都能认出来！
宋父冷着脸，背着手走出来：“你回来干啥？”
“呀，伯伯。您老身体康健啊？”他脸上带着笑，把烟往前面递，宋父一把就将烟打掉，紧皱眉头：“别跟我来这一套，我就问你，你回来干啥？”
当年他给媳妇逼死，村里人合起伙来把他给赶出去。
事情虽说过去这么多年了。
但这桩事，可以说是全村里的心结，甚至于耻辱。
想想看。
那时候一出门，听到“宋家村”近处就难免会说：哦，你们村有个叫什么来着，把媳妇打死、逼死了是不？
有这名声。谁家姑娘敢冒着风险来嫁他们村？
都还以为他们村就全都是禽兽。
可天地良心，这几辈子才出这么一个畜生，当时村里人愚昧，就想着咋也不能打出来问题，谁家不是吵吵闹闹的，可谁料到就越来越过分，这宋保国喝了酒还不认人，谁拦着就打谁。
这挨了揍的以后不想管，胆子小的就更不敢管。
结果就撂下来一条人命。
谁不后悔？
要早知道这样，那还不如一早就给他赶出去，那姑娘还能留条命不是？
再看这宋保国，十来年没见，倒像是把日子过好了。身上那是大衣、皮鞋，在场未免觉得天道不公且凉薄。
当年气死了娘，逼死了媳妇。
坏人却没得到应有的下场。
宋保国一看，这村里人就没一个是好脸色的，就连那些不认识他的，听旁边的窃窃私语一阵子，也投来不善的目光。
宋保国把腰一直，说道：“伯伯啊，我这趟回来，是给咱村里带好事儿来了！”
“我这离开村以后去了西山，跟着大哥学了点本事。我记得咱之前不是去山里捡过铁豆子吗，那时候傻的，以为就是铁豆子，实际这个大有说法，那是矿啊！铁矿！咱们村以后就不用在地里刨食了，集体开矿吧！”
宋保国道：“发财的很啊，别管是大矿小矿，看着是铁，挖出来卖出去就是金子。”
“乡亲们，我宋保国之前确实不是人，可我也是宋家的人，有什么好事不得紧着咱自个啊，你们说是不。”
人群鸦雀无声。
宋父道：“你早被我们都给赶出去了，房子我们也给你家扒了。你已经不是宋家村的人了，我们村里的东西，轮不着你来惦记。”
“伯伯啊，我是不是宋家人咱们不提，你就说这赚钱的事情，你们干不干吧？这要是没有我的路子，你就算有矿也开不了，挖出来也卖不出去。你说，这大好的生意，不能因为之前的事情，就直接拒之门外吧。”宋保国语重心长道。
钱谁不喜欢？
宋保国这话说的，就让人有点人心浮动，只是表面上大家没表现的太明显。
沈衍礼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长叹了口气。
“是，确实是大好的生意，那是对于你而言吧？私挖矿产，是要吃枪子的。”
他这一说话，村里人立马就炸毛了。
“他奶奶的宋保国，你他娘是真畜生啊！”
自家死绝就算了。
还想拖他们下水？
村里人压根不懂这些弯弯绕绕。
比起来宋保国，他们肯定更愿意相信沈衍礼。
这些人骂得一句比一句难听，甚至还想抄家伙给他赶出去，宋保国恼怒道：“你谁啊！胡说八道什么，那开矿的人多了，也没见过谁吃枪子的！”
“我是谁你就别管了，但你这意思，你跟你西山的大哥是私自开矿啊？”沈衍礼点头道：“确实，村里还没见过私自开矿挨枪子的，不过很快就能见到了。”
宋保国回来这趟就是想吃山。
村里人都好忽悠。
大字不识几个，更别说国家规定。
财帛动人心。
总会有穷人要冒风险。
他自个肯定是干不了这活，他也知道要挨枪子，所以要绑着大家一起。到时候真东窗事发了，矿是别人采的，他就是个中间商买家，国家还能不允许买卖运送铁吗？政策都放开了。
谁知道这冒出来的毛头小子，当场就给他拆穿了。
宋保国见情况不对就要跑路。
新仇旧怨。
村里这么多年轻汉子，哪能让他跑了。
之前在李家村就逮过一次人，还报过公安，这次人们更熟练了。骑二八大杠找公安的，把宋保国大衣撩脑袋上，叮铃咣当揍得。
脑袋不能打。
会出人命。
身子就不怕，而且蒙住脑袋，他就算报公安也不知道都是谁干的。
宋娇娇越看越不对劲。
真不是她看不起村里人，但他们这做法，真不像是他们能想出来的。
她扭头，原本想着跟老公蛐蛐一番，这看电视的就是不一样，想的都多了，结果瞧见自家老公隔岸观火，还抱着胳膊，满脸欣慰。
宋娇娇产生了个大胆的想法：“你教的？”
上次打李宗的时候，人们还不这样呢。
沈衍礼眨了眨眼，装傻充愣：“什么？”
【沈大佬教什么了？】
“教他们打架！”宋娇娇道。
沈衍礼委屈无辜道：“没有啊乖宝，你怎么能这么想老公？我知道打架不好，我能教别人干这种坏事吗。”
宋娇娇一想也是，再度想开口说她们村里人变聪明了，就听他话锋一转：“我早就跟他们说过了，打架真不好。你说这要是被挨打的看见了，到时候记仇怎么办？还有不能打脑袋，打脑袋容易出毛病，到时候会被判刑的。”
“我都把话跟他们说明白的，打架真不好，妻离子散都是小的，搞不好要蹲大牢吃枪子。”
【……】
【等等嗷，我捋捋】
【我真服了，反向教学是吧？】
【我说那几个年轻的上去先给宋保国脑袋蒙起来是啥意思，我也是真服了】
【宋娇娇太懂沈衍礼了叭】
【毕竟是睡一个被窝的人】
宋娇娇气道：“你！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沈衍礼看天看地，沉吟一声道：“就上次回来，李家村的人还过来闹过一次，让把二丫交出去，伺候她婆婆。那村里人能同意吗？有几个小年轻没忍住，双方动手了。我就劝了几句。”
“你就教吧你，教出来问题我看你咋整。”
“我都跟人说了，我说打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暴力等于违法犯罪，有事儿就去找公安。可有些事情，你就说宋保国，他干得那些事情不该挨一顿打长长记性吗？毕竟村里给他背了那么多年黑锅，你还因为他做了那么多年噩梦。有怨气，公安拿他没办法，总得让人撒撒气。”
沈衍礼道：“分得清，他们真分得清。你看他们手里也没拿东西，顶多就是拿拳头砸几下，这次真都是皮肉伤。而且这算是自家清理门户的事儿，咱爸都没拦着，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