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得跟被墨汁泼过似的，山谷里的雾气浓得化不开，林风吸口气都觉得嗓子眼发潮，活像吞了口湿棉花。灵风散人搓着手嘿嘿笑，白胡子上挂着的雾珠滴滴答答往下掉：“小子，今儿让你见识见识，啥叫老祖宗的智慧。”林风赶紧点头，刚想坐下，屁股就被一块尖石头硌了下，疼得他龇牙咧嘴——这破地方连块像样的坐垫都没有，哪像个高人隐居的地儿。
灵风散人盘腿坐下，道袍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片泥星子。他清了清嗓子，突然压低声音：“就说你现在练的那身板吧，肉身境说白了就是打铁，可别人都瞎抡锤子，不知道得先看铁啥脾气。”林风赶紧支棱起耳朵，就听老头继续说，“你那‘混沌灵诀’怪得很，跟个挑食的猫似的，一般灵物喂不饱它。我听说过混沌青莲，那玩意儿厉害，可惜早成传说了，不过……”他突然凑近，神神秘秘地从怀里摸出片枯叶，“我前儿在山涧捡的，你闻闻，是不是有点不一样？”
林风凑过去一闻，嚯，那叶子腥乎乎的，还带着点硫磺味，跟他上次炸灵矿剩下的残渣一个味儿。他刚想摇头，就见老头把叶子一收：“这叫‘雾瘴草’，看着不起眼，混在泡澡水里，保准你练肉身时跟抹了润滑油似的顺溜。”林风听得眼皮直跳——用这腥叶子泡澡？怕不是要洗成个臭泥鳅。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开，林风越说越兴奋，捡起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杠杆：“前辈您看，飞剑捅人时，在剑柄安个这玩意儿，轻轻一按，剑尖能多伸三寸，跟弹弓打石子似的，出其不意！”灵风散人听得眼睛发亮，突然一拍大腿，震得旁边石头缝里的虫子都蹦了出来：“对啊！我年轻时炼的那柄短刀总嫌不够长，早知道安个这‘弹弓机关’，当年也不至于被隔壁山头的老王追着砍！”
说到炼丹，林风可来了精神，扒拉着头发叹气：“别提了前辈，我那丹炉跟个叛逆期的小子似的，火大了糊，火小了生，上次炼的聚灵丹跟煤球似的，咬都咬不动。”灵风散人摸着下巴琢磨半天，突然指着远处飘着的萤火虫：“看见没？那虫子忽明忽暗的，你就照着这节奏控火！灵力得跟喘气似的，一下一下匀着来，别跟憋了三天气似的猛灌。”
林风正琢磨着“喘气式控火”是啥感觉，突然觉得肚子里的灵力跟烧开的水似的“咕嘟”冒泡，浑身骨头缝都痒得难受。他“哎哟”一声捂住肚子，灵风散人眼睛一亮：“嘿，这就开窍了？赶紧坐下练！”说着大手一挥，拐杖“哐当”戳在地上，周围突然亮起层淡金色的光罩，把几只想飞进来的夜蚊子挡在了外面。
林风赶紧闭眼运功，只觉得灵力在经脉里横冲直撞，跟一群没头苍蝇似的。他想起老头说的“喘气节奏”，试着让灵力慢慢悠悠地转，转着转着，那些乱窜的灵力居然听话了，顺着经脉“咕噜咕噜”往前挪，路过腰侧旧伤时，还暖洋洋的挺舒服。他正美滋滋的，突然听见“噗”的一声，睁眼一看，灵风散人正对着光罩外面撒尿——合着这结界不光防蚊子，还防老头随地大小便？
不知过了多久，林风只觉体内“咔吧”一声，像是有根生锈的铁条被掰断了，浑身突然轻快得像要飘起来。他一睁眼，就见灵风散人举着个火把凑过来，火光把老头的脸照得跟个烤熟的红薯似的：“咋样？是不是觉得能一拳打死头灵猪了？”林风试着挥了挥拳，嘿，还真带起股风，连指甲缝里的泥都飞得老远。
月光透过雾气洒下来，林风看着自己的拳头傻笑，突然觉得这老头发光罩时手忙脚乱的样子，撒尿时被蚊子叮得直跳脚的模样，虽然一点不像高人，却比那些装模作样的修士靠谱多了。灵风散人正蹲在旁边数他的宝贝草药，嘴里还念念有词：“这雾瘴草得留着泡澡，那片枯叶能当书签……”林风走过去坐下，突然闻到股酒香——老头不知啥时摸出个酒葫芦，正偷偷往嘴里灌呢。
“前辈，分点尝尝？”林风搓着手笑。灵风散人赶紧把葫芦往怀里塞，却不小心洒了点在地上，引得远处的野狗“汪汪”直叫。山谷里的雾气渐渐淡了，月光把俩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林风摸着发烫的经脉，心里美滋滋的——看来跟着这老顽童，不光能学本事，说不定还能蹭点好酒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