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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话像带着钩子的冰棱,刺入沈清澜的耳膜,冻结了她的呼吸。猎场…迎接…他要用这三天做什么?

顾云深没有等她回答,事实上,他根本不需要她的回答。他嘴角那点冰冷的弧度尚未完全消失,已干脆利落地转身,迈开长腿走向走廊深处,背影挺拔,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将她独自留在那片被他气息浸染过的、令人窒息的空气里。

脚步声渐远,沈清澜强撑的脊梁才像是被骤然抽走了力气,微微晃了一下,后背抵上冰凉的大理石墙面。掌心传来尖锐的刺痛,是她刚才太过用力,指甲留下的深深月牙形印记。

三天。她只有三天时间。

回到那座被严密监控的“家”,气氛比以往更加粘稠。父亲沈兆安破天荒地等在一楼客厅,见她进来,放下手中的平板,脸上是刻意调整出的温和,却掩不住眼底深处的焦躁与算计。

“澜澜,听说你主动要求去‘忘忧’静养?”他开门见山,语气带着试探。

沈清澜垂下眼睫,将眸中所有情绪敛去,只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疲惫和顺从。“嗯,顾医生说…那里环境更专业,有助于我稳定情绪。允辰也同意了。”她轻轻抛出陆允辰的名字,果然看到父亲脸色稍霁。

“允辰是个懂事的孩子。”沈兆安满意地点头,随即又换上忧心忡忡的口吻,“你啊,就是心思太重。听爸爸的话,去好好调理一下,把那些不该有的念头都放下。等从‘忘忧’出来,你和允辰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陆家那边催得紧,集团也等着这笔资金……”

又是资金。她这个人在他们眼里,终究只是一份明码标价的资产。心底冷笑,面上却温顺地应了一声:“知道了,爸爸。”

回到卧室,反锁房门,隔绝了外界所有窥探的视线,沈清澜才允许自己真正松懈下来。她快步走到书桌前,打开隐藏在最底层抽屉夹层里的备用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来自【星辰】的加密信息赫然在目。

【姐,监控原始数据已做三重备份,云端、物理硬盘和我这边各一份。顾云深的加密诊疗记录库外围防火墙级别极高,强行突破会触发警报,需要时间。另外,查到‘忘忧’疗养院并非顾云深独资,最大控股方是一家注册在海外的离岸公司,层层代持,最终受益人指向……沈玉梅。】

沈清澜瞳孔骤然收缩。姑妈沈玉梅!她竟然也是“忘忧”的幕后老板之一?所以,自己被送进去,不仅是顾云深要完成“诊断”,更是直接落入了姑妈的地盘?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她立刻回复:【重点查沈玉梅与顾云深之间的资金往来,以及苏婉晴被送入‘忘忧’前后的所有记录。小心,勿回。】

放下手机,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城市灯火璀璨,却照不进她心底的寒意。顾云深,沈玉梅,甚至她的父亲……他们织就了一张巨大的网,而她正主动投向网的中心。

第二天,陆允辰的邀约如约而至。不是电话,而是他亲自驱车来到沈家楼下,姿态做足,无可挑剔。

私人音乐会的场地设在他名下的一处山顶艺术馆,极致简约的风格,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连绵的山峦与城市的剪影。听众只有他们两人。陆允辰亲自为她演奏,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流淌出的乐章精致、优雅,每一个音符都精准无误,如同他这个人。

一曲终了,他起身走到她面前,灯光在他身后打下柔和的光晕,将他衬得愈发俊美得不真实。

“喜欢吗?”他微微俯身,声音温柔。

沈清澜抬眼看他,他眼中是恰到好处的深情与欣赏,仿佛她是被他精心呵护的稀世珍宝。可在这完美无瑕的表象下,她似乎能感觉到另一种东西——一种冷静的、评估的、如同在审视一件艺术品是否符合收藏标准的视线。

“很美,谢谢允辰哥。”她弯起唇角,露出一个符合他期待的微笑。

他伸手,似乎想拂开她脸颊边的发丝,动作自然而亲昵。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沈清澜脑海里猛地闪过顾云深在走廊里,用指尖拂过她碎发的画面,那个动作带着冰冷的审视和嘲弄。她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陆允辰的手指停在了半空,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笑容不变:“你好像有点紧张。”

“没有,”沈清澜迅速调整呼吸,抬手自己将碎发别到耳后,指尖微凉,“只是有点累了。医生说我需要静养。”

陆允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似乎能穿透她故作镇定的表皮。“顾医生…似乎对你很‘上心’。”他语气平淡,像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沈清澜心头一紧,面上却露出些许无奈和依赖:“他是我的医生,自然要负责。而且,去‘忘忧’也是他建议的,他说那里更适合我。”

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回“忘忧”,同时观察着陆允辰的反应。他脸上完美的笑容没有丝毫裂痕,只是点了点头:“顾医生是专业人士,他的建议自然有道理。你放心去,外面的事情,有我。”

这句承诺听起来无比动人,仿佛他是她最坚实的后盾。可沈清澜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他认同了顾云深的安排,他默认了她应该被送入那个地方。

离开艺术馆时,夜风微凉。陆允辰将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带着他惯用的冷冽香根草气息,将她温柔地裹住。他替她拉开车门,手绅士地护在车顶。

“三天后,需要我送你去吗?”他状似随意地问。

“不用了,”沈清澜系好安全带,抬眸对他笑了笑,眼底带着一丝被他“体贴”打动般的光芒,“顾医生说…他会亲自来接。”

她清晰地看到,陆允辰搭在车门上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拢了一下,虽然只有一瞬,便恢复了原状。他微笑着颔首:“好。”

车厢内陷入沉寂。沈清澜侧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指尖在微凉的手机外壳上轻轻摩挲。陆允辰的完美之下,那细微的、因顾云深而起的波动,是否意味着,这两个男人之间,并非她之前所想的毫无关联,或者…仅仅是单纯的尊重?

把她送入“忘忧”,究竟是顾云深一人的猎杀游戏,还是……他们心照不宣的共谋?

三天期限,在一种表面的平静和暗地里的紧锣密鼓中飞速流逝。

出发的前一晚,沈清澜最后一次检查了星辰传来的资料,将所有关键信息牢记于心,然后彻底删除了备用手机里的所有痕迹。她将母亲那本残破的日记碎片,小心地藏进一件常穿的大衣内衬口袋里。

夜深人静,她躺在宽阔的床上,毫无睡意。窗户没有关严,夜风拂动纱帘,带来庭院里湿润的草木气息。明天,就是踏入“忘忧”的日子。那里有顾云深布下的未知陷阱,有姑妈沈玉梅虎视眈眈的监视,或许还有关于母亲和苏婉晴的真相。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心脏,但另一种情绪,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却在恐惧的滋养下越发清晰。

她以身为祭,赌上的不仅是真相,或许还有……那个猎人早已冰封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真心。

第二天,天空阴沉,细雨如丝。

沈清澜只带了一个简单的行李箱,站在沈宅门口。父亲和姑妈假意叮嘱了几句,眼神里却都是如释重负。陆允辰没有出现,只发来一条措辞完美的短信,祝她安好。

一辆线条冷硬的黑色轿车,准时划破雨幕,悄无声息地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露出顾云深没什么表情的侧脸。他今天没有穿常穿的白色医生袍,而是一身剪裁利落的深灰色西装,气质更显冷峻迫人。

他没有下车,甚至没有转头看她,只是淡漠地吐出两个字:“上车。”

沈清澜深吸一口带着雨丝清冷气息的空气,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车内空间密闭,瞬间被一种清冽而极具侵略性的雪松气息充斥,那是独属于顾云深的味道。他发动引擎,车辆平稳地汇入车流。

一路无话。雨刷器规律地左右摆动,刮开模糊的视界。

直到车辆驶离市区,进入通往郊外山区的私家公路,周围景色愈发幽深,顾云深才仿佛终于想起她的存在。

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中央扶手箱上,目光依旧看着前方被雨水淋湿的山路,声音低沉,打破了一室的沉寂:

“最后一个问题,沈清澜。”

沈清澜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握紧了膝上的双手。

他缓缓侧过头,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精准地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探究。

“你现在坐在这里,是以我‘病人’的身份,还是以……苏婉晴‘同类’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