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天司的神念枷锁如同无形的大山，轰然压下，要将沈墨连同他周身那片扭曲的空间一起镇封！
沈墨甚至能感觉到那神念中蕴含的冰冷秩序之力，与周围狂暴的归墟能量格格不入，却带着一种绝对的权威，仿佛代表着整个万界战场的规则意志。一旦被其锁住，他毫不怀疑自己瞬间就会失去所有反抗能力。
不能硬抗！
沈墨眼中厉色一闪，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做了一个极其大胆的举动——他没有试图去防御或攻击那道神念枷锁，而是猛地将手中提着的、奄奄一息的慧明，朝着侧前方一处因为归墟暴走而产生的、格外剧烈的空间乱流漩涡扔了过去！
同时，他左臂的蚀心印记与金丹道纹疯狂闪烁，将自身与归墟的“共生”状态催发到极致，整个人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气息瞬间与周围狂暴的寂灭之力同化，变得模糊不清，难以捕捉！
他这是在赌！赌巡天司的首要目标是查明情况、维持稳定，而不是追杀他一个“无名小卒”！赌慧明这个身份特殊的佛门天才，比他自己更能吸引巡天司的注意力！
果然！
那镇压而下的神念枷锁猛地一滞，显然察觉到了被抛向空间乱流的慧明！相比于状态诡异、气息模糊的沈墨，濒死的、身份明确的慧明禅师，无疑是更优先需要“控制”和“救助”的目标！
“哼！”
一声蕴含怒意的冷哼在虚空中炸响，那无形的神念枷锁瞬间分化，大部分力量强行扭转方向，化作一只柔和但坚固的大手，精准地捞向即将被空间乱流撕碎的慧明！而仅剩的一小部分神念，依旧朝着沈墨原本所在的位置笼罩下去，但威力已十不存一！
就是现在！
沈墨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如同一条游鱼，在减弱的神念封锁及狂暴的归墟引力场缝隙中，险之又险地穿梭而过！归墟之力此刻成了他最好的掩护，那混乱的能量干扰了神念的精确锁定！
“噗！”
他虽然成功避开了主要镇压，但那残余的神念扫过，依旧让他神魂剧震，喉头一甜，又强行将那口逆血咽了回去。不敢有丝毫停留，他借着这股冲击力，将速度提升到极限，头也不回地扎向虚无边陲更深处、空间结构更复杂破碎的区域。
几个起落间，他的身影便消失在无数漂浮的位面碎片和能量风暴之后，气息也彻底被归墟的混乱波动掩盖。
……
片刻之后，两道散发着强大气息的身影撕裂空间，降临在这片区域。
为首者是一名身穿银底金纹巡天司战甲、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其气息渊深似海，赫然是一位元婴期的大能！他身后跟着一名金丹巅峰的副手。
冷峻男子目光如电，扫过那片依旧在缓慢扩张、散发着令人心悸气息的暴走归墟裂隙，眉头紧锁。他伸手一抓，那只神念大手将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慧明带到了面前。
“司监大人，是琉璃佛国的慧明禅师！伤势极重，本源受损！”副手检查了一下慧明的情况，沉声汇报。
被称为司监的冷峻男子点了点头，目光却依旧锐利地扫视着沈墨消失的方向，语气冰冷：“另一个呢？那个能在归墟暴走中活动，甚至…似乎能一定程度上利用归墟之力的小子？”
副手惭愧地低头：“属下无能，那小子气息隐匿之法极为诡异，似乎与归墟环境融为一体，加之此地能量混乱，属下…跟丢了。”
司监沉默了片刻，看着手中昏迷的慧明，又看了看那危险的归墟裂隙，冷声道：“无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能将慧明伤至如此地步，并引动归墟裂隙异变，此人绝非寻常。立刻将此事上报，通报各域关卡，严查身份不明、尤其擅长隐匿和可能掌控寂灭类力量的修士！”
“是！”副手凛然应命。
司监再次将目光投向沈墨逃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深邃：“能在这种环境下救人、遁走…小子，不管你是什么来历，搅动了归墟，巡天司必定会找到你！”
……
虚无边陲深处，一块巨大的、仿佛山峦般的位面碎片阴影中。
沈墨收敛了所有气息，如同磐石般潜伏着。他确认巡天司的人没有追来，才稍稍松了口气，但脸色依旧凝重。
“巡天司…果然被引来了。”他喃喃自语，感受着体内因为强行维持“共生”和躲避追缉而翻腾的气血，以及左臂蚀心印记传来的阵阵虚弱感。与归墟共生，负担极大，绝非长久之计。
他必须尽快摆脱目前的状态，并找到一个安全的落脚点。
眼下，他有两个迫在眉睫的问题需要解决。
第一，是自身状态的伪装和稳定。他不能一直维持这种与归墟之力半融合的状态，这太显眼，也太过危险。但他刚刚突破金丹后期，气息尚未完全稳固，加之蚀心印记和归墟之力的影响，很容易被高手看出异常。
第二，是信息来源。他需要了解外界，尤其是巡天司对此事的反应，以及…妹妹沈瑶的情况。之前那道跨越虚空而来的源初之光，虽然救了他，但也让他无比担忧妹妹的状态。
想到这里，沈墨心中一动，目光落在了被他随手丢在角落，依旧昏迷不醒的慧明身上。
一个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形。
他走到慧明身边，蹲下身，手指搭在其腕脉上。神识仔细探查着慧明体内的情况——佛元枯竭，金丹黯淡，神魂受损，伤势确实极重，没有半点伪装。
沈墨眼神闪烁。活着的慧明，确实比死的更有用。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身份可能带来一些便利，更重要的是……他需要一个“身份”，一个能让他暂时避开巡天司耳目的“皮”。
在这危机四伏的界域，有时最坚固的铠甲，并非自身的修为，而是来自敌人身份的完美伪装。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开始结出一个个复杂而古老的印诀。这不是清墟宗的术法，也不是废品处理处学来的旁门左道，而是他在处理某件来自上古、沾染了诡异气息的“残次法器”时，从中解析出的一门偏门秘术——《虚空画皮术》！
此术并非易容，而是以特殊法门，抽取目标的部分精血与神魂本源气息，混合施术者自身力量，构筑一个临时的、几乎可以假乱真的“身份外壳”！缺点是需要持续消耗力量维持，且一旦被修为高深者近距离仔细探查，仍有暴露风险。
但对现在的沈墨来说，足够了！
随着印诀的完成，一丝丝淡金色的、蕴含着佛门气息的精血与魂力从慧明眉心被缓缓抽出。慧明即使在昏迷中，身体也因为本源的流逝而微微抽搐。
沈墨面无表情，引导着这缕气息，混合自身那经过“光墟平衡”调和后的暗金丹元，缓缓覆盖全身。他的骨骼发出细微的“咔咔”声，面容开始扭曲、变化，身材也略微调整……
片刻之后，站在原地的，赫然是另一个“慧明禅师”！同样的面容，同样的僧袍，甚至连那微弱的气息，都带着佛门的醇和与……一丝难以察觉的虚弱暗伤。
沈墨（伪装成慧明）活动了一下身体，感受着这层“画皮”的运转。虽然无法动用慧明的核心佛门神通，但用来唬人、通过一般的盘查，应该问题不大。
他看了一眼地上因为被抽取本源而气息更加萎靡的慧明，沉吟片刻，取出一枚得自某个遗迹、能够禁锢气息的禁神玉符，贴在其额头，将其彻底封印，然后塞进了储物袋最深处。
做完这一切，他整理了一下模拟出的僧袍，目光投向碎片阴影之外那混乱而危险的虚空。
现在，他需要找一个地方，先稳固修为，打探消息。
而最快获取信息的地方，莫过于……修士聚集的坊市，或者，巡天司设立的、遍布各处的前线补给点！
最危险的地方，或许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沈墨冒险施展《虚空画皮术》，伪装成重伤的慧明禅师！他能否凭借这层身份，混入巡天司的眼皮底下？真正的慧明被封印在储物袋中，是定时炸弹还是未来筹码？沈墨能否打探到妹妹和巡天司动向的关键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