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早饭时间向来热闹,今天却有点不一样。何雨柱刚把蒸笼端上桌,就听见角落里有人嘀嘀咕咕,声音不大,却像针似的往人耳朵里钻。
“听说了吗?何师傅那灶台改得那么花哨,是拿厂里的废料拼的吧?”
“我就说他最近咋总往仓库跑,原来是偷东西啊。”
“还有啊,上次他请咱们吃的酱牛肉,我瞅着像食堂丢的那块,怪不得管理员到处找呢……”
何雨柱手里的笼屉差点没端稳,抬眼一瞧,许小茂正背对着他,跟几个学徒工说得唾沫横飞,眼角却时不时往这边瞟,那点得意藏都藏不住。
这许小茂是机修车间的,前阵子想托何雨柱在食堂谋个帮厨的活儿,被何雨柱婉拒了——不是他小气,实在是许小茂上次帮厨时,把半桶菜籽油都倒进了下水道,还嘴硬说是“清洁管道”。这会儿见何雨柱在食堂人缘越来越好,又得了领导夸,八成是心里不舒坦了。
何雨柱没当场发作,把蒸笼往案台上一放,刚要开口,就见二车间的王师傅端着碗走过来,“柱子,别听那小子胡咧咧,他上回想借我扳手,说要修自行车,结果把扳手弄丢了,还说是我没放好,这种人嘴里能有几句实话?”
旁边打饭的李大姐也帮腔:“就是!上次你给咱们熬的绿豆汤,许小茂一个人舀了三碗,现在倒说起风凉话了,脸皮也忒厚。”
许小茂听见了,梗着脖子回嘴:“我胡说?那他为啥不敢让人看仓库的领料单?那酱牛肉我亲眼见食堂管理员登记过,就是少了一块!”
这话一出,几个不明就里的学徒工还真有点信了,交头接耳的声音又起来了。何雨柱心里有数——那酱牛肉是他托老家亲戚捎来的,特意多带了几块想分给大伙尝鲜,哪跟食堂沾边?
他放下手里的活计,往许小茂那边走了两步,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让周围人都听见:“许师傅说的领料单,我这有。”说着从兜里掏出个小本子,翻开其中一页,“上礼拜领了三斤钢板边角料,用来加固灶台,领料人签字是王科长,不信你们看。”
本子递过去,几个老工人凑着看了,点头道:“没错,是王科长的字。”
“至于酱牛肉,”何雨柱笑了笑,从抽屉里摸出个油纸包,打开来,里面是切成片的酱牛肉,“这是我婶子自己卤的,昨天刚从老家寄来,还有真空包装呢。许师傅要是不信,我这还有快递单,地址电话都在上面,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我婶子,她是不是偷了食堂的肉?”
许小茂的脸“腾”地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旁边有人起哄:“许小茂,拿不出证据就别瞎嚷嚷!”“就是,人家柱子好心给大伙分肉吃,你倒在这儿泼脏水!”
何雨柱没再盯着许小茂,反而把油纸包往案台上一放:“来,刚切的酱牛肉,配着馒头吃正好,今天管够!”
学徒工们立马围了上来,你一块我一块,吃得满嘴流油。许小茂站在原地,手里的搪瓷碗都快捏变形了,最后灰溜溜地端着空碗溜回了机修车间。
王师傅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对付这种人,就得拿出实据,让他没话说!”
何雨柱笑着点头,心里却琢磨着——许小茂这性子,估计不会就这么算了。他往机修车间的方向瞥了一眼,拿起抹布擦起了案台,只是擦得比平时更仔细了些。
果然,下午上班时,厂里的公告栏前围了一群人。何雨柱走过去一瞧,好家伙,一张歪歪扭扭的大字报贴在那儿,标题写着“揭露食堂何某的猫腻”,里面把他改灶台说成“挪用公款”,分牛肉说成“监守自盗”,最后还画了个小人,脑袋上顶个锅,一看就是影射他。
“这谁干的?太缺德了!”李大姐气得直跺脚。
何雨柱没生气,反而从兜里掏出浆糊和一张纸,往公告栏旁边一贴,标题写得清清楚楚:“欢迎监督,附本周领料单、快递单复印件”。下面还加了一行小字:“本人何雨柱,食堂帮厨,每月工资条可查,欢迎各位师傅核对收支。另,今晚食堂加菜,红烧排骨管够,算我请大伙的。”
刚贴完,就见许小茂从人群外往里瞅,对上何雨柱的目光,赶紧缩了回去。何雨柱心里冷笑——想玩阴的?那咱就光明正大地接招。
傍晚,食堂里飘着红烧排骨的香味,何雨柱正给大伙盛肉,就见王科长走了进来,手里拿着那张大字报,皱着眉问:“这是咋回事?”
“小事,”何雨柱笑着递过一碗排骨,“许师傅可能对我有点误会,我已经把证据贴出去了。”
王科长尝了块排骨,点点头:“你办事我放心。不过许小茂那小子,刚才在车间跟人打架,说是有人骂他造谣,我已经让他写检查了。”他拍了拍何雨柱的胳膊,“别往心里去,厂里信你的人多着呢。”
何雨柱心里一暖,刚要说话,就见许小茂低着头走进来,手里捏着张检查,声音跟蚊子似的:“何师傅,对不住……”
何雨柱舀了一勺排骨往他碗里扣:“先吃饭,检查留着给王科长看。”他顿了顿,加了句,“以后有啥想法,直接跟我说,别背后瞎琢磨,累得慌。”
许小茂抬头看了他一眼,脸涨得通红,扒拉着排骨没说话,吃着吃着,肩膀却悄悄松了些。
食堂里依旧热闹,有人端着碗追着要排骨,有人凑在一起说笑着,刚才的不快好像被红烧排骨的香味冲淡了不少。何雨柱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觉得,比起那些闲言碎语,大伙吃得香、笑得真,才是最实在的事。至于那些躲在暗处的小动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反正他手里的锅铲,既能炒菜,也能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