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志军走到门口,脚步停住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还湿着。
头发也乱糟糟的,水珠顺着额头往下滴。
“这样进去不太好。”
他手在头发上抹了抹,把水珠擦掉。
又用手把脸上的水抹干净,手在裤子上抹着。
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可他顾不上那么多了。
宁志军从捡起那件干外套,手抓着衣领。
哗!
外套被他套在身上,扣子一颗颗扣好。
宁志军的手在胸口拍了拍,整理着衣服。
可就在他手碰到胸口的瞬间,整个人僵住了。
那里瘪瘪的,什么都没有。
宁志军脑子嗡地一声,手抓着外套使劲翻。
“不可能!不可能!”
可翻遍了所有口袋,连一毛钱都没有。
那一万块钱,全没了!
宁志军脸色瞬间煞白,嘴唇开始颤抖起来。
他手抓着外套,身体往后退了半步。
“是刚才!是刚才跳水救人的时候!”
宁志军嗓门在发抖,手握成拳头。
一定是那时候,有人趁他下水,把钱从外套里偷走了!
宁志军的腿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他手抓着头发,眼睛瞪得溜圆。
“完了,全完了。”
那一万块钱,是他这几个月辛辛苦苦存下来的。
没了这笔钱,根本买不了喇叭裤。
这趟杭市,算是白来了。
宁志军的眼睛开始发红,眼眶里泛起雾气。
他手抓着地面,指甲抠进泥土里。
“我他妈怎么这么蠢!”
他声音都哑了,手在地上砸着。
砰!砰!砰!
每一下都砸得结结实实。
可砸完了又能怎么样?
钱已经没了,什么都晚了。
那种绝望的感觉,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他眼神呆滞地盯着前方,嘴巴张着。
就这样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天色渐渐暗下来,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
宁志军还是那个姿势,像个雕塑。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慢慢站起来。
身体摇摇晃晃的,脚步踉跄着往前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已经完全黑了。
街上的路灯亮起来,昏黄的光打在地面上。
宁志军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身影拉得老长。
他脚步很慢,手插在口袋里。
眼睛盯着前方,可又像什么都没看见。
走着走着,他来到一家外宾饭店门口。
那门口的装饰金碧辉煌,灯光照得整条街都亮堂堂的。
宁志军脚步停住,眼睛盯着那扇门。
他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前世的时候,自己做生意，也来这种地方吃过饭。
在这里面吃饭，可用不到什么票据，需要用到外汇券。
那时候有钱,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可现在呢?
口袋里连一分钱都没有。
宁志军手握成拳头,心里涌起一股酸涩。
“真是造化弄人啊。”
他嘴里嘟囔着,眼睛还盯着那扇门。
就当买个教训了,大不了回开山县,一切从头再来。
正想着,一辆黑色的丰田皇冠轿车停在了饭店门口。
宁志军下意识地看过去。
车门打开,一个穿红色旗袍的妇人走下来。
宁志军整个人愣住了。
那身影,那轮廓。
不就是白天自己从西湖里救上来的那个人吗?
妇人的头发烫得卷曲,嘴唇涂着鲜艳的口红。
整个人看起来雍容华贵,跟白天那副落魄样完全不同。
她往饭店门口走,眼睛突然扫到了宁志军。
两人四目相对。
妇人的眼睛瞬间亮了,脚步往宁志军这边走。
“哎呀!小弟弟,竟然是你!”
“你也来吃饭吗?”
宁志军嘴角扯了扯,手在裤子上抹着。
“我就是路过。”
他声音很淡,眼睛往别处瞟。
唐然眉头抬了抬,眼睛在宁志军脸上停着。
她看见了宁志军眼里的黯淡,还有那副落魄的样子。
“小弟弟,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她声音放柔了些,手在宁志军肩膀上拍了拍。
宁志军摇摇头,嘴巴张着想说什么。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唐然的眼睛眯起来,嘴角往上勾了勾。
“弟弟,今天你救了姐姐,姐姐还没好好谢你呢。”
“走,姐姐请你吃饭!”
宁志军身体一僵,手想往回缩。
可唐然抓得很紧,根本挣不开。
“姐姐,不用了,我不饿。”
唐然的手在宁志军胳膊上拍了拍。
“别跟姐姐客气,走吧!”
她说着,拉着宁志军就往饭店里走。
宁志军被她拽着,脚步跟在后面。
身后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
宁志军脑袋转过去,看见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子。
那男子脸色阴沉得很,眼睛盯着宁志军。
他嘴巴张着,朝地上啐了一口。
宁志军眉头皱起来,可也没说什么。
三个人走进饭店,服务员立马迎上来。
“唐小姐,您的包厢已经准备好了。”
唐然脑袋点了点,手还挽着宁志军。
“走吧,去包厢。”
她声音很轻,手在宁志军胳膊上拍着。
来到一个大包厢里,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
唐然坐在主位上,手拍了拍旁边的椅子。
“志军,坐这里。”
宁志军在椅子上坐下,身体有些僵硬。
那个黑西装男子坐在唐然另一边,眼睛一直盯着宁志军。
唐然的手在桌上敲着,眼睛扫过菜单。
“服务员,来几个招牌菜。”
她声音很大,手在空中挥着。
点完菜,唐然转过身,眼睛在宁志军脸上停着。
“小弟弟,我叫唐然,以后你可以叫我然姐。”
她说着,手指向旁边那个黑西装男子。
“这是我朋友史进。”
宁志军脑袋点了点,嘴角扯出一丝笑。
“然姐好,我叫宁志军,你可以叫我志军,是衢市的。”
唐然听到这话,眼睛亮了亮。
“好的志军。”
她说着,手抓起桌上的酒杯。
“志军,今天多谢你舍身相救。”
“来!姐姐敬自己的救命恩人一杯!”
宁志军端起酒杯,手在杯沿上摩挲着。
“然姐,我先干为敬!”
他脑袋往后一仰,酒水顺着喉咙滑下去。
杯子放回桌上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响声。
唐然眼睛眯起来,手托着下巴看他。
“志军啊,我看你年纪不大,是来杭市读大学的吗?”
宁志军嘴角扯了扯,礼貌地回道。
“然姐你有所不知,我是来杭市采购喇叭裤的。”
“打算运一些回老家卖,赚点小钱。”
话音刚落,唐然身体往前一倾。
“哦?”
“志军,看来你脑子很活络嘛!”
旁边的史进也抬起头,眼睛在宁志军脸上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