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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来到碗子山波月洞,恰好黄袍怪还在宝象国宫中未归。悟空轻易打发了看守小妖,救出被捆的沙僧。沙僧见到悟空,又是惭愧又是欢喜。

悟空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让八戒去把黄袍怪与百花羞所生的两个孩儿抓来,带去宝象国,激那妖怪回来。

百花羞公主见八戒要抓她孩子,爱子心切,哭喊着阻拦,可她一介凡人,如何拦得住?八戒拎起两个孩童,驾云直奔宝象国。

到了金殿前,八戒这呆子做事没轻没重,想着把孩儿扔下去吓唬那妖怪,结果两个孩子摔在玉阶之上,当场毙命。(先别骂,注一)

黄袍怪正在殿中与国王饮宴,闻声出来,一见爱子惨死,顿时心如刀绞,目眦欲裂,狂吼一声:“泼和尚!还我孩儿命来!”举刀便砍向八戒。

八戒见他状若疯魔,心中害怕,虚晃一耙,转身便跑,口中叫道:“妖怪!有本事跟我来!”黄袍怪恨极,紧追不舍,一路杀回碗子山。八戒被他杀得狼狈不堪,险象环生,眼看就要丧命刀下。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悟空从旁闪出,掣出金箍棒,架住泼风金刀,喝道:“妖怪!休得猖狂,你孙外公在此!”

黄袍怪见到悟空,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更是拼命。他武艺本就高强,此刻被丧子之痛刺激,战力倍增,刀法狠辣无比。

然而悟空何等本事?一条金箍棒神出鬼没,两人斗了不过十几回合,黄袍怪便觉手臂酸麻,难以招架,心知不敌,虚晃一刀,纵起一道妖光往空中遁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悟空寻了一番,不见踪迹,心中起疑:“这妖怪手段不似寻常妖魔,来去迅捷,莫非是天上的神仙临凡?”他叮嘱八戒沙僧看好洞口,一个筋斗云纵上南天门,径奔凌霄宝殿而去。

见到玉帝,悟空将黄袍怪之事禀明。玉帝闻奏,即命游奕灵官遍查诸天。不多时,游奕灵官回禀:“陛下,查得二十八宿中,奎木狼星官不在其位,已私下凡间十三日矣(天上一日,地下一年)。”

玉帝震怒,即命执法真官大羿前去擒拿。一面命人敲响金钟,聚集文武仙卿。片刻,众神到齐。另一边,奎木狼(黄袍怪)见大羿持弓前来,知事已败露,不敢抵抗,束手就擒,被押至灵霄宝殿。

面对玉帝质问,奎木狼跪伏在地,将前因后果和盘托出:他原与披香殿侍香的玉女相恋,恐玷污天宫胜境,遂商议下凡。玉女先投胎至宝象国成为百花羞公主,他不负前约,下界为妖,摄来公主做了十三年夫妻。

玉帝听罢,看向泰玄真王:“真王执掌三府,律令森严,依天规,奎木狼此举该当何罪?”

泰玄面色肃然,朗声道:“依天律:诸仙神擅离职守,徒三年;诸正神盗杀生民或拘留凡人驱使,分形(形神俱灭);仙官若因私情干扰人间姻缘或自身动凡心,轻则贬下凡世,重则‘永不注名仙籍’。(注二)

奎木狼身犯擅离职守、盗杀生民(为妖期间吃人)、动私情干扰凡间这三条重罪,数罪并罚,当处以‘分形’之刑!”

“分形”二字一出,殿上众仙皆惊。尤其是斗部众神和二十八宿同僚,纷纷出列求情,言奎木狼往日征讨妖魔,多有功勋,望陛下和真王念其旧劳,网开一面。

泰玄喝道:“功是功,过是过!立功自有神位俸禄、珍宝赏赐酬功,岂能一功多用,抵偿重罪?若如此,天规威严何在?何以震慑三界?”

众仙知真王所言在理,但终究不忍千万年同僚就此形神俱灭。于是转而打起感情牌,言奎木狼昔日也曾追随真王麾下征战,冲锋陷阵,从不退缩,恳请真王顾念这些苦劳。

此时,玉帝也开口为奎木狼说情。泰玄见效果已达,便顺水推舟,道:“既然陛下与众仙卿求情,便改判:雷锤三千,削去神职,贬下凡间,历百生百死之苦,若能重新修持,再论后话。”

众仙闻言,虽觉惩罚仍重,但总算保住了奎木狼的魂魄,未来尚有重修之机,便不再多言。当即有雷部神将出列,将奎木狼押往斩仙台,打了三千雷锤,剔去仙骨,打入轮回之道。

至于已为凡人的百花羞公主(前披香殿玉女),因其记忆全失,且是受害者,天庭便不再追究,其后是否有仙缘,全凭自身造化。

此番天规森严,赏罚分明,倒是给悟空极大震撼。他第一次直面天条之严苛,回想自己当年大闹天宫,闯下泼天大祸,泰玄真王只是将他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实在是……太过宽厚了。

事后,经众仙推举,一位名为李雄的天将被玉帝任命为新的奎木狼星君。

悟空处理完天庭之事,即刻返回宝象国。他来到囚禁猛虎的铁笼前,念动真言,吹口仙气,解了妖法。那猛虎翻滚几下,现出唐僧原身。三藏定性睁眼,认出悟空,一把拉住道:“悟空!你从哪里来?”

沙僧侍立在旁,忙将如何请回悟空,降妖救师等事详细说了一遍。三藏感激不尽,道:“贤徒,亏了你也!亏了你也!这一去,早诣西方,径回东土,奏明唐王,你的功劳第一!”

悟空笑道:“师父莫说这些,只要日后莫再念那紧箍咒,弟子就感念您的厚爱了。”

宝象国王大排素宴,酬谢唐僧师徒。宴毕,师徒四人辞别国王,再次踏上了西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