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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拓跋弘派出手下后,转头又看向云清。

他脸上带着一丝假惺惺的笑意:“云清,既然取信物需要些时辰,咱们也别在这干等着了,不如你随我一起,先去和你三殿下好好叙叙旧?”

他嘴上说着叙旧,眼神却透着一股不怀好意的阴冷。

云清心中一凛,他知道这是拓跋弘在施加压力,也是在炫耀胜利。

但他面上不动声色,恭敬地应道:“是,殿下。”

拓跋弘领着云清,径直走向不远处的白色帐篷。

为了“叙旧”方便,拓跋弘特意屏退了闲杂人等,帐篷外只留下了他带来的两名护卫。

当拓跋弘掀开帐篷帘子,迈步而入时,拓跋煦正平静地坐在轮椅上,面对着门口。

呼兰则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旁,眼神警惕地盯着拓跋弘。

拓跋弘径直走到拓跋煦面前,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说道:

“三弟啊,方才在云清帐篷里,兄长不小心打翻了云清给你熬好的药,云清只能重新为你熬制那药汤。

这药汤熬制耗时良久,我想着,不如趁着这等待的功夫,你我兄弟二人,好好聊聊天?”

他刻意靠近拓跋煦,俯下身子,鼻尖快要碰到拓跋煦的额头,眼神中充满了挑衅和威胁。

呼兰的神经瞬间紧绷,她感受到拓跋弘身上散发出的恶意,那是一种捕食者面对即将到手的猎物的兴奋。

她毫不犹豫地向前一步,挡在了拓跋煦身前,警惕地瞪视着拓跋弘。

拓跋弘的目光随即转向呼兰。

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呼兰后,他眼神中的淫邪和嘲讽毫无掩饰。

他把粗粝嗓音刻意放低,语气格外轻佻下流:

“哟,这不是哈丹部落首领的女儿吗?啧啧啧,以前,也算是草原上的一朵花。

可惜了你这张脸,要是没有那道疤,高低也得把你纳入本殿下的房中,夜夜笙歌。”

呼兰闻言,脸色骤然煞白,随即又泛起潮红,那张被狼爪撕裂的疤痕因为她的愤怒显得格外扭曲。

她紧盯着拓跋弘,声音冰冷而讽刺:“莫非,大殿下忘了鞭子抽在身上有多疼了?”

这句话带着深长的意味,瞬间,拓跋弘的笑容僵在脸上。

那刻在骨子里的屈辱记忆,被呼兰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彻底勾起。

拓跋弘当然没有忘记。

那是在他很小的时候,跟随可汗去哈丹部巡查做客。

他闲来无事时,躲在僻静处虐杀一只小羊羔取乐。

当他用小刀慢慢地割开小羊的喉咙,欣赏着小羊的挣扎时,这一幕恰巧被当时还是个小丫头的呼兰撞见。

呼兰自幼在草原长大,对万物生灵都怀有敬畏,见到此情此景,哪里忍得住。

她冲上前,从腰间拔出她阿爸的马鞭,毫不犹豫地一鞭子抽在了拓跋弘的身上。

拓跋弘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他身为可汗之子,在王庭里便是横行霸道惯了,难道他还能在这里被一个牙都没长全的小丫头欺负了?

他当场暴怒,凭借身份的便利,直接让人把呼兰打晕,悄无声息地扔到了草原北面,那片野狼经常出没的峡谷附近。

他就是要让呼兰尝尝被野兽撕裂的滋味,以牙还牙。

呼兰在冰冷的夜风中醒来,周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嚎声。

她睁眼便看到几双绿油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

她拼命奔跑,最终被一只扑上来的野狼抓了一爪子,锐利的爪痕斜着穿过了她的整张脸。

就在她绝望之际,她的阿爸哈丹巴图尔赶来,将她从狼口中救下。

后来呼兰才得知,是当时同样跟随可汗出巡的拓跋煦发现了拓跋弘的恶行,也察觉到呼兰失踪得蹊跷。

他不动声色地旁敲侧击,将线索透露给了哈丹巴图尔,才让哈丹巴图尔及时赶到。

可汗的一个儿子险些害死自己的女儿,另一个儿子却救了女儿一命。

当时实力尚不能与王庭抗衡的哈丹巴图尔,为了部族的安宁,并没有当面与可汗计较拓跋弘的恶行。

但这份恩怨,却深深埋在了呼兰和哈丹巴图尔的心中。

后来,哈丹巴图尔放任呼兰胡闹,甚至允许她不顾身份,执意给“病弱”的拓跋煦当贴身婢女兼侍卫,其中一个原因,也正是为了补偿呼兰。

也让拓跋煦身边有一个绝对忠心且有自保能力的人,让呼兰报这一命之恩。

这份旧仇新恨在呼兰的话语中瞬间爆发,让拓跋弘呼吸一滞,额头青筋暴起。

他想发作,但随即又强行压了下去。他知道,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

他内心深处已经恶毒地盘算起来:

等到拓跋煦今晚“暴毙”后,他定要将呼兰五花大绑,让她知道谁才是具有拿鞭子权利的人。

等他觉得无趣了,然后把她直接扔给自己的手下们,任他们糟蹋,让呼兰生不如死。

拓跋弘恶毒地笑了笑,收回看向呼兰的视线,重新看着轮椅上的拓跋煦,笑容变得更加扭曲和变态:

“三弟啊,你知不知道,我把你关在这里,很好玩?

看你日渐消瘦,生不如死,本殿下简直日日好眠。”

他语气轻蔑,将自己囚禁拓跋煦的快感毫不掩饰地说了出来。

呼兰听到拓跋弘这番话,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愤怒和屈辱。

她原本就因之前试服假死药导致身体虚弱,又服用了云清为她恢复气力的药丸,这些药物的共同作用,加上拓跋弘恶毒的言语刺激,让她精神与身体达到极限。

呼兰眼前一黑,脚下一软,朝后晕倒。

拓跋煦迅速推动轮椅往前,让呼兰躺倒在自己怀里。

他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拓跋煦立刻沉声对云清道:“云清,带她出去救治!”

他的语气急切而担忧,给了云清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将呼兰带离这个危险的帐篷。

云清心领神会,立刻上前搀扶起昏厥的呼兰,匆匆离开了帐篷。

帐篷内只剩下拓跋弘和拓跋煦两人。

拓跋煦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他直视着拓跋弘,一字一句的问道:

“大哥,你为何要这般对我?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