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宴席完美结束。
萧天翊吩咐人将李寡妇和孙老头以最高规格护送回去，确保他们平安到家。
老王头和萧擎则兴致勃勃地带着穿得厚厚的阿奇去继续堆超级大雪人。
将军府的后厨早已熄了火，厨娘和帮工们纷纷拿了将军府的红包回家过年去了。
孙嬷嬷和赵师傅也被萧天翊勒令出去走走，享受难得的清净。
整个将军府只剩下一群不归家的人。
阿月拉着翠儿去了自己的房间，两个小丫头叽叽喳喳地说着话，阿月还拿出了很多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给了翠儿。
萧天翊和林薇薇踏上了后院的石板路。
石板路上厚厚的积雪已经被清扫干净，中间铺上了草垫子。
“吃得太多了，”林薇薇舒服地叹了口气，哈出一团白雾，“那道东坡肘子做得太好吃了，我多吃了两块，现在得走上三圈才能消食。”
萧天翊低头笑了笑，他体贴地放慢了脚步，等她慢慢走。
“那是胖灶爷的拿手绝活，一年不轻易做几回的，今日是除夕，多吃些无妨。
明日初一，我带你去城中逛逛，城中的新春集市你还没见过。”
林薇薇抬起头：“集市？怎么还有集市，这不大雪封城，商队都走不了吗？人会不会很少？”
“大雪是封了路，但按照边关的规矩，大年初一的集市是万万不会取消的。
这是边关城百姓以及驻守在边关城的将士们一年到头唯一的盼头。
就算集会的货物不如往年丰盛，但各家各户都会拿出自家的存货，赶集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萧天翊顿了顿，继续说：
“边关的集市很大，比你想象的要热闹很多。
记得我第一次逛这集市时，人们各种口音混杂在一起。
商品有从南疆运来的香料，草原上的皮毛，本地军户打的铁器，还有从京城运过来的一些珍贵吃食。
百姓和穿着常服的将士们都聚在一起，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林薇薇听得心头一动，她紧了紧萧天翊的手，开始细细盘算：
“那集市上都卖些什么吃的喝的呢？有没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
想了想，萧天翊开口：“多半是面食，有油炸的麻花，或是煮的小馄饨、羊汤面等这类驱寒耐饥之物。
也有少许用麦芽糖做的龙须酥，还有些酸甜的冰糖葫芦。”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
“至于饮品，除了烈酒，便只有简单的热茶。
城内物资紧缺，少有富足人家会浪费牛乳去烹煮什么甜饮。”
萧天翊的这番话落在林薇薇的耳中，却是大把洒向她的钱啊！
没有牛乳甜饮？没有热甜水？
这简直是送上门的巨大商机！
边关苦寒，将士和百姓需要的不只是烈酒的粗暴灼烧，更需要温温柔柔的奶茶啊！
她顾不上消食，直接拉住了萧天翊，脚步转向了后厨的方向。
“走！去厨房！”
林薇薇眼睛亮得惊人，
“你刚才可是给了我一个天大的主意！”
萧天翊愣了一下，随即嘴角迅速扬起一抹宠溺的笑意。
他太了解她了，一涉及到摆摊赚钱，她便会变得雷厉风行。
后厨里这个点儿炉火微弱，灶台上堆满了洗净的铜盆。
林薇薇扫视一圈，果然如她所料，除了两个身影，已经空无一人。
其中一个是洗锅的刀娘子，消食的时候给萧天翊讲她洗锅特别迅速的时候，萧天翊说起了她。
她是一个自小在将军府长大、把将军府当成家的孤儿。
此时她端着下巴和另一个守灶火的小师傅坐在一起，端着下巴昏昏欲睡。
她旁边的小师傅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他抱着一堆木柴，正准备给角落里的小炉添火。
见他们来，两人迅速起身。
萧天翊轻轻摆了摆手，林薇薇对他们露出了一个格外亲切的笑容。
“有茶叶吗？”
林薇薇转身问萧天翊。
“什么茶叶？”
“有什么都拿来。”
萧天翊转身离开后厨。
“坐吧，不用管我，等会儿我做奶茶你们尝尝。”
林薇薇将蜂蜜、牛乳、饴糖都拿来，准备着做奶茶的料。
“这些都是府上的茶了。”
没一会儿，萧天翊直接拎着一个超大的包裹进来。
包裹解开，里面是满满当当的茶叶罐。
整理这茶叶罐的人一定很细心，上面都仔细标注了标签。
她直接从里面挑出了一罐普洱熟茶，动作利索地在燃着火的灶台上煮开水，用大茶壶闷上了一壶浓郁的普洱熟茶。
林薇薇认为普洱茶的茶底厚重，更容易被古代人接受。
接着，她取出刚才找来的牛乳和饴糖，凭着经验调配出了第一锅简易奶茶。
“这牛乳还多吗？”
林薇薇煮茶的时候问。
“多着呢，我从北戎带了不少牛回来，就是半个边关城的百姓喝牛奶都供应得上。”
听到萧天翊的回答，林薇薇更安心地做她的奶茶实验。
很快，浓郁的茶香与醇厚的奶香混合，甜香味儿热气腾腾地飘散开来。
小师傅和刀娘子好奇地凑上前。
林薇薇给三人各倒了一碗，自己也捧了一碗：“尝尝看，暖身子的。”
小师傅嘬着碗边啜了一口，发出一声惊叹：“好香！比寻常的茶汤甜润得多，又比牛乳温和！”
刀娘子没有说话，但她将碗里的热奶茶过了两遍热气，等奶茶变得温热后一口气喝了半碗。
萧天翊喝了一口也点了点头。
就在林薇薇准备宣布她要去集市上大赚一笔时，一个清朗温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此物虽好，但若拿到边关城售卖，恐难持久。”
云清信步走入后厨。
他鼻子抽动了两下，走到林薇薇身边，端起被林薇薇多舀出来一碗，已经变得温热的奶茶细嗅，然后轻轻抿了一口，喝了下去。
“茶香醇厚，口感顺滑，的确是老少咸宜的好饮品。”
云清赞许地点了点头，但话锋一转，带着医师特有的严谨说道，
“只是，边城苦寒，百姓大多肠胃虚弱，大夏的百姓习惯饮茶汤或米粥，对纯粹的牛乳接受度并不高，尤其是空腹饮用，极易造成腹泻、腹胀。”
他指了指林薇薇手中的茶碗说道：
“若想打动边城百姓，让你的食物成为边城冬季不可或缺的饮品，便不能只图口感新奇，还需加入温和的药食同源之物。
需得既能暖身，又具养生功效，方能消除百姓对新奇食物的疑虑，真正把这生意做大，做长远。”
云清一席话，瞬间点醒了林薇薇。
是啊，她不能用现代人的胃口去衡量古代人！
现代人还研究出来了舒化奶给乳糖不耐的人喝呢，不经常喝牛奶的古代人乳糖不耐的人岂不是更多了？
而且在食物相对匮乏的古代，健康和滋补才是王道。
“对哦！”
林薇薇兴奋地又舀了一碗奶茶给他喝，不顾云清死活递给了他，
“快，你帮我看看，有什么药材能和这些茶汤牛乳搭配，达到最好的功效？”
萧天翊、刀娘子、小师傅都被云清的话激起了兴趣。
夜已深，但他们睡意全无，尤其是干了两碗奶茶的云清。
五个人围在后厨的灶台边，灯火通明，开始研究边城奶茶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