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天的日头毒得像泼了火,中院的老槐树下摆着张掉漆的八仙桌,二大爷刘海中站在桌上,唾沫星子横飞地开全院大会。知了在树上“知了知了”地叫,把他的声音割得支离破碎,可院里的人谁都不敢走神——今儿个是批斗“投机倒把分子”的大会,听说有人把举报信直接交到了街道办,点名道姓说院里有人偷偷倒卖粮票。
何雨柱蹲在自家门口的台阶上,手里攥着个破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眼角的余光瞥见许大茂站在人群最前面,背着手,嘴角撇着股得意的笑,时不时往他这边瞟一眼。何雨柱心里头“咯噔”一下——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举报信十有八九是许大茂写的。
这俩人是打小的对头。许大茂在电影放映队上班,总觉得比在食堂当厨子的何雨柱高一等,有事没事就想找点茬。前阵子何雨柱给秦淮茹家送了袋玉米面,准是被他看见了,又想借题发挥。
“……某些人啊,看着老实巴交,背地里净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刘海中在桌上拍着惊堂木,眼神往何雨柱这边扫,“拿着厂里分的粮票倒卖,挣黑心钱!这种人,就该拉去游街!”
许大茂在底下跟着起哄:“二大爷说得对!必须严查!我知道是谁,这就把证据交上来!”他说着,伸手往中山装的内兜摸,脸上的笑得意得快溢出来了。
院里的人“唰”地一下把目光全投向何雨柱,三大爷阎埠贵摸着下巴,眼神里透着算计;秦淮茹站在棒梗身后,手紧紧攥着儿子的胳膊,指节都发白了;王秀兰急得直搓手,想替儿子辩解又不知道说啥。
何雨柱心里头火直冒,攥着蒲扇的手都泛白了。他不怕查,身正不怕影子斜,可许大茂这小人,总喜欢捕风捉影地恶心人。要是真让他把那所谓的“举报信”拿出来,就算最后查无实据,自己的名声也得被搅臭了。
“大家看好了!”许大茂的手已经从内兜抽出来,捏着个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条,举得高高的,“这就是证据!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何雨柱……”
他的话还没说完,何雨柱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念头——要是这纸条能自己消失就好了!归燕居的抽屉不是能自己收纳东西吗?能不能把这纸条弄过去?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见许大茂举着纸条的手猛地一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睛瞪得像铜铃。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赶紧往内兜摸,接着是外兜、裤兜,摸了个遍,脸“唰”地白了。
“信呢?”许大茂的声音都变了调,“我刚还在兜里揣着呢!”
刘海中在桌上皱眉:“许大茂,你搞什么名堂?拿全院大会当儿戏?”
“不是,二大爷,我真有举报信!”许大茂急得满头汗,手忙脚乱地把身上的兜翻了个底朝天,连烟盒都倒了出来,就是没见那纸条的影子,“邪门了!明明就在内兜揣着的!”
院里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我看他就是故意找茬吧?”
“许大茂跟何雨柱不对付,谁不知道啊。”
“八成是没证据,瞎咋呼呢。”
秦淮茹悄悄松了口气,王秀兰脸上的焦急也淡了点,偷偷给儿子使了个眼色,让他别冲动。
何雨柱心里头也是一惊——他刚才就是随便一想,那纸条真没了?难道是空间起作用了?他不动声色地往四周看了看,没人注意他,赶紧集中精神想归燕居的书桌抽屉。果然,脑子里像是有个声音说“收到了”,清晰得很。
“许大茂!”刘海中在桌上拍了下惊堂木,“你要是拿不出证据,就是诬告!按规矩,得在全院检讨!”
许大茂急得直转圈,嘴里念叨着:“不可能啊,怎么会不见了……”他忽然眼睛一亮,看向何雨柱,“是你!肯定是你偷了我的信!”
“你胡说八道啥!”何雨柱站起来,手里的蒲扇往地上一拍,“我离你八丈远,咋偷你的信?难不成我有隔空取物的本事?”
“就是,许大茂,你找不到证据就赖人?”秦淮茹也忍不住开口,“柱子不是那种人!”
“对,我作证,柱子刚才一直没动地方!”三大爷阎埠贵也帮腔——他刚算了笔账,要是何雨柱被批斗,食堂的好处他就捞不着了,犯不上。
许大茂被怼得说不出话,脸一阵红一阵白,站在那儿像个傻子。院里的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嘲讽,刚才起哄的劲头全没了。
刘海中见场面尴尬,清了清嗓子打圆场:“行了行了,许大茂可能是太激动,把信放错地方了。今天的大会就到这儿,以后谁要是再敢诬告,严查不贷!”他说着,偷偷瞪了许大茂一眼——这小子,净给他惹麻烦。
人群散的时候,许大茂还在原地翻兜,嘴里骂骂咧咧的。何雨柱拎着蒲扇往家走,路过他身边时,故意放慢脚步,低声说:“许大茂,做人别太损,小心遭报应。”
许大茂抬头想骂,看见何雨柱眼里的冷光,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狠狠“呸”了一口。
回到家,王秀兰赶紧把他拉进里屋:“柱子,刚才咋回事?那信真没了?”
“谁知道呢,许大茂自己糊涂呗。”何雨柱故作轻松,心里头却还在打鼓——他得赶紧去归燕居看看,那信到底是不是真的在那儿。
趁家里人不注意,何雨柱溜进了空间。归燕居的书桌摆在窗边,阳光透过窗棂照在桌面上,他走过去一拉抽屉,果然看见那封举报信躺在里面,叠得方方正正的,跟许大茂刚才举着的一模一样。
“还真能行……”何雨柱拿起信,打开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他“倒卖玉米面给秦淮茹”的事,还添油加醋说他“经常和黑市贩子来往”,最后落着许大茂的名字。
他冷笑一声,把信揉成一团,扔进了院角的沼气池里。这许大茂,真是越来越没底线了,这点破事也值得写举报信?
处理完信,何雨柱心里头踏实多了。他走到压水井旁,打了桶凉水洗了把脸,冰凉的水顺着脖子往下流,把刚才的火气冲得一干二净。檐下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像是在替他高兴。
晚上吃饭时,何大清看着儿子,忽然说:“今天许大茂那出,是冲着你来的。以后离他远点,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知道爸。”何雨柱扒着饭,“他就是闲的,懒得理他。”
“也别太大意。”何大清放下筷子,“这种人,暗地里使坏更可怕。以后做事留点心眼。”
何雨柱点头应着,心里头却想起那封凭空消失的举报信。他知道,这次是空间帮了忙,可总不能一直靠空间。以后许大茂要是再使坏,还得自己想办法应对。
夜里,何雨柱躺在床上,听见院外许大茂跟他媳妇娄晓娥吵架的声音,大概是因为白天丢了脸。他翻了个身,心里头没啥快意,反倒觉得有点没劲——跟这种人置气,简直是浪费时间。
第二天一早,何雨柱去食堂上班,刚进门就看见许大茂站在门口,眼神阴沉沉的。“何雨柱,你昨天到底耍了啥花样?”
“我耍啥花样了?”何雨柱懒得理他,径直往里走,“自己丢三落四,还好意思问别人?”
“你等着!”许大茂在他身后放狠话,“我还会写举报信的!”
何雨柱没回头,心里头却冷笑——有归燕居在,再多举报信也没用。不过他也打定主意,以后得更小心,尽量别给许大茂抓把柄的机会。
这天中午,秦淮茹来食堂打饭,偷偷塞给何雨柱两个白面馒头:“柱子,昨天多亏你了。许大茂那人……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我不在乎。”何雨柱把馒头推回去,给她多打了点白菜,“快回去吧,棒梗等着吃饭呢。”
秦淮茹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头暖烘烘的。她知道,昨天那信突然消失,肯定跟何雨柱有关,只是他不说,她也不问。这院里的人,谁没点藏在心里的秘密呢?只要日子能平平安安过下去,就比啥都强。
下午下班,何雨柱路过中院的老槐树,看见许大茂蹲在树根下抽烟,地上扔了好几个烟蒂。见他过来,许大茂狠狠瞪了他一眼,站起身走了,背影看着有点落魄。
何雨柱没在意,他知道,许大茂这种人,不会轻易放弃,以后少不了还得找事。但他心里头一点都不慌——有家人的支持,有秦淮茹这样的街坊惦记,还有归燕居这个神奇的地方兜底,再大的风浪,他也能扛过去。
风吹过槐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说:这院里的日子,就像这棵老槐树,看着风平浪静,底下的根却盘根错节,藏着多少恩怨是非。可不管有多少矛盾,太阳照样升起,日子照样过下去,总有那么些瞬间,能让你觉得,这点风波,算得了啥。
何雨柱抬头看了看天,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美得像幅画。他加快脚步往家走,锅里还温着母亲炖的绿豆汤,凉丝丝的,正好解解暑气。至于许大茂和那封消失的举报信,早被他抛到脑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