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溪两岸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深秋的风卷着枯草碎屑掠过空地，却吹不散那剑拔弩张的肃杀之气。马超手持虎头湛金枪，枪尖斜指地面，枪缨因他急促的呼吸微微颤动，眼中燃烧着熊熊战意 —— 关陇中道的败绩是他心中的刺，今日非要讨回颜面不可。庄凯横握轩辕镍铁矛，矛身玄铁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神色平静，目光如古井无波，仿佛面对的不是西凉第一勇士，而是寻常的切磋对手。
“看枪！” 马超率先发难，一声怒喝如平地惊雷。他脚下猛地发力，身形如离弦之箭般扑出，虎头湛金枪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直刺庄凯心口！这一枪凝聚了他三个月苦练的精要，枪速快如闪电，枪势沉猛如山，竟是毫无保留的杀招。
马腾在旁看得心惊，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马云禄更是屏住呼吸，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庄凯眼神微凝，却不退反进。他左脚向前踏出半步，腰间发力，轩辕镍铁矛如灵蛇出洞，矛尖精准地磕在虎头湛金枪的枪杆上。“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火星四溅，两人脚下的黄土竟被震得微微扬起。马超只觉一股巧劲从枪杆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枪势不由自主地偏斜半寸，擦着庄凯的肋下滑过。
“好！” 赵虎在旁看得热血沸腾，忍不住高声喝彩。
马超一击不中，更是激起凶性。他手腕急转，虎头湛金枪顺势下压，枪尖在地面划出一道火星，随即反弹而起，如毒蛇吐信般刺向庄凯面门。这一枪变招迅捷，角度刁钻，寻常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庄凯却早有预判。他左脚为轴，身形如陀螺般旋转半周，避开枪尖的同时，轩辕镍铁矛横扫而出，矛杆带着呼啸的劲风砸向马超持枪的手腕。这一击看似简单，却封死了马超所有变招的可能，逼得他不得不收枪回防。
“铛！铛！铛！” 短短数息之间，枪矛已碰撞数十次。马超的枪法凌厉霸道，招招直指要害，枪影如狂风暴雨般笼罩住庄凯，每一枪都凝聚着千钧之力，仿佛要将眼前的对手撕碎。他的战袍很快被汗水浸透，额角的青筋暴起，显然已使出全力。
而庄凯的矛法却显得从容不迫。他的动作不快，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马超的锋芒，或磕或挡，或削或挑，将马超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一一化解。轩辕镍铁矛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时而如磐石般沉稳，硬接马超的猛击；时而如流水般灵动，顺着枪杆滑向马超的破绽。他呼吸平稳，神色淡然，甚至还有余裕观察马超的枪法路数。
“孟起将军枪法精进不少，只是太过急躁。” 庄凯一边拆解攻势，一边从容开口。
“休要多言！看我破你防御！” 马超被说中心事，怒吼一声，枪法陡然加快。他施展出马家祖传的 “破军枪法”，枪影重重，虚实难辨，时而如蛟龙出海，势不可挡；时而如猛虎下山，凶狠凌厉。界溪旁的空地上，枪风呼啸，劲气四溢，地上的枯草被卷得漫天飞舞。
马腾看得连连点头，眼中露出欣慰之色 —— 这才是他熟悉的锦马超。马云禄却暗暗着急，她看得出兄长已拼尽全力，可庄凯依旧游刃有余，这样下去兄长迟早会力竭。
庄凯见马超使出压箱底的功夫，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不再一味防守，轩辕镍铁矛陡然变招，矛尖颤动，幻出点点寒星，竟以枪化矛，使出了李彦传授的 “破阵十三式”。这路矛法看似平实，却招招暗含后招，一矛刺出，既攻敌要害，又守己门户，刚柔并济，虚实相生。
“铛！” 一声巨响，轩辕镍铁矛与虎头湛金枪狠狠撞在一起。这一次庄凯用上了巧劲，矛尖顺着枪杆滑下，带着一股旋转之力。马超只觉手腕一麻，虎头湛金枪险些脱手，连忙变招回防，却已慢了半拍。庄凯的矛尖擦着他的肩头掠过，带起一片血花！
“兄长！” 马云禄惊呼出声。
马超却浑然不觉疼痛，眼中战意更盛：“来得好！” 他猛地后退半步，深吸一口气，枪势再变，竟将枪法与拳法融合，枪尖时而如拳直击，时而如掌横扫，硬生生逼得庄凯后退两步。
两人你来我往，转眼又是五十回合。界溪旁的空地上，已被两人踏出一片狼藉，黄土翻卷，碎石飞溅。马超的喘息越来越急促，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干燥的土地上，瞬间晕开一小片深色。他的枪法虽依旧凌厉，却已渐渐露出破绽，速度也慢了下来。
而庄凯气息依旧平稳，玄色的常服上只沾了些尘土，神色间不见丝毫疲惫。他见马超已快到极限，却依旧死战不退，心中暗暗点头，手上的力道却不自觉地减轻了几分，只以技巧周旋，不再硬拼。
“孟起将军，两百回合已过，你已力竭。” 庄凯一边拆解攻势，一边提醒道。
“放屁！” 马超怒吼一声，强提一口气，虎头湛金枪舞得如狂风骤雨，“我还没输！看枪！” 他使出最后的力气，枪尖凝聚全身功力，如长虹贯日般刺向庄凯心口，这一枪已是孤注一掷。
庄凯眼神一凝，不再留手。他右脚向前踏出，身形微微下沉，轩辕镍铁矛横握胸前，猛地向上一挑！“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轩辕镍铁矛精准地挑在虎头湛金枪的枪缨下方。这一挑用上了全身力气，更蕴含着一股向上的巧劲。
马超只觉一股巨力从枪杆传来，虎口瞬间崩裂，鲜血直流。他再也握不住枪，虎头湛金枪 “哐当” 一声掉落在地。庄凯的轩辕镍铁矛顺势前送，矛尖停在他的咽喉前一寸，寒光凛冽，却没有再进分毫。
胜负已分。
界溪两岸一片寂静，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声在风中回荡。马超呆呆地看着抵在咽喉前的矛尖，又看了看掉在地上的虎头湛金枪，脸上血色尽失，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拼尽全力，竟还是输了！
“我…… 我输了？” 马超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不甘。
庄凯缓缓收回轩辕镍铁矛，退后两步，沉声道：“孟起将军枪法卓绝，庄凯只是侥幸取胜。”
“侥幸？” 马超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不！我没有输！步战不是我的强项！” 他指着庄凯，大声道，“有种我们马战！我骑术天下无双，定能赢你！”
马腾眉头一皱，正要呵斥，却被庄凯抬手制止。庄凯看着马超不服输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好！既然孟起将军有此雅兴，庄凯奉陪到底。” 他对身后的亲卫道，“去把我的踏夜牵来！”
亲卫应声而去，很快牵着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返回。这马神骏非凡，四肢强健，鬃毛如瀑布般垂落，正是庄凯的坐骑踏夜。它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战意，不安地刨着蹄子，打了个响鼻。
马超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对身后的亲卫道：“把我的‘里飞沙’牵来！”
很快，一匹白色的骏马被牵了过来，这马神骏不亚于踏夜，正是马超的坐骑里飞沙。马超翻身上马，虽然刚刚力竭，却依旧气势不减，他从亲卫手中接过虎头湛金枪，指着庄凯道：“庄凯，这次我定要赢你！”
庄凯微微一笑，翻身上踏夜，轩辕镍铁矛横握胸前：“孟起将军请。”
两人各自催马后退，拉开距离。界溪两岸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即将开始的马战上。马腾看着披甲立马的两人，心中五味杂陈 —— 他既希望儿子能赢回颜面，又担心马超再次失利会一蹶不振。马云禄则双手合十，默默祈祷两人都不要受伤。
深秋的风再次卷起地上的枯草，吹过界溪，带着一丝寒意。踏夜与里飞沙不安地刨着蹄子，鼻孔中喷出白色的雾气。庄凯与马超在马背上遥遥相对，一个神色平静，一个战意熊熊，一场更加惊心动魄的较量，即将在这界溪之畔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