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又问:“这妖怪究竟什么来历?怎有这般神通?”
泰玄道:“那怪本是灵山脚下得道的黄毛貂鼠,因偷喝了琉璃盏内的清油。如来照见了他,不该死罪,故着灵吉菩萨押镇看守。他既炼成三昧神风,却也难得。”
说罢,取出妙应如意,递与悟空:“你持我如意前去,可定神风。待神风消散后,将如意化作金龙,那怪自会现形被擒。他占据黄风岭后,不曾作恶,反而约束原先妖魔,不可伤他性命。救出你师父后,将他送往西南小须弥山灵吉菩萨处发落。”
悟空接过如意,只见这天青色如意通体莹润,首呈莲花状,以佛家七宝装饰,莲心一颗牟尼宝珠熠熠生辉,尾部则是太极图样,阴阳鱼眼处各嵌宝珠。略一感应,便知其中蕴含无量威能。
悟空大喜拜谢:“多谢真王!老孙这就去降妖救师!”辞别泰玄,驾云返回黄风岭。
八戒正在山中等得焦急,见悟空回来,忙问:“猴哥,可求得破解之法?”
悟空晃了晃手中如意:“真王赐此宝物,克那怪的神风。你在此等候,待老孙再去叫阵!”
悟空再到黄风洞前,高声叫骂:“泼怪!还我师父来!”
黄风怪闻报,再次披挂出洞,见悟空又来,冷笑道:“你这猴子,眼睛才好,又来找死么?”
悟空道:“少说大话!昨日是老孙不小心,今日定要拿你!”
黄风怪也不多言,举叉便刺。二人又战了十数回合,黄风怪故技重施,跳开数步,面向巽地,深吸三口气,张口欲喷神风。
悟空不慌不忙,取出妙应如意,向前一指。但见如意散发出柔和青光,那刚刚兴起的黄风如雪遇朝阳般瞬间消散,天地间顿时风平浪静,仿佛从未起过风一般。
黄风怪大惊失色,连吸几口气,再三喷吐,却连一丝微风也吹不出来了。他心知不妙,转身欲逃。
悟空笑道:“泼怪,哪里走!”将如意望空一抛。那如意在空中光华大放,化作一条五爪金龙,鳞甲鲜明,目光如电,向黄风怪扑去。
黄风怪被金龙神威所慑,顿时骨软筋酥,不由自主地现出原形——果是一只黄毛貂鼠,体大如牛,尖嘴长须,眼珠滴溜溜转。金龙探爪将其抓住,随即又变回一个金笼,将黄毛鼠关在其中。
悟空上前提起笼子,见那鼠精在笼中瑟瑟发抖,便取出金箍棒,变小了想伸进去敲打几下出气。谁知笼栏间距似乎无形之力,金箍棒竟伸不进去。悟空没好气道:“便宜你这老鼠了!”(我想猴哥性格,不会收了就安稳)
黄毛鼠缩在笼角,吓得一动不动。悟空看得好笑:“果然是老鼠胆子。”
八戒远远看见,忙跑过来:“猴哥得手了!师父呢?”
悟空道:“你在此看守这妖怪,待老孙进洞救师父!”说罢闯入黄风洞中,那些小妖见主公被擒,纷纷逃窜。悟空一路打到后洞,果见三藏被绑在石柱上。
悟空为三藏解开绳索,扶他起来。
悟空将前后经过说了一遍,三藏合十望空礼拜:“多谢泰玄尊者相助!多谢诸天神明护佑!”
师徒二人出得洞来,与八戒会合。三藏见笼中黄毛鼠,叹道:“这般灵物,也不容易,望你日后改过自新,修身养性。”
悟空道:“师父就是心善。待老孙先送这厮去灵吉菩萨处发落,再回来护送师父西行。”又问八戒:“可知小须弥山在何处?”
八戒道:“老猪曾在天庭时,听闻灵吉菩萨道场在西南方向,距此约有二千里。”
悟空叮嘱八戒好生保护师父,自己则提了笼子,驾云往西南而去。
不过片刻,果见一座仙山,祥光笼罩,彩云环绕。悟空按下云头,见山中有座禅院,门楣上书“小须弥山”四字。他径直入院,高声叫道:“灵吉菩萨何在?老孙来也!”
灵吉菩萨闻声出迎:“大圣何事光临?”
悟空将笼子一递:“这是你该看管的黄风怪,偷下灵山,在此作怪。幸得泰玄真王指点,老孙已将他擒来,交还与你发落!”
灵吉菩萨叹道:“贫僧一时疏忽,竟让他走脱,惹出这般事端,望大圣恕罪。”遂命童子将黄毛鼠带往后山看守。
悟空道:“好生看管,莫再让他逃了!”辞别灵吉菩萨,又驾云往崇吾山归还如意,再返回黄风岭。
三藏与八戒正在岭下等候,见悟空回来,皆大欢喜。师徒三人收拾行李,喂饱白马,继续西行。
过了黄风岭,师徒三人一路西行,不觉已过两月有余。时值中秋,但见四野黄叶纷飞,长空雁阵南翔,凉风习习,已有几分寒意。
这一日,正行间,忽见前方一道大水横亘,狂澜汹涌。三藏在马上远眺,但见那河:波涛接天,一望无际,水色浑黄,漩涡暗藏。忙呼道:“徒弟们,你看那前边水势宽阔,怎不见船只行走?我们从那里过去?”
八戒跳上高处观望,回报道:“师傅,果是狂澜无边,更无舟楫可渡。”
悟空一个筋斗跳到空中,手搭凉棚,运起火眼金睛,仔细观看。片刻后落下云头,回道:“师傅,这河宽有八百里,波涛汹涌,非比寻常。”
八戒好奇道:“猴哥如何确定是八百里?”
悟空得意道:“俺老孙这双火眼金睛,千里之内,毫厘可见,说八百里就是八百里,绝无差错!”(注一)
师徒行至河边,见一块石碑,上刻三行大字:“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浮不起,芦花定底沉。”
八戒不信,拾起一块石头扔进河中,那石竟直沉水底,连个水花都不见泛起。他又伸手入水,感应片刻,摇头笑道:“这人说的大话!这水也敢号称弱水,不怕人笑话!”
悟空奇道:“兄弟莫非见过真正的弱水?”
八戒正待回答,忽见河中掀起一道巨浪,直扑岸来。悟空眼疾手快,一把拉起三藏向后跃开。八戒忙掣出九齿钉耙,凝神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