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伯益国在崇吾山附近安定下来,泰玄便多了一桩乐事——俯瞰人间,看夏氏王朝的起起落落。当个“吃瓜”真君,权作闭关结束后的消遣。。
这日,观复宫的三清殿内,泰玄正临窗而坐,忽然,他眉峰微动,太虚神镜照向人间——夏启驾崩了。
几乎是同时,酆都地府的入口处,一道魂幡引路,夏启神魂浑浑噩噩的飘入。刚过奈何桥,便见一位身着玄色浪纹道袍的帝君立于桥头,面容威严,正是他的父亲,六天洞渊帝君禹。
“逆子!”大禹一见夏启,积压多年的怒火顿时爆发,手中解厄玉册一扬,一道神光抽在夏启魂体上。夏启惨叫一声,清醒过来,见是父亲,吓得差点魂飞魄散,连连磕头:“爹!孩儿知错了!”
“知错?你夺位之时,怎不想想错字怎么写?”大禹越说越气,上前继续动手。就在此时,两道金光自酆都上空降下,化作紫薇大帝与清虚大帝的身影。
“洞渊帝君,息怒。”紫薇大帝按住大禹,沉声道,“他虽有错,却也为人间帝王,功过需由三官共议,不可私刑。”清虚大帝亦道:“启毕竟是你亲子,何至于此?”
二人嘴上劝着,暗中却各使手段——紫薇大帝拂尘一扫,一道细微的星力缠上夏启魂体,让他多受了几分苦楚;清虚大帝宝镜一晃,映照无数冤魂在夏启神魂。这“拉架”,实则没少帮着“下黑手”。
三官帝君议事之日,泰玄特意跑去旁观全程。只见殿上,紫薇大帝(帝尧)面色平静,细数夏启“废禅让、兴兵戈”之过;清虚大帝(帝舜)语气温和,却句句点出其“失德政、乱纲常”之失;大禹虽强压怒火,说的却是“治下虽安,根基不正”的评语。
三官帝君虽秉持公心,却也难免受主观影响。最终议定:夏启罪不至下十八层地狱,但神位绝无可能授予,罚入轮回,历经十世贫贱,磨其骄奢之气。
议毕,大禹上前,一脚将夏启魂体踹入轮回通道,怒喝道:“好好反省去!”夏启尖叫着坠落,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泰玄见此情景,不禁失笑——这“父爱如山”,山倒下来可真够疼的。
与夏启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伯益的结局。数年后,伯益寿终正寝,魂魄离体时,周身环绕着淡淡的功德金光。洞渊玉府的仙官亲往接引,大禹亲授其“洞渊判官”之职,掌洞渊玉府的功过考核,兼领“山林守护之神”,庇佑一方草木生灵。
夏启之后,太康继位。这太康比起其父,更是不堪,终日不理朝政,唯有打猎一事上心。泰玄曾见他率数千将士,在山林中追逐一头白鹿,竟荒废朝政三月有余。
这日太康又率队外出打猎,行至洛水之滨时,遇一支精锐突袭。为首的首领身披犀甲,手持长弓,箭术精湛,正是东夷有穷氏的后羿。
这后羿与尧帝时期射日的大羿同名,为“羿”,皆以射术闻名,后世为区分二人,故称前者为“大羿”,后者为“后羿”,只是年代久远,终究还是混为一谈。
后羿早对太康不满,趁机率军截杀,太康的护卫队猝不及防,很快溃散,太康本人也被后羿一箭射穿咽喉,死于非命。
后羿杀了太康,索性自立为君,定都斟鄩(Zhēn xun)。他初继位时,倒也做了几件安抚民心的事,可没过多久,便暴露了本性——强征民女入宫,日夜沉迷酒色,更妄图长生不老,召集了一群方士在宫中炼丹。
泰玄以太虚神镜照见宫中景象,只见后羿正逼着方士们加快炼丹进度。而在后宫深处,一位身着素衣的女子正临窗而立,眉宇间满是忧愁,正是被强征入宫的嫦娥。
嫦娥天姿国色,后羿对她极为痴迷,可嫦娥却对这位弑君夺位的暴君厌恶至极,终日以泪洗面。后羿见她不为所动,竟心生恼怒,一日将刚炼成的“仙丹”强塞到她手中:“你若不肯顺从,便替孤试药!”
嫦娥被逼无奈,只得将丹药吞下。谁知丹药入腹,并未如后羿所愿的暴毙,反而有一股清灵之气自丹田升起,托着她冲天而起。后羿见状大惊,又惊又怒:“我的仙丹!”
他哪里知道,这并非丹药之功。就在嫦娥吞下丹药的瞬间,太阴星上,太阴元君正凭栏远眺,见后羿如此行径,随手一挥,一道太阴神光裹住嫦娥,直送月宫。这丹药,不过是凡间草木所制,最多让人精神亢奋罢了。
嫦娥落入月宫,只见琼楼玉宇,桂树飘香,一位仙娥上前笑道:“仙子莫怕,元君怜你遭遇,特召你在此为仙侍。”嫦娥这才明白过来,从此居于月宫。
后羿见嫦娥飞升,懊悔不已,连忙命方士再炼丹药。可后续的丹药吃了,要么上吐下泻,要么昏昏欲睡,再无半分灵效。他暴躁不已,对百姓的压榨愈发严苛,朝野上下怨声载道。
没过几年,后羿的部下寒浞趁机发动兵变。这寒浞本是后羿的心腹,却早已觊觎王位,暗中联络了不少对后羿不满的国。兵变之夜,寒浞亲率死士潜入宫中,后羿醉酒未醒,便被割下了头颅。寒浞自立为君,又娶了后羿的妻子,试图稳固政权。
然而,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太康被杀后,年幼的儿子少康在外流亡。少康自幼聪慧,暗中积蓄力量,联络忠于夏氏的旧部。十余年后,少康长大成人,率军反攻,一路势如破竹,直逼都城。
两军阵前,少康一身银甲,手持长戈,寒浞虽也勇猛,却失了民心,部下纷纷倒戈。不多时,寒浞便被少康斩杀于阵前。
少康入主都城后,追封太康,恢复夏氏国号,史称“少康中兴”。历经数十年的动荡,夏朝的统治终于重回正轨。
观复宫内,泰玄收起太虚神镜,端起桌上的灵茶浅啜一口。从夏启夺位到少康复国,这人间的几十年,堪比一场跌宕起伏的大戏。他这位“吃瓜真君”看得津津有味,直到尘埃落定,才意犹未尽地收回目光。
“人间事,自有人间的定数。”泰玄放下茶杯,望向窗外的崇吾山,“
至于那月宫之中的嫦娥,此刻正立于桂树下,望着人间的方向,眼中既有对过往的释然,也有对未来的茫然。她不会知道,自己这一去,竟成了后世流传千古的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