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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历史军事 > 潜龙起西凉 > 第140章 剑阁之战(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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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二郎蜷缩在垛口后,双手死死攥着那张皱巴巴的劝降书,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劝降书上 “归降者免死,家人平安” 八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疼。他想起蜀郡老家的土坯房,想起病榻上咳嗽不止的母亲 —— 昨夜石弹轰炸时,他以为自己死定了,可现在,活下去的希望就在眼前。

“我…… 我愿意投降……” 陈二郎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哭腔。他缓缓站起身,双手高举过头顶,手中的断箭落在地上,发出 “叮” 的轻响。这声响在混乱的城墙上格外清晰,一名轩辕营精锐闻声转头,玄铁面具下的眼神冷得像冰。

那名精锐握着钢刀,快步走到陈二郎面前。陈二郎看着他甲胄上的血迹,吓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重复:“我投降…… 别杀我…… 我娘还在等我……”

可回应他的,是一道寒光。

“噗嗤 ——”

温热的鲜血溅在陈二郎的脸上,他甚至没看清对方的动作,只觉得脖颈一凉,意识便开始模糊。头颅滚落的瞬间,他最后一个念头是:来世再也不当兵了,来世要好好守着母亲,好好孝顺母亲。

头颅在城墙上滚动,撞在一块染血的断箭上停下,双目圆睁,望着成都的方向。而他的尸体,则被后续冲上来的轩辕营士兵一脚踢下城墙,坠入下方拥挤的战场 —— 在这场决定益州命运的大战里,像陈二郎这样的小角色,连活着都是一种奢侈,死亡不过是瞬间的事。

城墙上的厮杀,因这颗头颅的落地变得愈发惨烈。百名轩辕营精锐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匕首,插进益州军的阵中。他们三人一组,互相掩护:外侧的士兵持盾格挡,内侧的士兵挥刀突刺,偶尔有益州军士兵想偷袭,都会被侧后方的精锐补上一刀。一名精锐的大刀被益州军的长枪卡住,他毫不犹豫地弃刀,从腰间拔出短刀,反手刺进对方的咽喉;另一名精锐被两名益州军夹击,他借着城墙的掩护,一脚踹向左侧士兵的膝盖,同时挥刀砍向右侧士兵的肩膀,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拖沓。

一名轩辕营伍长踩着陈二郎的血迹,纵身跃到垛口旁,大刀横扫,将两名试图扔碎石的守军砍翻。他抬手吹响腰间的铜哨,三声短促的哨音后,十名精锐立刻脱离主力,朝着关墙西侧的箭楼废墟冲去 —— 那里还有几名益州军弓箭手在顽抗,必须拔掉这个威胁。

“守住!别让他们过去!”一名益州军校尉嘶吼着,举起长枪刺向伍长。伍长侧身闪避,大刀顺着枪杆滑下,“咔嚓” 一声砍断枪缨,刀刃顺势抵住校尉的咽喉。

“噗 ——” 校尉的鲜血喷在伍长的盾上,他甚至没来得及喊出第二句话,便倒在了城墙上。剩余的守军见校尉被杀,顿时没了斗志,有的扔下武器跪地投降,有的则朝着关墙内侧逃窜。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百名轩辕营精锐便控制了关墙东段区域,将守军逼得节节败退。城墙上的血迹越来越厚,断箭、碎石与尸体混杂在一起,连踩上去都能听到 “滋滋” 的血渍声响。

“哈哈哈!老子上来了!”

一阵粗犷的笑声从云梯方向传来,赵虎双手握着日月双刀,踩着云梯顶端的横木,纵身跃上城墙。他刚落地,两名益州军士兵便举枪刺来,赵虎不闪不避,双刀交叉格挡,“铛” 的一声脆响,长枪被震得弯曲,两名士兵虎口发麻,枪杆脱手而出。赵虎趁机上前,左刀劈向左侧士兵的胸口,右刀斩向右侧士兵的脖颈,鲜血喷溅在他的脸上,他却毫不在意,用袖子随意一抹,笑得更加狂放:“我乃西凉赵虎!尔等这群软蛋,也配守关?”

城墙上的益州军见他如此凶悍,纷纷后退。赵虎却不依不饶,提着双刀追上去,刀光挥舞间,不断有士兵倒下。一名老兵想从背后偷袭,举起砍刀劈向赵虎的肩膀,赵虎仿佛背后长了眼睛,猛地转身,左刀架住砍刀,右刀直刺老兵的小腹,老兵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嘴里涌出鲜血。赵虎踩着他的尸体,对着西侧城墙的守军吼道:“都给老子放下武器!否则今日,这剑阁关的城墙,就是你们的坟墓!”

“休得放肆!”

一声怒喝传来,吴兰提着长枪,从西侧城墙冲了过来。他的手臂还在隐隐作痛,甲胄上沾着尘土和血迹,却依旧挺直了脊梁 —— 他是益州的后起之秀,绝不能看着赵虎在城墙上肆意屠戮。吴兰将长枪挺在胸前,对着赵虎的胸口刺去,枪尖带着风声,比之前对付轩辕营精锐时更加迅猛。

赵虎见对方来势汹汹,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他不闪不避,左手刀格挡长枪,右手刀则朝着吴兰的腰间劈去。“小娃娃,毛都没长齐,也敢跟老子动手?”

“铛!”

长枪与钢刀碰撞,火星四溅。吴兰只觉得手臂发麻,虎口剧痛 —— 他没想到赵虎的力量竟如此惊人。还没等他调整姿势,赵虎的右手刀已逼近腰间,他只能仓促收枪,横挡在身前。

“咔嚓!”

长枪被钢刀劈成两段,断裂的枪杆带着木屑飞溅,吴兰被震得连连后退,胸口撞到垛口上,一口鲜血差点喷出来。赵虎却没有继续追击,而是收刀而立,咧嘴笑道:“哈哈哈!你这小娃娃,力气倒是不小,就是火候差远了。回去再练个十年,再来跟老子打吧!”

吴兰看着手中的断枪,又看了看赵虎轻蔑的眼神,气得浑身发抖。他捡起地上的断枪,想要再次冲上去,却被身后的两名守军死死拉住 —— 他们知道,吴兰再上去不过是送死。

城墙上的另一侧,张任正挥舞着虎头枪,与三名轩辕营精锐缠斗。他的肩膀中了一箭,鲜血浸透了甲胄,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动作。一名精锐挥刀劈向他的头颅,张任侧身避开,同时长枪横扫,枪尖划破对方的小腹;另一名精锐从背后偷袭,张任听着风声,猛地转身,长枪后刺,精准地刺穿对方的咽喉;第三名精锐见同伴接连倒下,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转身想跑,张任却不给他机会,长枪掷出,枪尖从背后刺穿他的心脏,将他钉在城墙上。

三名精锐倒下的瞬间,张任有点支撑不住,靠在垛口上大口喘气。肩膀的伤口传来阵阵剧痛,他却顾不上包扎,脑海中反复回放着葭萌关的画面 —— 那时他也是这样,将大军驻扎在关内,被动防御,结果被西凉军用攻城器械攻破城门,两万大军损失惨重。如今在剑阁,他竟然犯了同样的错误!

“我错了……” 张任喃喃自语,声音带着自责,“我不该把大军都困在关内,不该被动防御…… 西凉军的军械优势巨大,我们守着关墙,反而被他们用器械消耗,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他猛地抬头,眼中的绝望被一丝决绝取代。他看到赵虎在城墙上屠戮,看到吴兰被震退,看到轩辕营精锐还在不断压制守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就算同归于尽,也要冲出关去,与西凉军决一死战!

张任拔出肩膀上的箭,忍着剧痛,快步走向吴兰。他扶起还在咳嗽的吴兰,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吴兰,你立刻下关,让高沛打开城门!传我命令,关内所有大军,全部出击!不惜一切代价,就算跟西凉军同归于尽,也要把他们留在这里!”

吴兰愣住了,他没想到张任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 开城出击,意味着放弃剑阁关的防御优势,与西凉军在狭窄的山谷中野战,这无疑是自杀式的冲锋。可看着张任眼中的血丝,看着城墙上不断倒下的守军,吴兰咬牙握紧手中的断枪,眼神变得坚定:“末将领命!就算死,我也要拉着西凉军陪葬!”

吴兰转身跑下城墙,脚步踉跄却异常急促。他穿过混乱的守军,跑下陡峭的石阶,直奔关内的中军帐 —— 高沛正带着亲兵在帐外待命,看到吴兰跑来,连忙上前:“吴将军,城上情况如何?”

“快!打开城门!” 吴兰的声音带着喘息,“张任将军有令,全军出击,与西凉军决一死战!”

高沛愣住了,他刚想劝阻,却看到吴兰眼中的决绝,知道多说无益。他立刻下令:“传令下去,打开城门!所有士兵,拿起武器,随我冲锋!”

关内的益州军士兵们,听到 “全军出击” 的命令,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狂热的呐喊。他们被困在关内,承受了数日的石弹轰炸和心理折磨,早已憋坏了。此刻听到可以冲出关去,与西凉军正面厮杀,所有人都红了眼。士兵们纷纷拿起武器,朝着城门方向涌去,狭窄的街道瞬间被挤得水泄不通,像一群即将冲出闸门的洪水。

“冲啊!杀出去!”

“跟西凉军拼了!”

喊杀声震耳欲聋,八万益州军如同潮水般涌出城门,狭窄的剑阁关前瞬间被挤满。正在攀爬云梯、推着攻城锤的西凉步兵,根本没料到守军会突然开城出击,瞬间被汹涌的人潮淹没。

喊杀声震得峡谷回声阵阵。一名益州军士兵抱着西凉步卒的腿,将他摔倒在地,两人扭打在一起,互相用拳头砸向对方的脑袋;另一名士兵则举起砍刀,对着西凉步卒的后背劈去,鲜血喷溅在他的脸上,他却笑得更加疯狂。最外侧的一辆攻城楼车,被十几名益州军士兵围住,他们合力推着楼车的底座,喊着号子,硬生生将楼车掀翻。“轰隆” 一声,楼车重重砸在地上,木质结构瞬间散架,里面还没来得及跃关的轩辕营精锐,有的被压在下面,发出痛苦的呻吟。

西凉军的攻城步卒损失惨重,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死伤了三千余人。剩余的士兵纷纷后退,朝着己方阵营逃窜,却被拥挤的益州军挡住去路,只能边打边退,陷入了绝境。

张任站在城墙上,看着下方狂热的益州军,看着被淹没的西凉步卒,眼中闪过一丝灼热的战意。他转身,抓住云梯的横木,快速爬下城墙。刚落地,他便夺过一名益州军士兵的战马,翻身而上。战马受惊,人立而起,张任却死死握住缰绳,对着周围的士兵们高声喊道:“弟兄们!剑阁关我们不守了!今日,我们就跟西凉军拼了!把他们赶出益州,护我家乡!冲啊!杀!杀!杀!”

“冲啊!杀!”

益州军士兵们听到张任的呐喊,士气更加高涨。他们跟在张任身后,如同一群疯狂的野兽,朝着西凉军的阵营冲去。张任骑着战马,手持虎头枪,冲在最前面。一名西凉步卒想拦住他,被他一枪刺穿胸膛;另一名步卒举刀劈来,张任侧身避开,同时一脚踹在对方的马腹上,将他掀翻在地。他的甲胄上沾满了鲜血,有的是敌人的,有的是自己的,却依旧眼神锐利,如同战神般引领着益州军冲锋。

关墙上的赵虎,看着下方局势逆转,气得哇哇大叫:“可恶啊!这狗屁张任!竟然玩开城出击!老子的步卒都快被他杀光了!” 他提着双刀,想跳下城墙支援,却被几名轩辕营精锐拦住:“将军,不可!下方全是益州军,您下去会被包围的!”

赵虎虽然暴躁,却也知道精锐说得对。他只能站在城墙上,看着下方的益州军不断推进,看着自己的步卒节节败退,急得直跺脚

关下的姜冏,此刻正被数千益州军围困。他的三千轩辕营弓箭手,本是用来射劝降书的,此刻却不得不放下弓箭,换起刀和钢盾与益州军厮杀。姜冏握着轩辕大刀,斩杀了一名冲上来的益州军士兵,对着身边的精锐喊道:“可恶!张任这是狗急跳墙!弟兄们,变阵!轩辕握机阵!外侧的士兵持盾防御,内侧的士兵用弓箭射击,守住阵型,等待支援!”

轩辕营士兵们听到命令,立刻行动起来。前排士兵手持钢盾,组成一个巨大的圆形,将后排士兵护在中间;后排士兵则手持大刀,从盾缝中向外刺杀;弓箭手则躲在最内侧,对着密集的益州军放箭。这个阵型首尾相接,既能抵御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又能通过盾缝反击,如同一个坚固的铁球,将益州军的进攻牢牢挡在外面。

“杀进去!他们人少!” 一名益州军校尉嘶吼着,举刀冲向盾阵。可刚靠近,便被盾缝中刺出的钢刀刺穿腹部,倒在地上。后续的益州军士兵如同潮水般涌来,却始终无法突破盾阵,只能在盾阵外围留下一层又一层的尸体。

姜冏靠在盾上,喘着粗气。他看着外围疯狂的益州军,又看了看远处西凉军步兵的溃败,心中满是焦急 —— 他们虽然守住了阵脚,却也被死死困住,若没有援军,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西凉军的阵营中,庄凯正骑在踏夜上,看着下方逆转的战局,眼中没有丝毫慌乱,反而露出一抹狡桀的笑容。他之前以为张任只会被动防御,没想到对方竟然敢开城出击,这份决断,倒是让他刮目相看。“有意思,本来我以为川蜀名将张任也不过如此,想不到啊,真给我一个意外。” 庄凯笑着说,手指轻轻摩挲着轩辕镍铁矛的矛杆,这才是蜀中名将该有的样子,之前那副缩头乌龟的模样,真是让我失望。”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马超和马岱,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孟起、伯瞻,传我命令!率五千西凉铁骑,随我冲锋!另外,让五千轩辕营立刻上马,跟在铁骑后面,随我一起冲杀!今日,我便陪张任好好打一场,看看他这八万益州精锐,到底有多少斤两!”

马超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他早就按捺不住了,听到命令后,立刻翻身上马,手持虎头湛金枪,高声应道:“末将领命!”

马岱则是第一次见到庄凯这样的神色 —— 平日里的庄凯,要么从容冷静,要么温和儒雅,从未有过如此锐利的战意。他心中一凛,连忙躬身应道:“末将领命!”

很快,五千西凉铁骑和五千轩辕重骑,在庄凯的身后集结完毕。西凉铁骑身着玄甲,手持长枪,战马嘶鸣,蹄声如雷;轩辕重骑则身着玄铁重甲,手持轩辕大刀,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庄凯勒住马缰,对着身后的骑兵们高声喊道:“轩辕长矛阵!杀!”

“杀!”

一万名骑兵齐声呐喊,声音震得峡谷发抖。庄凯骑着踏夜,冲在最前面,轩辕镍铁矛直指前方的益州军。马超和马岱分别率领西凉铁骑和轩辕重骑,跟在他两侧,形成巨大的三叉戟。马蹄声越来越响,如同惊雷般朝着益州军的方向逼近,一场更为惨烈的骑兵与步兵的碰撞,即将在剑阁关前的峡谷中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