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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你要带茶来,我浑身就来劲,连冷和饿都感觉不到了!”

老周激动得手舞足蹈,连忙捏了一小撮茶叶,小心翼翼地放进搪瓷缸里,倒上热水,美滋滋地泡了一杯。

茶叶就是老周的命根子!

这一大包茶叶,对他来说太珍贵了。

今年冬天,他就指着这些茶叶熬过去了。

接着,林丰拿出带来的被褥、棉袄、棉裤和棉鞋。

老周感动得差点掉眼泪。

“小林啊,你一下子给我这么多好东西,又是茶叶,又是棉被棉衣,你这是要把我惯坏啊!”

“以后要是没这些好东西,我可咋办?”

嘴上这么说,老周却毫不客气地踢掉脚上的破布鞋,换上林丰带来的旧棉鞋。

他也不害臊,当着林丰的面就脱掉破烂的衣裤,直接套上旧棉袄和棉裤。

又端起搪瓷缸喝了一口热茶,舒服得直哼哼。

“舒坦!咋就这么舒坦呢?”

“嘿嘿,小林,你就是我的大救星!”

“对了,带吃的没?”

“那群混小子这几天光给我吃高粱面窝头,我都一个星期没拉出来了。”

老周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林丰一听,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排便不畅可是身体出问题的信号。

老周本来就虚弱,又连续吃了一个星期的高粱面窝头,便秘这么久,身体肯定吃不消。

林丰想了想,从包里掏出一包药递给老周。

“老周,这是果导片,专治便秘,赶紧吃两片,多喝水,争取今天排出来。”

随后,他又拿出十支开塞露,丢到床上。

“实在不行就用这个,怎么用你应该知道。”

果导片副作用大,后世已被禁用,但在这个年代却是常见的通便药。

开塞露更是立竿见影的通便神器。

老周听了,脸上挂不住。

一个大老爷们便秘到要用开塞露,太丢人了!

“谢了,小林。”

“没想到你想得这么周到。”

“我先吃两片果导片,不行再用开塞露。”

老周抓起两片药,就着茶水吞了下去。

没多久,他又把一整缸茶水喝得一滴不剩。

很快,肚子就有了反应。

“小林,你先坐着,我得去趟茅房。”

老周掀开门帘,一溜烟跑了出去。

可没过多久,他又折了回来。

“还是不行!该死的高粱面窝头!以后谁再吃这玩意儿,谁就是孙子!”

老周憋得满脸通红,活像熟透的高粱。

他抓起一瓶开塞露,夹着屁股冲了出去。

这次,他在外面待了很久。

林丰无聊地坐了一会儿,抬头看向窗外——下雪了。

老周像踩着弹簧似的蹦跳着跑过来,活像个欢脱的孩子。

爽快!真 爽快!

哈哈哈,这辈子都没拉过这么痛快的屎。”

再憋一天,我非得去见 不可。”

小林啊,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老周激动地伸出手想和林丰握手,突然又缩了回去。

算了算了,这手刚擦过屁股,等洗干净再握。”

林丰忍俊不禁:用纸擦的怕啥?我又不嫌脏。”

进屋吧,下雪了。”老周招呼道,把吃的留下就赶紧回吧,趁雪还没下大还能骑车。”

两人走进老周的小破屋,隔壁猪圈的嚎叫震得林丰耳膜发颤。

老周,你晚上睡得着?不会被猪吵醒?

老周哈哈大笑:我的呼噜比猪叫还响!那些看守的小子都说,二里外都能听见我打雷似的呼噜。”

这群猪早被我吓服了,看我的眼神都带着怕劲儿。”

林丰被逗得前仰后合。

他从包里掏出二十个玉米窝头、一罐咸菜、十个白馍和肉干,又塞给老周十块钱和十斤粮票。

使不得!老周连连摆手,吃的留下就行,钱票你拿回去。”

万一粮食吃完又让你啃高粱窝头,再便秘怎么办?林丰坚持道,我在城里总比你好想办法。”

老周终于收下,眼眶发热:大恩不言谢。

我等着和老刘重逢那天,在他家杀盘棋!

可别!林丰笑着摇头,你这个臭棋篓子,光会耍赖悔棋。”

“喂喂喂?你给我说清楚,谁棋艺差了?你可以说我下棋不行,但不能侮辱我作为棋手的尊严。”

老周气得直瞪眼。

正说着,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怒骂:

“ !”

“哪个缺德的在茅房拉这么臭的屎?!”

“熏死人了!”

“呕——”

只见一个小年轻跌跌撞撞从厕所冲出来,边跑边干呕。

林丰和老周对视一眼。

老周赶紧捂住嘴,笑得前仰后合。

“小兔崽子,让你使坏,让你天天给我吃窝窝头。”

“老子今天这泡屎,够你受的!”

老周压低声音,得意地笑道。

林丰也被逗笑了:“老周,你这泡屎怕是比毒气弹还厉害吧?”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是谁拉的。”

老周美滋滋地喝了口茶。

雪越下越大。

林丰起身道:“老周,我先走了,过阵子再来看你,你可得保重身体。”

“放心吧,我这把老骨头硬着呢!七天不拉屎都憋不死我,哪那么容易完蛋?”

老周拍着瘦弱的胸膛,一脸得意。

林丰注意到,老周那只动过手术的手已经完全康复。

刚才老周就是用那只手擦屁股,还兴冲冲想和林丰握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见老周的手好了,林丰彻底放心了。

“老周,你别送了,我去找农场负责人,让他们给你改善伙食,天天吃窝窝头怎么行?”

林丰说着就要出门。

“别,小林,不用管他们。”

老周摆摆手,“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跟他们较劲,我还挺享受的。”

“不就是连吃一星期窝窝头,不就是一周没拉出屎,这都不算啥。”

“就当是对我的考验。”

“要是这点考验都扛不住,我还配当种花第一博物馆馆长?”

“行了,你快走吧,雪更大了。”

老周把林丰推出门,目送他骑车远去,直到背影消失,才喃喃道:“多好的小伙子,可惜生不逢时。

要是生在盛世,准是国之栋梁,能为国家做大事。”

“可在这个年代,你也只能护着我们这些老家伙,一身才华无处施展啊。”

林丰顶着风雪离开农场,回到城里。

雪太大,他实在骑不动了,只好推着车艰难前行。

寒风呼啸,大雪纷飞。

街上空无一人。

林丰满头大汗,却不敢摘帽子,生怕着凉。

他裹紧军大衣,继续推车前进。

看了眼系统,发现老周又给他贡献了八万粉丝值。

这趟救老周,收获不小。

正走着,前方突然传来卡车引擎的轰鸣声。

一辆重型卡车碾过积雪,缓缓驶向前方的街道。

林丰连忙将自行车推到路边,自己也闪到一旁,生怕被飞溅的雪水弄脏衣服。

卡车行驶得很慢,几乎是以爬行的速度经过林丰身边。

就在这瞬间,林丰无意间抬头,竟在车上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老康!那个在大领导面前备受礼遇,曾在下棋时输给林丰一件军大衣的老康!那个行事果断、性格古怪的老康!

卡车后厢里站着几个被押解的人,每人身后都有两名年轻人看守。

而老康,赫然就在其中!

老康头上、身上都落满了雪,却依然挺直腰板。

他衣衫单薄,头发凌乱,胡须邋遢,面容憔悴,眼窝深陷,但神情依旧坚毅。

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如今竟沦落至此。

老康低头看向林丰。

漫天飞雪中,两人的目光穿过风雪交汇。

当认出林丰时,老康呆滞的眼神微微一动,喉结滚动了一下。

但他立刻移开视线,望向别处。

老康......

林丰在心中呼唤。

仅这一瞥,他就从老康眼中读出了太多:无奈、痛苦、坚韧、沧桑,唯独没有屈服!

卡车轰鸣着驶过,溅起的雪泥打在林丰身上、脸上,他却浑然不觉。

他默默注视着渐行渐远的老康,心中百味杂陈。

老康,你为何会落到这般田地?

老康,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林丰在心底无声地追问。

但无人能给他答案。

转眼间,卡车已驶远,林丰只能望见老康的背影。

他焦急地环顾四周,突然发现一家自行车修理铺,便跌跌撞撞地推着车跑了过去。

修理铺还开着门,里面的人正围着火炉取暖。

王师傅,是我,林丰。”

林馆长?这么大的雪您怎么出门了?

修车的王师傅常去林丰的红星图书馆借书,两人相熟。

去乡下看了个朋友,回来赶上这场大雪。

车子实在骑不动了,想暂时寄放在您这儿,等天晴了再来取。”林丰解释道。

没问题林馆长,您放心放着。

随时来取都行,我就住这儿。”王师傅爽快地答应。

林丰道谢后,提起自行车抖落积雪。

别麻烦了林馆长,快把车给我,进来暖和暖和。

外头多冷啊,肯定冻坏了吧。”热心的王师傅不仅同意寄存,还热情相邀。

不了王师傅,我有急事。”

那我帮您推进去。”

两人合力将车推进铺子。

林丰匆匆告别,王师傅也不好再挽留。

离开修理铺,林丰沿着车辙一路追赶。

卡车驶出城区,朝着西山方向前进。

林丰追出城外,在路边破旧的小屋里草草吃了点东西,喝了口热水,又继续追赶。

直到西山农场,卡车终于停下。

老康等人被押下车后,卡车便开走了。

农场负责人亲自来将他们带走。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

夜色中,林丰悄然潜入西山农场,尾随在老康身后。

农场负责人将老康一行人领进宽敞的房间,简单交代几句后,便安排他们前往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