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迈进意念空间时,脚底下先打了个滑。低头一瞅,好家伙,原先只一百平方。几只野鸭扑腾的小水洼,不知啥时候漫成了片沼泽,黑黢黢的淤泥上盖着层浮萍,绿得发油,踩上去“噗嗤”一声能陷下半只脚。
“这是又长能耐了?”他往后退了两步,蹲在沼泽边打量。水洼边缘的芦苇蹿得比人高,芦花穗子白花花的,被风一吹就往沼泽里飘,像给这汪黑水撒了把碎银子。更奇的是水面上漂着的菱角藤,巴掌大的绿叶铺得密密麻麻,间或冒出些星星点点的花——白的像碎瓷片,红的像燃着的小火苗,看着就热闹。
他记得上回来时,这片还只有零星几株菱角,蔫头耷脑的,像是没吃饱。这才几天光景,竟铺成了绿绸缎似的一片,藤子底下藏着的菱角,绿的青嫩,红的发紫,一个个鼓着肚子,把藤叶都压得往下沉,看着就喜人。
“得亏没让人瞧见。”何雨柱咂咂嘴,伸手想去摘个红菱角,刚碰到藤叶,“哗啦”一声,水里窜出条半尺长的黑鱼,尾巴一甩,溅了他满脸泥点。他吓了一跳,往后一仰,差点坐进淤泥里,手忙脚乱扶住旁边的芦苇秆,才稳住身子。
那黑鱼也不跑,就浮在水面上,黑溜溜的眼珠子瞪着他,像是在说“这是我的地盘”。何雨柱乐了,冲它摆摆手:“知道是你的,我就摘俩菱角,又不抢你的鱼食。”说着,小心翼翼绕开黑鱼,摘了个红得发紫的菱角,剥开硬壳,里面的果肉雪白雪白的,咬一口,脆生生、甜津津的,带着股水灵气儿,比供销社买的脆瓜还爽口。
沼泽边缘的淤泥里,还藏着不少好东西。几只老鳖趴在露出水面的石头上晒太阳,背甲绿得发暗,上面还沾着水草,听见动静就慢悠悠往水里缩,动作笨得像块掉水里的石头。何雨柱瞅着它们,心里盘算着:等过阵子,捞只大的回去,给爸炖个老鳖汤,补补身子。
水面上除了菱角藤,还漂着不少水葫芦,紫花一串一串的,招得蜜蜂嗡嗡转。有几只野鸭子钻进水葫芦丛里,扑腾半天,叼着条小鱼出来,脖子一伸就咽了下去,吃完还不忘用翅膀扑棱扑棱水,溅起的水珠落在菱角叶上,滚来滚去,像颗颗小珍珠。
何雨柱沿着沼泽边慢慢走,越往里走,水面越宽,原先的小土坡都被淹了半截,露出的坡岸上长满了菖蒲,绿剑似的叶子直挺挺的,看着就精神。他忽然发现,沼泽里还长着芦苇笋,嫩白的笋尖从淤泥里冒出来,裹着层褐色的壳,像刚出生的小鸡崽。这玩意儿炒肉最香,脆得能咬出响,上回厂里大师傅做过一次,他惦记到现在。
“摘点回去,让妈给炒炒。”何雨柱撸起袖子,刚要动手,就看见芦苇丛里闪过道白影,定睛一瞧,是只白鹭,正伸长脖子在水里啄鱼呢。那鸟腿细得像竹签,一身白毛雪白雪白的,站在绿幽幽的沼泽里,像朵会动的白莲花。
他不敢惊动白鹭,悄悄往后退了退,转而去摘菱角。红的、绿的摘了满满一兜,硬壳硌得裤兜鼓鼓囊囊的,走路都晃悠。摘着摘着,手指被菱角壳划破个小口子,渗出血珠来,他往嘴里一吮,也不在意——在食堂切菜,手上的小口子就没断过,早习惯了。
太阳爬到头顶时,沼泽里更热闹了。蜻蜓在菱角叶上点水,红的、黄的、蓝的,像撒了把会飞的宝石。几只青蛙蹲在水葫芦上,“呱呱”叫着,声音此起彼伏,像是在开演唱会。何雨柱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掏出个红菱角剥开,边吃边看,觉得比在厂里看大师傅颠勺还有意思。
他忽然想起妹妹何雨水,这丫头最爱吃甜脆的东西,这些菱角肯定合她胃口。还有娄晓娥,上次送芝麻火烧时,见她办公桌上总放着个空饭盒,下次给她带点菱角,让她尝尝鲜。这念头刚冒出来,他就觉得脸上有点热,赶紧又剥开个菱角,使劲嚼了嚼。
往回走时,何雨柱特意绕到沼泽最浅的地方,捞了几把芦苇笋,又捡了些掉在地上的老鳖蛋——蛋壳软乎乎的,像橡胶做的,他小心翼翼用芦苇叶包好,揣在怀里。这玩意儿营养金贵,得给妈补补。
快走出沼泽时,那只黑鱼又冒了出来,还是跟着他,不远不近的。何雨柱回头冲它笑:“咋,怕我偷你家菱角?放心,我下次来给你带点馒头渣。”黑鱼像是听懂了,摆了摆尾巴,沉进水里不见了。
出了意念空间,何雨柱摸了摸怀里的菱角和芦苇笋,心里美滋滋的。这沼泽虽说看着黑黢黢的,里面藏的宝贝可真不少,菱角、芦苇笋、老鳖、黑鱼……往后家里的菜盘子,又能多几道新鲜滋味了。
他低头闻了闻手上的泥腥味,混着菱角的甜气,觉得比食堂的油烟味好闻多了。这空间就像个聚宝盆,每天都有新变化,今儿沼泽扩大了,明儿说不定又冒出片果林,日子看着就有奔头。
走到四合院门口,何雨柱把菱角和芦苇笋藏进帆布包最底下,只露出几个红菱角,打算先给弟弟妹妹解馋。院里的槐花开得正盛,香得人头晕,他深吸一口气,脚步轻快地往里走,心里琢磨着:晚上就给妈说,明儿炒芦苇笋,再用菱角炖个排骨汤,让全家人都尝尝这沼泽里的新鲜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