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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历史军事 > 潜龙起西凉 > 第159章 合围成都(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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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的最后一丝墨蓝还未从天际褪去,成都平原已被一层轻薄的晨雾笼罩。雾霭如轻纱般弥漫,将北门外连绵的西凉军大营裹得若隐若现,玄色的营帐在雾中只露出模糊的轮廓,像蛰伏在黎明前的巨兽。天地间静得可怕,只有偶尔传来的战马嘶鸣,被雾霭过滤后变得沉闷,更添几分压抑 —— 这是大战前的死寂,每一丝空气里都凝结着剑拔弩张的张力。

忽然,“呜呜 ——”

一阵雄浑的号角声刺破雾霭,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在平原上久久回荡。号角声尖锐而决绝,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意,瞬间打破了黎明的寂静。紧接着,北门外的高台上,一缕黑色的狼烟缓缓升起,越升越高,穿透晨雾,在灰白的天幕下格外醒目 —— 这是总攻的信号,是西凉军蓄势已久的雷霆一击。

“杀啊!”

号角声未落,赵虎的怒吼便响彻营前。他身披玄铁重甲,手持日月双刀,跨上战马,率先冲出大营。三万西凉步兵紧随其后,他们扛着云梯、推着攻城锤,脚步声整齐而沉重,如同惊雷般砸在成都平原的土地上,震得晨雾都在微微晃动。士兵们的呐喊声此起彼伏,汇聚成一股磅礴的洪流,朝着成都北门汹涌而去。

城墙上的益州守军早已严阵以待,看到西凉军潮水般涌来,顿时紧张起来。刘循身着银色甲胄,站在城楼最高处,手中长枪紧握,指节泛白。他高声下令:“弓箭手准备!滚石、擂木就位!待敌军靠近,听我号令,全力反击!”

守军们慌忙应和,弓箭手搭箭拉弦,箭头对准城下逼近的西凉军;负责投掷滚石、擂木的士兵,双手扶住城垛旁堆积如山的巨石与圆木,眼神里满是恐惧,却依旧强撑着精神。

西凉军的前锋很快抵达北门之下,距离城墙不足百步。“放箭!” 刘循一声令下,城墙上的箭矢如同暴雨般射向城下,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举盾!” 赵虎大吼一声,手中双刀挥舞,将射向自己的箭矢尽数击飞。身后的西凉步兵纷纷举起盾牌,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盾墙,箭矢落在盾上,发出 “叮叮当当” 的脆响,无一能穿透。

“推进!” 赵虎再次下令,士兵们推着攻城锤,扛着云梯,在盾墙的掩护下,继续向城墙逼近。攻城锤由数十名士兵合力推动,锤头包裹着厚厚的铁皮,上面还钉着尖锐的铁刺,看起来威力无穷;云梯则被架在城墙下,士兵们踩着云梯,如同蚂蚁般向上攀爬,嘴里喊着 “杀啊”,眼神里满是悍勇。

“砸!” 刘循怒喝,城墙上的滚石、擂木纷纷被推下,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城下的西凉军。一名正在攀爬云梯的西凉士兵,被一块巨石砸中后背,惨叫一声,从云梯上坠落,摔在地上,瞬间没了声息;还有几名推动攻城锤的士兵,被擂木击中,倒在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西凉军的伤亡在不断增加,可攻势却丝毫未减。赵虎一马当先,挥舞着日月双刀,砍断了几根射向他的箭矢,对着城墙上的刘循怒吼:“刘循小儿!速速开城投降,否则城破之日,定将你碎尸万段!”

刘循怒不可遏,亲自拿起一张弓,搭箭拉弦,瞄准赵虎,猛地松开手指。箭矢带着风声,直奔赵虎的面门而去。赵虎反应极快,头一偏,箭矢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射在身后的盾墙上,钉入半寸。

“好小子!有点本事!” 赵虎抹了一把脸颊上被箭矢划破的伤口,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弟兄们,加快速度,攻破城门,赏银百两!”

西凉军士兵们士气大振,攀爬云梯的速度更快了。一名西凉士兵率先爬上城墙,刚露出半个身子,便被一名益州守军挥刀砍中肩膀,鲜血喷涌而出。可他依旧忍着剧痛,一把抱住那名守军,将他推下城墙,自己则趁机站上城墙,挥舞着手中的短刀,砍向周围的守军。

“守住!守住!” 刘循大喊,亲自挥舞长枪,刺向那名登上城墙的西凉士兵。长枪穿透了士兵的胸膛,士兵倒在地上,临死前还死死咬着牙,眼中满是不甘。

城墙上的厮杀瞬间变得惨烈起来。登上城墙的西凉士兵越来越多,他们与益州守军短兵相接,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有的士兵被砍掉手臂,依旧抱着敌人翻滚;有的士兵被刺穿胸膛,临死前还奋力将手中的武器刺入对方体内;城墙上的鲜血顺着砖缝流淌,汇聚成小溪,滴落在城下,发出 “滴答滴答” 的声响。

与此同时,南门之外,庞德看到北门外升起的狼烟,眼中瞬间燃起复仇的火焰。他猛地高举截头大刀,对着身后的士兵怒吼:“弟兄们!总攻开始了!为广都死去的弟兄们报仇!神射营压制,陇山营攻城!今日,我要亲手斩了黄权那狗贼!”

“报仇!报仇!” 两万西凉军士兵齐声呐喊,声音震得南门的城墙都在微微颤抖。神射营的士兵们迅速列阵,手中的神臂弩同时发射,弩箭如同黑云般射向城墙上的益州守军。神臂弩的射程极远,威力极大,箭矢穿透了守军的甲胄,不少士兵应声倒地,城墙上的防御瞬间出现缺口。

黄权站在南门城楼之上,脸色凝重。他知道庞德的军队战力强悍,尤其是神射营的神臂弩,更是难以抵挡。他对着身后的士兵下令:“火油!快把火油倒下去!”

士兵们连忙将早已准备好的火油桶搬到城垛旁,倾斜木桶,火油顺着城墙流淌而下,在城下形成一片油带。“点火!” 黄权一声令下,几名士兵将点燃的火把扔了下去,火油瞬间燃起熊熊大火,形成一道火墙,阻挡了西凉军的进攻。

“哼!又是这等雕虫小技!” 庞德冷笑一声,对着陇山营的士兵下令,“用盾牌抵挡火焰,架起云梯,继续攻城!我就不信,这火墙能挡得住我们!”

陇山营的士兵们纷纷举起钢盾,挡在身前,顶着熊熊烈火,继续向城墙逼近。钢盾被火焰烤得发烫,士兵们的手臂被烤得通红,却依旧没有退缩。他们将云梯架在火墙边缘,踩着云梯向上攀爬,火焰灼烧着他们的衣衫,却烧不灭他们复仇的决心。

黄权看着城下悍不畏死的西凉军,心中涌起一丝恐惧。他知道,这道火墙撑不了多久,南门的防线迟早会被攻破。他拔出腰间的佩剑,对着身后的士兵大喊:“弟兄们!死守南门!今日,我们与成都共存亡!”

守军们被黄权的气势感染,纷纷举起武器,对着攀爬云梯的西凉军发起反击。城墙上的厮杀同样惨烈,箭矢、滚石、火油交织在一起,惨叫声、兵器碰撞声、火焰燃烧声,汇聚成一首悲壮的战歌。

南北两门的战斗打得如火如荼,按照庄凯的计划,成功吸引了城中绝大部分守军的注意力。而成都东门,此刻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景象。

晨雾尚未散尽,东门的城门缓缓打开,发出 “嘎吱嘎吱” 的声响,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刺耳。张松站在城门内侧,身着一身锦袍,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他身后,三名校尉率领着数百名早已被收买的守军,手持武器,警惕地盯着城墙上的方向。

“兄长,事到如今,你就别再固执了。”张松看着被两名士兵绑住的张肃,语气带着几分不耐。

张肃被反绑着双手,头发散乱,脸上满是愤怒与痛心。他瞪着张松,怒吼道:“张永年!你这个叛徒!你竟然通敌背主,打开城门放西凉军入城!我张家世代忠良,没有你这样不忠不孝之人!我张肃,更没有你这样的兄弟!”

“忠良?” 张松冷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嘲讽,“兄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谈什么忠良?刘璋昏庸无能,益州大势已去,我这是顺应天命,为自己,也为城中百姓谋一条生路!你以为,凭借成都这一座孤城,能挡得住西凉军的十万大军吗?迟早会城破人亡!”

“你胡说!” 张肃气得浑身发抖,“就算城破,我们也该战死沙场,守住气节!你这样卖主求荣,迟早会被天下人唾弃!”

“唾弃?” 张松不屑地笑了,“等我跟着庄将军平定天下,位及人臣,谁还会记得今日之事?兄长,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若肯归顺,我还能在庄将军面前为你美言几句,保你一条性命。”

“呸!”张肃对着张松吐了一口唾沫,“我就算是死,也不会与你这叛徒同流合污!你会遭报应的!”

“冥顽不灵!” 张松脸色一沉,对着身边的士兵下令,“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别让他坏了大事!”

士兵们应了一声,拖着张肃快步离去。张肃的怒骂声渐渐远去,张松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锦袍,对着城外高声喊道:“姜将军何在?张松已按约定打开城门,恭迎西凉军入城!”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晨雾中传来。姜冏率领三千轩辕营精锐,如同黑色的闪电,疾驰而来。轩辕营的士兵们身着玄铁重甲,手持轩辕大刀,胯下战马神骏非凡,甲胄在晨雾中泛着冷光,气势磅礴。

“张大人辛苦了!” 姜冏勒住马缰,对着张松拱手道。

“姜将军客气了!” 张松连忙拱手回礼,“城中守军的主力都在南北两门,东门防守空虚,将军可即刻入城,按计划行事!”

“好!” 姜冏点了点头,对着身后的轩辕营士兵下令,“兵分两路!陈校尉,你率领一千弟兄,直奔州牧府,与李严大人汇合,抓捕刘璋及顽固抵抗的将领,瓦解城中指挥中枢!我率领两千弟兄,前往北门,牵制刘循的主力,支援赵将军攻城!动作要快,不可恋战!”

“诺!”这名陈校尉乃庄凯的表弟陈荣,陈荣高声应道,率领一千轩辕营士兵,朝着州牧府的方向疾驰而去。姜冏则率领剩余的两千士兵,沿着东门大街,向北门方向冲杀而去。

轩辕营的士兵们如同虎入羊群,沿途遇到的少量益州守军,根本无法抵挡。他们手中的轩辕大刀锋利无比,一刀下去,便能将守军的武器斩断,甚至能劈开厚重的甲胄。守军们看到如此精锐的部队,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扔下武器,四散奔逃。姜冏率领士兵们一路疾驰,沿途的百姓们吓得纷纷闭门不出,街道上只剩下马蹄声和士兵们的呐喊声。

州牧府内,灯火依旧通明。刘璋已于昨日半夜醒来,此刻正躺在软榻上,脸色苍白,眼神里满是惶恐。他刚从王累口中得知成都被西凉军合围的消息,心中早已乱作一团,往日的奢靡与享乐,此刻都化为泡影,只剩下对死亡的恐惧。

王累坐在案前,正在处理堆积如山的政务。他一夜未眠,眼睛布满血丝,脸上满是疲惫,却依旧强撑着精神。府库的粮草调配、城防的兵力补充、伤员的救治,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处理。他知道,成都已经危在旦夕,可他身为治中从事,身为益州的臣子,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成都争取一线生机。

“王大人,这些粮草调配的文书,还请您过目。”一名小吏拿着一卷竹简,快步走到王累面前,躬身道。

王累接过竹简,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仔细看了起来。他的手指在竹简上轻轻滑动,眉头紧锁,时不时提笔在上面批注几句。

就在这时,李严从屏风后缓缓走了出来,语气平淡:“王大人,别处理了。”

王累皱了皱眉头,抬起头,看向李严,语气带着几分不满:“正方,你说什么话?现在城中战事紧急,这些政务若是不处理,城防如何维持?伤员如何救治?你身为成都令,不在城内巡逻,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李严没有回答,只是一步步向王累走去。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里带着几分阴狠,脚步沉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王累的心上。

王累心中涌起一丝不安,他站起身,握紧了手中的佩剑:“正方,你想干什么?”

李严依旧没有说话,在距离王累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突然,他猛地欺身而上,右手成刀,对着王累的后颈狠狠劈去。

“砰!”

一声闷响,王累只觉得后颈一阵剧痛,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昏迷前,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

软榻上的刘璋看得清清楚楚,他吓得浑身发抖,指着李严,声音带着哭腔:“李严!你... 你干什么?来人!来人!救命啊!”

李严缓缓转过身,看着惊恐万分的刘璋,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语气阴沉沉的:“刘璋,别叫了。府里的侍卫,都已经被我收买了,现在,没人会来救你了。”

“你... 你!” 刘璋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李严,“叛徒!你这个叛徒!我待你不薄,让你担任成都令这等要职,对你委以重任,你竟然背叛我!”

“叛徒?”李严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嘲讽,“刘璋,你也太天真了。早在三个多月前,我就已经暗中投靠了庄将军。我等这个机会等了三个多月了,你昏庸无能,纵容东州兵欺压百姓,搞得益州民不聊生,这样的主公,根本不值得我追随!”

他走到软榻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刘璋:“识相的,就乖乖投降,庄将军说了,会善待归降的诸侯。若是你敢顽抗,后果自负!”

刘璋看着李严阴狠的眼神,心中的恐惧越来越深。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他瘫倒在软榻上,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嘴里喃喃道:“完了... 一切都完了...”

“来人!”李严对着门外喊道。

四名早已等候在门外的士兵快步走了进来,躬身道:“李大人,有何吩咐?”

“把刘璋和王累绑起来,随我出城,去见庄将军!”李严下令道,“动作轻点,别伤了刘璋,他还有用处。”

“诺!” 士兵们应了一声,上前拿起绳索,将昏迷的王累和瘫软的刘璋牢牢绑住。

李严看着被绑起来的两人,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知道,随着东门被打开,轩辕营入城,州牧府被控制,成都的指挥中枢已经彻底瓦解。南北两门的守军还不知道城中的变故,依旧在与西凉军死战,可他们的抵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此时的成都城内,南北两门的厮杀依旧惨烈,可胜利的天平,早已向西凉军倾斜。姜冏率领的两千轩辕营士兵正在快速逼近北门,州牧府已被控制,刘璋被俘,成都的陷落,只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