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命运
“抱歉，克拉特鲁斯阁下。”
“我们终日只顾着解读预言的碎片，却忽视了那些未被神谕青睐的人们……”
“你的指控尽管刺耳，但也合乎情理。”
“我们想得到你，还有悬锋族人的信任。”
“我想，最好的办法……就是带你亲眼见证预言的源头。”
缇宁的语调。
没有一丝感情可言。
但却真真切切地在克拉特鲁斯心中晕开了一圈圈波澜。
他发出疑问：“你要如何让我看见虚无缥缈之物？”
缇宁明示：
“你已听说了那位异乡人的事，对吗？出于某些原因，她与欧洛尼斯建立了联系，能完整地浮现往日的风景。”
“‘我们’会祈求她的帮助。”
“明日，在命运重渊里，雅努萨波利斯的神殿……”
“克拉特鲁斯，‘我们’愿意为你展示那段久远的记忆。”
“毫无保留。”
“……”犹豫片刻，克拉特鲁斯接受缇宁说出的这个提议。
“听上去很公平。”
“我接受这个提议。”
【夜兰：一个窃取神权的罪犯也能得到人身自由权吗？】
【星：你知道的，我们这世界从来没有秩序，因为这样，连那个『秩序』星神都陨落了。】
【三月七：可是，克拉特鲁斯也有他不得不做的理由吧。】
【夜兰：每个罪犯，都有他不得不做的理由，倘若每次都以理由来释罪，那要律法有何用？】
【丹恒：确实……】
一个国家。
倘若没有律法约束的话。
那也就离死不远了。
而阿格莱雅，正是圣城中律法的具象化，她严肃开口道：
“但在那之前。”
“你将被剥夺行动的自由。”
“这是我的底线。”
“决无让步的可能。”
或是缇宁的仁慈，或是万敌在此的安心感，或是悬锋人向来把荣耀看的比命重的精神，让克拉特鲁斯作为罪囚都能淡然一笑。
“呵……这不是我第一次做别人的阶下囚了。”
“悉听尊便，『半神』。”
万敌明白，眼下的场景已经是阿格莱雅的仁慈了，他十分难以理解克拉特鲁斯为何要这样。
纵使……
他已经说明的很清楚。
“吾师……”
“为何要做到这个地步？”
“抱歉，少主……我不能再忍耐了。”克拉特鲁斯再度解释：
“自你的父亲死后，我和族人就一直在等待复兴悬锋的时机。”
“我们将一切希望寄托于你，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万敌：“还乡的执念已成了我族的病根！你如此睿智，我不相信你看不清简单的真相……”
克拉特鲁斯：“你很清醒，因此才无比孤独，聪明的人，只能选择与世俗沉沦。”
【星：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们一直都排挤我。】
【黑塔：并不是，单纯是你因为你蠢的让人嫌弃罢了。】
【星：列车脏话。】
克拉特鲁斯：“你若真能带领族人打破这染血的命运，就在此证明给我看那，迈德漠斯。”
“就像你当时做到的那样。”
万敌：“……”
画面开始回忆。
在一处偏僻的沙场上。
万敌下沉长矛，对准躺倒在地的先王欧利庞，面色冷漠。
欧利庞微笑着开口：
“真是勇猛的斗士，软弱的奥赫玛人，竟也拥有如此豪杰。”
“履行胜者的义务。”
“报上名来，战士！我向你索求荣耀的死亡！”
万敌这时语气尚显稚嫩：
“『荣耀』……”
“你与这二字何干？”
“洗耳恭听吧！”
“我是悬锋孤军之首。”
“迈德漠斯！”
“我来贯穿你的胸膛了！”
“父亲！”
听到这里，躺倒在地的欧利庞忽然扣了个豆，变了个脸。
猛吐了一大口鲜血道：
“是你……”
“遭人唾弃的野兽，你真的拒绝了死亡。”
“预言不假，朕的悬锋王朝，终究要结束在你手里……”
“拒绝？”万敌不屑一笑：“你错了，是死亡惧怕我。”
“拜它所赐，我才有了这副钢铁之躯。”
“而你……”
“你已经病入膏肓了，父亲。”
“将我抛入冥海的是你，妄图奴役泰坦，亵渎神体的人也是你……”
“hKS！”
“软弱的王，哪怕是最卑劣的鬃狗，也比你高贵千倍。”
【加拉赫：说实话，我至今都无法理解一件事，为什么你们总认为鬣狗是种恶劣的生物？】
【加拉赫：难道……一条鬣狗不配拥有狗权吗？】
【花火：太欢愉了。】
万敌高高在上。
诠释着胜利者的豪迈。
八块腹肌清晰可见，一身战袍随风飘荡，可惜不是男同。
“而现在……”
“命运的复仇找上你了！”
欧利庞坦然面对。
他也不得不坦然去面对。
“那就挥剑吧！”
“拿走我的王冠，用先王的血加冕，承担一切，名正言顺。”
“成为悬锋的新王。”
万敌拒绝。
他并不是为王冠而来。
“不，我不要王冠。”
“听好了，倘若悬锋的王只有一种宿命，那它对我毫无意义。”
“我只要你的命！”
“为了给母亲和同胞复仇。”
“仅此而已！”
“但悬锋的城墙不会随我一同崩塌……吾儿，你以为自己逃得出命运的掌心？”欧利庞自嘲。
“哈哈哈……都一样！”
“你和我……我们都把纷争和恐惧当做食粮……”
“……现在，杀了我！”
“歌耳戈之子！”
“注定要浴血戴冠——！”
痛苦的回忆，令现在的万敌长叹一口气。
他一直不想登王的原因，正是不想重蹈覆辙，重演悬锋浴血戴冠的血腥传统，但现在……
他好像不得不登王了。
族人的现状、师傅的激进、试炼的过程……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现在必须登上悬锋新王。
“……诶！”
送别克拉特鲁斯。
万敌脱离了人群，一个人来到大工匠这里。
听取白厄的意见，万敌尝试从哈托努斯这得到一些指引。
“大工匠，近来可好？”
听闻此言，本在锻造铁器的哈托努斯忽然停下来手中动作。
转过身，看着万敌说道：
“悬锋的王，是你。”
“你会来，我有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