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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四合院:那年头,我有个随身小院 > 第108章 铁厂秋声(烟火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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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铁厂秋声(烟火人间)

1957年的秋老虎比往年来得凶,九月底了,日头还跟烙铁似的往人身上贴。何雨柱站在轧钢厂那两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白褂子后背早被汗浸透,贴在身上黏糊糊的,像糊了层浆糊。手里拎着的铝制饭盒叮当作响,里面是刚从食堂抢出来的两个白面馒头,还冒着热气。

“柱子,发啥愣呢?”传达室的老王头探出头,嘴里叼着旱烟袋,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张师傅家的小子在里头等你半天了。”

何雨柱回过神,咧嘴笑了笑,露出两排白牙:“这就进去,王叔。”他往门里瞥了眼,厂区里的大烟囱正喷着滚滚黑烟,把半边天染得乌沉沉的,机器轰鸣声跟打雷似的,震得人耳朵嗡嗡响。这声音他听了快一年,早听顺了耳,反倒觉得踏实——有这动静,就说明厂子在转,大家伙有饭吃。

刚进大门,就见个半大孩子蹲在梧桐树下,手里攥着根狗尾巴草,见了他腾地站起来,裤腿上还沾着泥:“柱哥!”

是张师傅的小儿子张小强,十三四岁的年纪,个头蹿得快,就是脸黄瘦,眼睛倒亮得很。何雨柱把饭盒递过去:“赶紧吃,还热乎呢。”

张小强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往嘴里塞,馒头噎得他直翻白眼,何雨柱赶紧把随身带的军用水壶递过去。“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他拍着孩子的后背,心里有点发酸。

张师傅上个月调试新设备时被铁屑崩伤了腿,躺在家养伤,家里顿顿喝稀粥。何雨柱这才每天从食堂多打份饭,借着给张师傅送“工伤营养餐”的由头,偷偷接济着。这事要是让食堂主任知道了,少不得要挨顿批——厂里的粮食定量紧,哪容得私下里送白面?

“我爸让我谢谢你,说腿好利索了就去给你帮忙。”张小强咽下最后一口馒头,把饭盒擦得锃亮递回来,“他还说,那批轴承真到了,下周就能开工。”

“替我跟你爸说,安心养着。”何雨柱摸了摸孩子的头,手底下全是骨头,“设备的事不急,身体要紧。”

正说着,身后传来自行车铃响,叮铃铃一串脆响,何雨柱回头一看,赶紧往旁边躲——是劳资科的王科长,穿着笔挺的中山装,骑着辆“飞鸽”牌自行车,车把上还挂着个网兜,里面装着瓶水果罐头。

“柱子啊,”王科长捏着车闸停下,脚撑在地上,“今晚厂长招待上海来的专家,你多准备几个硬菜,别给咱厂丢人。”

“哎!您放心!”何雨柱赶紧应着,眼睛不由自主地瞟了眼那瓶罐头——黄桃的,玻璃罐子里的果肉看得清清楚楚。这东西金贵,寻常人家过年都舍不得买,王科长这是要送人情呢。

王科长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笑了笑:“回头让你刘师傅多给你留两勺肉,补补。”说着蹬起车子,叮铃铃地往办公楼去了。

何雨柱望着他的背影,心里透亮。王科长这是记着上次他爸送酱菜的情分,明着是关照,实则是提醒——那先进名额的事,有谱了。

他正琢磨着,忽然听见有人喊他:“何雨柱!主任叫你呢!”

回头一看,是食堂的学徒二牛,正踮着脚往这边跑,脸上沾着面粉,跟只花脸猫似的。“咋了?”何雨柱皱起眉,这时候叫他,准没好事。

“刚才查库房,发现少了两斤白面!”二牛跑得气喘吁吁,“主任正发火呢,说要挨个搜身!”

何雨柱心里咯噔一下。那两斤面,是他昨天趁夜班偷偷装起来,让张小强带回家的。张师傅媳妇快生了,总得吃点好的补补。他定了定神,拍了拍二牛的肩膀:“慌啥?走,回去看看。”

回食堂的路上,何雨柱脑子转得飞快。库房的锁是老式的铜锁,他配了把钥匙,按理说神不知鬼不觉,咋会被发现?难道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

一进食堂后厨,就见主任叉着腰站在库房门口,脸膛涨得通红,跟庙里的关公似的。“都给我站好了!”主任唾沫星子横飞,“厂里信任咱们,让咱管着粮库,竟敢有人手脚不干净!今天不把这两斤面找出来,谁也别下班!”

何雨柱往人群里扫了眼,见刘师傅站在最边上,眼神往他这边递了递,又飞快地移开。他心里一暖——刘师傅准是看出来了,这是在给他递信号。

“主任,”何雨柱往前站了一步,“要不先别搜身,怪伤脸面的。我昨晚值夜班,可能是我盘点的时候记错数了,我再去对对账?”

主任瞪着他:“你小子别想蒙混过关!少了就是少了!”

“真不是蒙您,”何雨柱笑得一脸憨厚,“您忘了?前天给厂长办公室送的红烧肉,多放了半斤肉,那账还没销呢,说不定是我把面和肉的数记混了。”

这话半真半假。多放肉是真的,但跟白面没关系。可主任一听“厂长办公室”,气焰顿时矮了半截。他最怕跟领导打交道,一听可能牵扯到厂长,含糊了:“那……那你再去对对账,要是对不上,看我咋收拾你!”

何雨柱赶紧钻进库房,把门插上。库房里黑乎乎的,弥漫着面粉和酱油的混合味。他踮着脚够到房梁,摸出个油纸包——正是那两斤白面。心里正盘算着咋处理,忽然听见门外有人敲了敲:“柱子,是我。”

是刘师傅。何雨柱赶紧把门打开条缝,刘师傅挤进来,反手把门关上:“你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

“师傅,张师傅家实在困难……”

“我知道,”刘师傅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把这个换上。”

何雨柱打开一看,里面是两斤玉米面。“这……”

“我刚从家里拿来的,”刘师傅塞给他,“赶紧把白面换下来,藏好了。回头就说你把玉米面当成白面记账了,主任那我去说。”

何雨柱鼻子一酸,说不出话。刘师傅家里也不宽裕,老伴常年有病,就靠他这点工资吊着,这两斤玉米面,说不定是人家省了好几天的口粮。

“师傅,这……”

“别废话!”刘师傅瞪了他一眼,眼里却带着笑,“你爸当年给我家送酱菜的时候,咋没跟我客气?”

何雨柱想起小时候,刘师傅总往他家送食堂剩下的骨头,说是“泔水里捡的,扔了可惜”。那时候他不懂,后来才知道,那是刘师傅特意给弟弟妹妹留的。

他赶紧把白面藏进怀里,把玉米面倒在库房的面缸里,又重新盘点了一遍,故意把数字写错,这才出去回话:“主任,真是我记错了,是两斤玉米面,不是白面。”

主任狐疑地看了看账本,又看了看刘师傅,刘师傅在一旁帮腔:“他这小子,干活毛躁,记错数不稀奇。”主任这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等人都散了,何雨柱拉着刘师傅:“师傅,这面……”

“拿着吧,”刘师傅拍了拍他的胳膊,“张师傅是厂里的技术骨干,可不能垮了。再说了,你小子脑瓜活,将来有出息了,别忘了师傅就行。”

何雨柱使劲点头,眼眶有点热。他忽然明白,这厂里的日子,就像食堂的大杂烩,看着乱糟糟的,实则藏着股子热乎气。你帮我一把,我扶你一下,日子就这么熬过来了。

傍晚收工,何雨柱没直接回家,绕到张师傅家。那两斤白面揣在怀里,烫得他心口发慌。张师傅家住在厂区的棚户区,一间低矮的土坯房,门口堆着柴火,窗台上摆着几盆指甲花,开得正艳。

他刚敲门,门就开了,张师傅媳妇挺着大肚子,脸上带着病容,见了他赶紧让进:“柱子来了,快坐。”

屋里黑乎乎的,张师傅正躺在炕上,腿上缠着绷带,见了他想坐起来,被何雨柱按住了:“躺着吧,张师傅。”他把白面掏出来,“刚从食堂借的,给嫂子补补。”

张师傅眼圈红了:“柱子,这……这让我说啥好……”

“说啥呀,”何雨柱挠挠头,“等您好了,教我几招技术,我还想学着修机器呢。”

“没问题!”张师傅拍着胸脯,“只要你想学,我把压箱底的本事都教你!”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喧哗,有人喊:“快来看啊!厂里来了辆小汽车!”

何雨柱扒着门缝往外看,只见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不远处,车头上还挂着红旗,在一片土坯房里格外扎眼。“那是……上海来的专家?”他嘀咕道。

张师傅媳妇端来碗水,叹了口气:“听说那专家是来指导新设备的,厂长陪着呢。唉,啥时候咱也能坐上那样的车。”

何雨柱没说话,心里却有了个念头。他想起王科长说的先进名额,想起刘师傅的玉米面,想起张师傅腿上的绷带。这厂子就像台大机器,少了谁都转不起来。他虽是个食堂的,可只要把这口饭做好了,让工人们吃舒坦了,让技术骨干们没后顾之忧,不也是在为这机器添力吗?

离开张师傅家时,天已经黑透了。厂区的路灯亮了,昏黄的光线下,工人们三三两两地往家走,说着笑着,手里拎着刚买的菜,或是给孩子买的糖块。何雨柱哼着小曲往家走,白褂子上的面粉蹭到了后背,像落了层雪。

路过传达室,老王头还在灯下翻报纸,见了他就喊:“柱子,明天早点来,上海专家要在食堂吃饭!”

“知道了王叔!”何雨柱应着,脚步轻快。他琢磨着,明天得把空间里的新麦子磨的面粉拿点出来,蒸两屉开花馒头,再用灵泉水泡点薄荷茶,让专家尝尝咱厂食堂的手艺。

夜风从厂门口吹进来,带着股铁锈和麦香混合的味道。何雨柱抬头看了看天,星星亮得很,跟他小时候在乡下看到的一样。他想起父亲常说的话:“日子就像烙饼,得翻个个儿,才能熟。”他这半年,从轧钢车间的学徒变成食堂的伙计,从啥也不懂的愣头青,到能帮着师傅们分担难处,可不就是在翻面吗?

走到胡同口,老远就看见自家窗口亮着灯,母亲肯定又在等他吃饭。何雨柱紧了紧怀里的饭盒,里面是刘师傅偷偷塞给他的两个肉包子,得给弟弟妹妹留着。

他加快脚步,白褂子在风里飘着,像只展翅的鸟。他知道,明天的太阳升起时,食堂的烟囱还会冒烟,机器还会轰鸣,他还得站在灶台前,抡着大勺,为这厂子,为这些人,炒出一锅热热闹闹的日子。这日子或许不富裕,或许有难处,但只要心里热乎,手里有活,就总有奔头。

就像这1957年的风,虽然带着点秋凉,却吹得人心里踏实——因为它知道,冬天总会过去,春天还会再来,而他们这些在厂里讨生活的人,就像那轧钢机下的钢坯,经得住敲打,熬得过寒冬,总能被锻造成想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