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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骗子的精神世界 > 第106章 残页字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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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老钟表厂出来时,天已经擦黑了,路边的路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打在坑洼的路面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像两条不安分的蛇。张歪嘴扛着绑满铜零件的工兵铲,走一步响一下,“叮铃哐啷”的,引得路边的狗跟着狂吠,他却浑然不觉,嘴里还在念叨着晚上要吃啥。

“野哥,咱去吃烤串呗?”张歪嘴舔了舔嘴唇,眼睛亮晶晶的,“就上次夜市那家,烤腰子加双倍辣,再配两瓶冰啤酒,那滋味,绝了!我姥姥说累了就得吃点好的,补补力气,她每次割完麦子,都要让我姥爷买二斤五花肉炖着吃。”

林野没接话,手里捏着那块烧焦的残页,指尖都快把纸捻破了。“昆仑”、“冰眼”、“鼎魂”,这三个词像三颗硌人的石子,在他心里翻来滚去,怎么都不踏实。秦书老师的手稿里没提过昆仑,守镜族的古籍也没提过,这残页到底是哪来的?难道影祟不只是心魔的戾气,还藏着别的秘密?

“你倒是说句话啊。”张歪嘴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是不是舍不得钱?没事,我这儿还有上次苏清月姐给的五十块,够咱吃两串腰子了。我姥姥说朋友之间别太计较钱,不然伤感情,就像她跟隔壁李奶奶,今天借勺盐,明天送把菜,处得比亲姐妹还亲。”

“吃啥都行。”林野把残页揣进贴身的兜里,“先回镜心阁,把这东西给苏老太太看看。”

回到镜心阁时,院子里亮着灯,苏老太太正坐在石榴树下纳鞋底,顾言陪着顾念念在玩积木,大黄狗趴在脚边,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看到他们回来,顾念念举着块积木喊:“哥哥!”

“回来啦?”苏老太太放下针线,眯着眼睛打量他们,“看这样子,是把影祟解决了?”

“解决了!”张歪嘴把工兵铲往墙角一靠,铜零件发出一阵乱响,“全靠我这宝贝铲子,叮铃哐啷一响,那影祟就吓得魂飞魄散了!我姥姥说……”

“行了行了,知道你厉害。”林野打断他,从兜里掏出残页,“老太太,您看看这东西。”

苏老太太接过残页,借着灯光仔细看了看,又从屋里找出个放大镜,对着字痕来回照。看了半天,她眉头慢慢皱了起来,把放大镜往石桌上一放:“这字……是守石人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石纹字’,只有族长才能写。你看这‘冰眼’两个字,下面带了个小三角,是守石人标记的‘禁地’符号。”

“禁地?”林野心里一动,“那昆仑冰眼,是守石人的禁地?”

“不光是守石人的。”苏老太太从屋里翻出个落满灰尘的木箱,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些旧地图和兽皮卷,“我家老头子年轻时候去过昆仑,说那地方有个万年不化的冰窟,里面有个冰洞,像只眼睛,当地人叫它‘冰眼’,说是藏着上古的秘密,谁进去谁就出不来。”

她展开一张泛黄的地图,上面用朱砂画着昆仑山的轮廓,在山脉深处标着个小小的圆圈,旁边写着“冰眼”两个字,和残页上的笔迹很像。

“你看这地图边缘,”苏老太太指着角落的印章,“这是守石人族长的印,说明这地图是守石人画的。他们把冰眼当禁地,肯定跟鼎魂有关。”

“那咱得去趟昆仑?”张歪嘴凑过来看地图,手指在上面戳了戳,“这地方看着挺远啊,坐火车得几天?我姥姥说坐火车超过三天就容易晕车,她上次去我舅舅家,坐了两天火车,吐得昏天黑地,回来再也不想出门了。”

“去不去还不一定。”林野盯着地图上的冰眼,“残页上只写了这三个词,没说去干嘛。说不定只是提醒我们有这么个地方,不一定非要去。”

“我觉得得去。”顾言突然开口,怀里的顾念念已经睡着了,“我娘的日记里提过一句,说我爹当年去昆仑山找过什么东西,回来后就变得神神秘秘的,没过多久就失踪了。说不定他找的,就是和冰眼、鼎魂有关的东西。”

这话一出,院子里安静下来。林野看着顾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里的期待藏不住。寻父的线索突然和昆仑冰眼扯上关系,任谁都想去探个究竟。

“可昆仑那地方太危险了。”苏老太太叹了口气,“雪山、冰川、雪崩,还有各种野兽,就是当地人都不敢随便进去。我家老头子说,他当年在山脚下遇到个向导,向导说冰眼里有‘冰魂’,能冻住人的魂魄,进去的人要么变成冰雕,要么疯疯癫癫地跑出来,说胡话。”

“冰魂?”张歪嘴打了个寒颤,“听着就冷飕飕的。我姥姥说冬天不能在外面待太久,不然会冻掉耳朵,这冰魂能冻魂魄,比冬天厉害多了。”

“危险也得去。”顾言的语气很坚定,“不管我爹是死是活,我都得知道真相。念念也该知道她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野沉默了。他想起守石人祖灵的嘱托,想起青铜鼎底的异样,想起残页上的字,总觉得这昆仑冰眼是绕不过去的坎。就像串珠子,之前的碎片、镜魂、影祟都是珠子,现在终于要穿到最后一颗了。

“行,去。”林野拍了拍顾言的肩膀,“不过得准备准备。昆仑不是落霞山,得带足装备,还得找个靠谱的向导。”

“我认识个人。”苏老太太从木箱里翻出张名片,递给林野,“这是我家老头子的朋友,姓马,以前是地质队的,在昆仑待了十几年,退休后在格尔木开了家客栈,专做登山者的生意。你们去找他,说不定能帮上忙。”

名片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老马客栈”和电话号码还能看清。林野把名片收好,心里稍微踏实了点。有个熟悉当地情况的人,总比两眼一抹黑强。

“那咱啥时候走?”张歪嘴开始摩拳擦掌,“我明天就去买冲锋衣,再买双登山鞋,听说那种鞋能踩在冰上不打滑。我姥姥说干活得有干活的家伙,就像她纳鞋底得用顶针,不然扎手。”

“不急。”林野站起身,“先让陈默查一下昆仑冰眼的资料,看看有没有官方记载。你去准备装备,我和顾言订火车票。争取三天后出发。”

接下来的三天,大家都忙得团团转。张歪嘴跑遍了镇上的商店,买回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冲锋衣、登山绳、手电筒,还有三袋压缩饼干和两罐辣椒酱,说是怕在雪山里吃不上热乎的,辣椒酱能开胃。

陈默则泡在研究所的档案室里,找出了不少关于昆仑山的资料,大多是地质考察报告,提到冰眼的只有一句:“昆仑山脉某冰川深处有一冰洞,形似眼,内部温度极低,有异常磁场,建议勿入。”

“异常磁场?”林野看着报告,“这会不会和鼎魂有关?青铜鼎也有磁场,能影响周围的能量。”

“很有可能。”陈默推了推眼镜,“异常磁场会干扰人的神经,这可能就是为什么进去的人会疯掉——不是被冰魂冻住,而是磁场影响了大脑。”

出发前一晚,镜心阁的院子里摆了桌简单的晚饭,有炒青菜、炖豆腐,还有张歪嘴特意去买的酱肘子。苏老太太给每人倒了杯米酒,举起杯子说:“一路顺风,早点回来。我这把老骨头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您放心!”张歪嘴啃着肘子,含糊不清地说,“我们肯定能找到冰眼,把事办得妥妥的!我姥姥说出门在外得互相照应,我们仨一条心,黄土变成金!”

林野喝了口米酒,酒液温热,顺着喉咙滑下去,暖得心里踏实。他看了看顾言,他正小心翼翼地给顾念念喂豆腐,小姑娘明天会由苏清月照顾,暂时留在镜心阁。再看看张歪嘴,吃得满脸是油,活像只偷嘴的熊。

这趟昆仑之行,注定艰险,但身边有这样的伙伴,好像再难的路,也能走下去。

第二天一早,林野、顾言和张歪嘴背着大包,在巷口和苏老太太、苏清月、陈默、顾念念告别。顾念念抱着林野的腿,不让他走,眼泪汪汪的,直到林野答应给她带块昆仑玉回来,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火车启动时,张歪嘴趴在窗户上,对着外面挥手,嘴里还在喊:“等我们回来吃烤串!”

林野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心里默念着:昆仑,冰眼,鼎魂……不管你们藏着什么秘密,我们来了。

火车一路向西,窗外的景色渐渐从绿色变成黄色,再变成灰色,最后被皑皑白雪覆盖。张歪嘴趴在窗户上,看得眼睛都直了,嘴里不停地念叨:“这雪真多啊,比我姥姥家过年下的雪还多!不知道能不能堆个雪人,我姥姥说堆雪人得用胡萝卜当鼻子,不然不像样。”

林野没理他,从背包里掏出那张守石人地图,借着车窗透进来的光,仔细看着冰眼的位置。地图上标注的路线蜿蜒曲折,最后消失在一片密密麻麻的线条里,像是被冰雪覆盖的迷宫。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而那块烧焦的残页,就躺在他的兜里,像个沉默的指引者,等着他们揭开最后的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