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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寒声音从黑暗飘过来,好似裹了一层寒霜。

“本督只是想跟娘娘好生聊会天,也有错吗?”

宋九月看出端倪,在暗中勾起嘴角,语气却带着委屈无辜。

“本宫倒是不知沈督主有这个爱好,熄灯聊天,就不怕被陛下知晓?”

“不过也无妨,我正好有副字画要给你。”

她一步步踏入昏暗,最终将字画放在沈清寒面前。

虽看不真切,却能清晰瞧见黑暗中那双瞳孔,正泛着幽光。

宋九月打算迅速后退,反被沈清寒攥住手腕,掌心透着阵阵灼热。

“娘娘,本督方才拿到药方,与娘娘宫中字迹相比,甚是相似,你该作何解释?”

她微微低头,猝不及防闯入沈清寒那双深邃眼眸,好似有钩子正在拽着不断往下沉。

沈清寒温热指腹挑起宋九月下颚摩挲,黑暗中的眼眸满是审视,倏然让她回神。

她推开过后,拿起字画塞到沈清寒怀里,指尖不慎碰到他锁骨。

是温热又自带肌肤纹理的柔软。

宋九月脸热了一些,暗中嘀咕:“不知羞!”

沈清寒灵敏捕捉,迅速攥住她往软榻内摔去,双手撑在她身侧,发丝浮现交缠。

“娘娘在说什么?”

他领口更是晃悠出一大片肌肤,白到几乎晃眼。

纵使宋九月见过江澄安的,但好似也没这般白皙,在黑暗中都像羊脂玉一般莹润。

宋九月鬼使神差伸手摸了一把,果真像玉一般,柔软中又带着几分坚硬。

沈清寒浑身僵了一下,低头靠近,两人距离太近,就连呼吸都清晰可见。

“娘娘……”

他尾音拖长,握住宋九月的手,大掌几乎全部覆盖,轻轻按压。

“本督不介意与娘娘共赴良宵,再告知陛下,做一对苦命鸳鸯。”

宋九月被他这动作惊到,想要抽回手,可他力道极大,手掌更是透着灼热。

“你休要胡说!”

她还要说什么,却倏然回神,此人乃是东厂九千岁,活脱脱就是一个太监。

就算自己真的愿意,对方恐怕也做不了什么。

宋九月另一只手攥紧沈清寒衣领,刻意露出怯弱羞恼的姿态。

“沈督主,请你自重,本宫只是来送字画,你乃是堂堂东厂督主。”

她这话提醒了沈清寒,翻身便靠在墙面之上,手更是搭在膝盖上摩挲。

他斜斜睨着宋九月,嗓音漠然。

“娘娘昨日为何要同本督前往西院?”

宋九月有些摸不透沈清寒这些行为目的,却也明白对方此刻在试探。

“于情于理,本宫都该去的。”

“我宋家与镇北王府素来针锋相对,倘若我不去,指不定就成了谋划世子爷的凶手。”

她同样靠坐在那,墙面透着寒意,从背部朝全身扩散。

周遭安静一瞬间,宋九月方才起身,站在黑沉沉之中,语气更是带有几分愠怒。

“本宫知晓沈督主方才行为不过只是试探,并非冒犯之一。”

她笑了一下,弯弯眉眼显得愈发清亮。

“那便互相抵消。”

宋九月转身往外走,冰冷视线随她移动,如锋芒在背。

直到她出了禅房,视线方才消失。

她靠在门上,手更是抚上心头,好险,差点就被沈清寒识破。

也不知她最后几句话,沈清寒是否会相信。

外头雨噼里啪啦砸下,宋九月与云影待了一会,外头就传来匆忙脚步声,隐约在跟沈清寒禀报什么。

她耳朵贴在墙上想听清,门却被倏然推开。

寒风顺着雨滴不断灌进来,冷得宋九月浑身一抖,更多的是害怕。

沈清寒没瞧见自己偷听吧?

而他一袭绯红锦袍立在那,只是睨了宋九月一眼转身出了院子。

这让宋九月百思不得其解,追出去时,他已然穿上蓑衣与一众侍卫迎着风雨消失。

云影替宋九月穿上披风,平静解释。

“山下龚家庄被淹,沈督主恐怕是去营救的,奴婢也是方才得知。”

她倏然仰头望向宋九月,跟着视线落在西院方向。

“娘娘,我们的机会来了。”

虽然宋九月对村庄被淹有几分触动,但如今的她也做不了什么。

纵使这般,宋九月还是取出一沓银票塞到云影手中。

“云影,这是一万五千两,是我身上全部积蓄,你下山帮忙采买粮食与棉被给百姓。”

“就以你的名义。”

云影感受到银票的沉甸甸,随后握紧回应:“娘娘放心,奴婢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她笑了一下,心中更加坚定选择。

宋九月至情至性,为达目的会不择手段,却也会充分尊重她的选择。

她是善良的,却也是有锋芒,或许这样才能更好保护她自己和身边的人。

云影穿上蓑衣离去,宋九月则是踏入小院灶房,挽起袖子开始蒸糕。

热气腾腾上升,几乎氤氲了她的眉眼,却更添动人。

西院之中,中药味回荡在周遭,躺在软榻上的萧煜推开陈默递过去的饭菜。

“收掉,我不想吃。”

陈默端着饭菜颇为无奈,又有几分心疼。

“世子,您三天没进食了,再这般下去,那可是受不了的。”

萧煜倚在软榻,白纱帷幔随风轻晃,俊美脸庞染上怅然。

“没胃口。”

陈默只能出了禅房,立在廊下刚叹息一声,院门被一只纤细的手推开。

宋九月轻纱遮面,臂弯挎着一竹篮,裙摆随动作摇曳生姿,周遭恍若都亮了几分。

直到陈默面前,她才停下脚步,竹篮递了过去,素色裙摆不知何时染上几缕桂花。

“公子安好,小女子偶然路过,听闻有人生病,一点米糕请收下。”

她盈盈一行礼道:“愿公子早日康复。”

陈默审视打量着她,还没等出声,她便翩翩转身出了门。

他不由一头雾水,她倘若想要借此靠近世子爷,大可留下姓名。

她不仅没有,反倒就这般翩然离开。

“陈默,这是什么味,好香。”

萧煜倏然惊喜的嗓音响起,陈默拎着竹篮疾步靠近,手跟着掀开粗布。

里头是挤在一起的米糕,瞧着白白胖胖,点缀金黄桂花。

桂花香气四溢,惹得萧煜瞬间坐起身,眼尾却染上湿润。

“桂花米糕!”

他取过一块咬了口,垂眸时却止不住想哭。

萧煜想岭南了,那里尽管炎热,可始终都是他的家。

“我依稀记得,外祖时常会亲自做了桂花米糕。”

他语气顿了下,“只是这时节,哪来的桂花,还有是谁送来的?”

陈默说不出名字,只得挠了挠头道:“世子,我也不知,方才有位姑娘路过送的。”

萧煜迫切问:“长什么样?”

“世子爷,您就别为难我了,那姑娘用面纱挡住脸了,明日指不定还会来的。”

陈默都这般说了,萧煜只能作罢,捧着桂花糕大口吃了起来。

随后他胃口大开,便吃了一桌饭菜,精神也跟着充沛。

深夜时分,沈清寒率领一众侍卫归来,他们直到稳住龚家庄百姓,等来京城士兵,方才离去。

他们浑身湿透,更是饥肠辘辘推开院门。

雨滴顺着屋檐砸落,滴答滴答声透着阴冷凄凉。

沈清寒取下蓑衣,瞧了一眼宋九月所在禅房,黑沉沉的,大概是已经睡了。

他挽袖踏入灶房,在掀开锅盖时,桂花香气伴随热浪扑来,脚边还摆着不少木桶。

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