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橙泽看着白大褂上那片刺眼的、散发着淡淡铁锈味的暗红色污渍，眉头紧锁。他迅速脱下沾染了“魔化魍餐食”的外套，扔进专用的生物危害处理箱，又从旁边的衣柜里取出一件崭新的白大褂穿上。
“真是晦气……”他低声骂了一句，将那些抽奖得到的杂物暂时封存，尤其将那几包危险的“食材”重点隔离。现在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
收拾停当，他立刻驾车赶往智新生物科技附属医院。
刚到特护病房所在的楼层，远远就看到了那一幕——伍巧臭着一张脸，几乎是被冰亦半架着胳膊“搀扶”着从病房里挪出来。伍巧明显全身都在表达着抗拒，试图甩开冰亦的手，但冰亦那张写满“我很负责”的憨厚帅脸上满是坚持，蒲扇般的大手抓得那叫一个稳，嘴里还不停地念叨：
“伍巧兄弟，慢点慢点！刚恢复不能走太快！小心台阶！哎对，靠着我，我力气大，稳当！”
伍巧气得额头青筋直跳，咬牙切齿地低吼：“我他妈只是脱力！不是截肢！你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那不行！路哥交代了要照顾好你！万一摔了怎么办！”冰亦义正词严，甚至把伍巧的胳膊又往自己这边拽了拽，差点把伍巧带个趔趄。
路橙泽快步走上前，看着这对奇葩组合，无奈地叹了口气：“冰亦，放开他吧。他没那么脆弱。”
看到路橙泽，伍巧像是看到了救星，猛地一使劲终于挣脱了冰亦的钳制，没好气地整理了一下被扯歪的病号服，狠狠瞪了冰亦一眼。
冰亦看到路橙泽，立刻露出一个灿烂又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容：“路哥！你来啦！你看，我把伍巧兄弟照顾得很好！安全护送出院！”
路橙泽：“……”他看了看伍巧那几乎要杀人的表情，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行了，辛苦你了。”路橙泽对冰亦点点头，然后转向伍巧，“感觉怎么样？”
“差点被某人气出内伤，其他还好。”伍巧哼了一声，但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赶紧走，这消毒水味我闻够了。”
路橙泽一边示意伍巧跟上，一边看似随意地说道：“回去给你装备升个级，顺便试试新搞到的一些东西，看看能不能弄出点更适合你的东西。”
听到这话，伍巧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之前的郁闷扫清了大半。装备升级和新玩具永远是能让他心情变好的东西。“听着不错，早点弄出来，上次那个光标锁定总感觉差了点意思，放出那个红色钻头之后甚至有怪物能直接躲过去，钻头直接砸地上钻出一个洞……”
“嗯，红色光子血液的配方也拿到了，应该能解决定位和强束缚的问题。”路橙泽补充道。
两人边说边往外走，冰亦也乐呵呵地跟在后面，像是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务。
走到医院门口，路橙泽似乎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跟在后面的冰亦，语气平淡地问道：“对了，冰亦。这边暂时没什么大事了，你……不趁机回江城看一看？我记得你好像挺久没回去了。”
冰亦原本憨笑着的脸瞬间僵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那光芒里似乎有思念，有愧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他挠了挠头，那副总是显得没心没肺的样子收敛了些，声音也低了几分：
“啊？江城啊……嗯……是挺想的。特别是依依和小兰那两个丫头，肯定又念叨我了……”他顿了顿，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却显得有些勉强，“不过……还是再等等吧。组里说不定还有任务，而且这边刚经过袭击，说不定还有残余的怪物……等彻底安稳下来再说，再说……”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明显言不由衷，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让他无法轻易踏上归途。
路橙泽看了他一眼，没有追问，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随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说。”
“哎！谢谢路哥！”冰亦立刻又恢复了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仿佛刚才的迟疑从未出现过，“那我先回对策组报道了！伍巧兄弟，好好休息啊！”说完，他挥了挥手，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背影依旧挺拔，却莫名地透出一丝落寞。
伍巧看着冰亦远去的背影，挑了挑眉，难得没有吐槽，只是嘀咕了一句：“这憨货……心里看来也揣着事啊。”
路橙泽没有说话，拉开车门：“走吧，回去还有一堆事要做。”
车辆平稳地驶离医院，汇入城市的车流。伍巧靠在副驾驶座上，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摆脱了医院的束缚和冰亦那令人窒息的“照顾”。
他瞥了一眼旁边专注开车的路橙泽，懒洋洋地开口：“好家伙，员工刚出院就使劲压榨是吧？又是升级装备又是测试新玩具的，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使。”
路橙泽目光依旧看着前方，语气平淡：“你可以选择回去继续让冰亦陪你做康复深蹲。”
“……”伍巧瞬间闭嘴，过了两秒才悻悻道，“那还是压榨我吧。”
车内沉默了片刻，只有引擎的低鸣。路橙泽的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方向盘，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连他自己都未必察觉到的懊恼：
“之前在学校……处理那个叫王威的袭击者时，我有些上头了。”
伍巧有些意外地转过头看他。路橙泽很少会反思自己的战斗决策，尤其是在面对敌人时，他一向追求高效和彻底。
“下手太重，直接把他解决了。”路橙泽继续说道，眉头微蹙，“现在回想起来，留他一条命，或许能从他嘴里撬出更多东西。关于那个传送装置，关于暗影会，关于他们为什么能同时驱动镜怪物和Amazon………还有其他怪人。”
他的语气很冷静，像是在分析一个实验失误，但伍巧能听出那底下的一丝遗憾。情报的缺失，往往意味着更大的被动和风险。
“当时那种情况，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谁还想那么多。”伍巧耸耸肩，倒是很看得开，“再说了，那种疯子一样的家伙，嘴里能有几句真话？严刑拷打也未必有用，说不定还会触发什么自毁程序之类的，更麻烦。死了干净利落，至少确定威胁消除了。”
路橙泽沉默了一下，知道伍巧说得也有道理。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活捉一个强大的敌人远比击杀要困难且危险得多。
“话虽如此，”路橙泽轻轻呼出一口气，“下次……尽量试试吧。情报的价值，有时候比消灭一个小小的威胁更重要。”
他顿了顿，转换了话题，也像是做出了决定：“当务之急，是先把你装备的问题解决了。然后，得尽快把城市里残留的镜怪物还有Amazon之类的家伙清理干净。对策组虽然也在做，但他们的效率……而且我担心还有漏网之鱼，或者像之前那样被故意投放过来的东西。”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在幕后黑手进行下一步动作之前，我们必须先把棋盘清理干净。”
伍巧闻言，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点了点头：“明白。等我装备弄好，清理杂兵的事，交给我就行。”对于战斗，他从不含糊。
“最近拿老弟做了点实验，搞出来了能对Amazon造成伤害的瓦斯，准备找机会用无人机在上空进行人工降雨……”
“嘶……这玩意对人体……”
“无害，还有，让老板开车你可真有面子，抓紧去把驾照考了……”
“咳咳咳……你身上什么味啊……”伍巧试图转移话题，路橙泽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人民碎片的味，光顾着来接你了，回去就洗，这个月把驾照拿下，听见了吗？”
“呵，行行行，拿，肯定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