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呀，对不起啊，三省老弟，那个那个，我那个小舅子太不干人事……”冯虎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显得有些急促，“昨晚那帮瘪三，我已经让人去查了！绝对跟赵春脱不了干系！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路橙泽在家里醒来后就听到电话铃声，一打开就是冯虎的赔罪声……
路橙泽的声音温和得听不出一丝波澜，甚至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宽慰：“冯老哥，您太见外了。些许小事，我赵三省还没放在心上。江湖嘛，难免有些磕磕碰碰。倒是赵老板那边，您帮我解释清楚就好，别伤了和气。”
他顿了顿，语气轻松地转入正题：“冯老板，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咱们的正事。您得尽快把G3-x研发成功的消息，连同完整的测试数据和效能报告，往市政厅、科技部那边报上去。流程越快走完，这‘第三世代强化版本实战型警用动力装甲’的名头就越响亮。这可是实打实的政绩！
赵市长那边有了这份大礼，升正职的呼声不就更高了？我呢，也能跟着沾点光，在业内小小的出一波名，对后续的项目推进也有好处嘛。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路橙泽这番话，精准地挠在了冯虎的痒处。名利双收，尤其是能推动小舅子赵文上位，这对冯虎来说诱惑力太大了。果然，电话那头的冯虎立刻拍着胸脯保证：“老弟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今天就亲自盯着人去办！保证以最快的速度，漂漂亮亮地报上去！让咱们赵市长脸上有光！”
“有劳冯老哥了。”路橙泽适时地表达感谢，随即话锋一转，仿佛不经意地提起，“对了，昨晚在府上，看到几位……白星联盟的朋友？看着气度不凡啊。冯老哥路子真是越来越广了，连这种国际巨头都搭上线了？”
冯虎正在兴头上，又自觉理亏，对路橙泽这看似恭维的试探毫无防备，哈哈一笑，带着几分炫耀：“老弟好眼力！那几位可是大有来头！那个带头的，叶夫根尼……什么什么维奇……诺夫，对！叶夫根尼·米哈伊洛维奇·诺夫！据说是白星联盟某个核心部门的大局长！
具体管啥的不清楚，但地位肯定不低！这次来锈城，说是考察投资环境，看看有没有合作机会。你老哥我这不也是想给锈城、给赵文多拉点外资嘛！”(其实有一些军工材料还有武器国内不太好搞，都是从白星那边拿的……)
“哦？白星联盟的局长？”路橙泽的声音里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惊讶和兴趣，“这可是真正的大人物啊！冯老哥能请动他们参加家宴，足见面子！
说起来，我昨晚走得匆忙，也没能跟这位叶夫根尼先生多交流几句，挺遗憾的。他们对科技领域应该很感兴趣吧？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以咱们‘锈城警用科技研发项目’负责人的身份，跟这位局长先生交流一下？也算是为咱们的项目做做宣传，万一白星联盟对后续技术合作或者投资有点兴趣呢？这对赵市长的招商引资工作也是加分项啊。”
路橙泽说得合情合理，把会面目的完全包装在“为项目宣传”、“为市政引资”的大旗下，既避开了私下接触可能引起的冯虎猜忌，又显得自己一心为公，积极进取。
冯虎那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路橙泽昨晚的表现虽然隐忍，但最后那冰冷的眼神和果断离去，还是让冯虎心里有点发毛。
现在路橙泽主动提出要接触白星联盟的人，冯虎本能地有点犹豫，怕他绕过自己搞什么名堂。但路橙泽的理由太充分了——为了项目，为了市政，为了赵文！他冯虎要是阻拦，反而显得小气，或者心里有鬼。
“这个嘛……”冯虎沉吟了一下，“老弟你说得对！是该交流交流！这样，我帮你问问诺夫先生的意思。毕竟人家是贵客，时间安排得看他们。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放心，老哥我一定促成这事！”
“那就太感谢冯老哥了！”路橙泽语气真诚，“您办事，我放心。等您的好消息。” 他又寒暄了两句，才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路橙泽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算计。他走到工作台前，唤醒阿尔法。
“父亲。” 银色光球无声旋转。
“阿尔法，目标：叶夫根尼·米哈伊洛维奇·诺夫，白星联盟高级官员。动用所有非侵入性手段，收集其公开信息、履历背景、近期公开行程、在白星联盟内部的部门职能关联信息。特别注意与军工、生物科技、‘侵蚀’现象研究相关的线索。建立档案，标记为‘白星’。”
“指令确认。信息收集范围：公开网络、合法数据库、新闻档案、学术期刊索引。开始建立档案‘白星’。预计完成时间：0小时12分。” 阿尔法的声音毫无起伏。
路橙泽看着屏幕上流淌的数据，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白星联盟的局长……主动接近自己……在冯虎那个蠢货的家宴上……这绝不是巧合，绝对是那个蠢货泄露了不少东西为了追求投资……
冯虎以为他在利用自己为赵文铺路，赵春以为派几个混混就能让自己吃瘪，赵蕾以为自己可以随意敲打……还有昨夜那些不知死活的杂鱼……
路橙泽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冯虎……尽快安排吧。我很期待……和这位‘叶夫根尼局长’的正式会面。” 他低声自语，嘴角浮现出一抹冰冷而期待的弧度，之所以找冯虎而不是私下联系也是觉得现在还不是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候，自己还有用的上这胖子的时候……反正自己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吃亏的。
…………
阿尔法的效率一如既往地令人满意。仅仅十二分钟后，一份详尽的档案便呈现在路橙泽的屏幕上。
“档案‘白星’初步分析完成，父亲。” 阿尔法平静地汇报，“目标：叶夫根尼·米哈伊洛维奇·诺夫。公开可追溯履历：年龄6岁，早年曾接受系统法医学、生物化学及刑侦学教育，在北方联合体（白星联盟前身加盟国之一）执法机构担任高级法医顾问多年，参与过多起重大恶性案件及生物污染事件的调查处理。
约十二年前转入白星联盟新成立的‘异常现象与战略技术评估局’（ApStA），从高级分析师一路晋升，现为该局第三行动处处长，军衔相当于准将级。该局核心职能包括但不限于：全球范围内‘侵蚀’现象研究、相关生物样本收集与分析、以及与盟友及潜在合作者进行相关技术交流与安全合作。其权限极高，可直接调动部分联盟特种作战力量及情报资源。”
路橙泽快速浏览着信息，镜片后的目光愈发锐利，忽略了那个扯淡的6岁年龄后继续查看起了剩余的情报，阿尔法虽然在人机协同作战方面可能弱了不少，但情报搜集是没得说的，至少在档案上应该没有问题……
法医背景转入异常现象研究部门，还爬到了处长位置……这履历本身就透着不寻常。ApStA……异常现象与战略技术评估局……目标明确指向侵蚀和高科技，尤其是动力装甲技术。冯虎这个蠢货，为了那点军火走私的蝇头小利，把白星联盟负责“采购”尖端技术的鹰犬直接引到了自己面前！
“呵，好一个‘考察投资环境’。” 路橙泽冷笑一声，指尖划过屏幕上诺夫的证件照，那张鹰钩鼻面孔显得格外冷硬。对方的目标，恐怕从一开始的赚点小钱，结果因为冯虎那个蠢货现在指向了背后的设计者——自己。
冯虎的效率这次出奇的高，很快便安排了会面，地点是诺夫指定的，位于市中心一家以私密性着称的高档咖啡馆。当路橙泽推开沉重的橡木门，步入弥漫着咖啡醇香与低沉爵士乐的安静空间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卡座里的诺夫。
这位白星联盟的局长今天穿着剪裁更为休闲但质地考究的深灰色西装，没有打领带，少了几分昨晚的正式，却多了几分掌控全局的从容。他正专注于眼前那杯深褐色的液体，手中拿着糖罐，动作近乎固执地、一勺接一勺地往咖啡杯里加着方糖。
那专注的神情，与其说是在调制饮品，不如说像是在进行某种精密的实验操作，每一勺糖的落下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确定感。小小的咖啡杯里，白色的方糖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尖，几乎要溢出来。
路橙泽不动声色地走过去。
“诺夫先生，下午好。” 他的声音温和有礼，带着公式化的微笑。
诺夫闻声抬起头，那双深陷的、如同西伯利亚冻原般冰蓝色的眼睛精准地锁定了路橙泽。他放下糖罐，脸上也浮现出职业化的笑容，带着白星官员特有的那种既热情又疏离的气质。
“脖子右拧，赵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