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慢慢变弱，演武场的沙地上还有昨晚训练留下的脚印。宋拾薪站在老槐树下，手里握着一块刻了纹路的石头，掌心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灵力波动，凉凉的，像有东西在皮肤上爬。
他没动，眼睛望着北边的天空，好像那里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正在醒来。
林若溪提着水囊走过来，小声问：“要不要再练一遍太极步？刚才你踩的节奏已经有点对了。”
话还没说完，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守在外面的队员跑过来，额头冒汗，喘得厉害。
“出事了！”他说，“临时牢房有人想越狱，是个黑衣人，已经被抓了。快晕过去的时候说了句怪话……”
大家都不说话了。
宋拾薪抬头：“说什么？”
“他说——‘你们根本不知道……上面还有影渊……他们才是真正的主人……’”那人复述完，声音都在抖，“说完就倒了。”
空气一下子变得很沉。
刘文涛皱眉：“影渊？从来没听过。是不是骗人的？”
赵沉舟冷笑：“说不定是装疯，想引我们去救他。”
陈昭抱着手臂站着：“这种时候冒出个没人知道的组织，太巧了。”
宋拾薪没说话，转身就走。其他人互相看了一眼，赶紧跟上。
临时关押的地方在东院地下的小屋，又冷又潮。铁笼里躺着那个黑衣人，脸上的面罩被摘了，脸色发灰，嘴角有血。宋拾薪蹲下来摸他的脉，跳得很慢，但不是装的。他拿出一张符贴在那人额头上。过了一会儿，那人眼皮动了动，嘴唇微微张开。
宋拾薪把耳朵凑过去。
“影渊启门……万灵归寂……”八个字断断续续地说出来，每个字都像刀刻的一样，带着一种冰冷的感觉。
宋拾薪站起来，眼神变了。
回到演武场，大家都围过来。宋拾薪把看到的事说了一遍，不多也不少。最后他看向钱学义：“你之前说古书里提过类似的名字？”
钱学义点头，从戒指里拿出一张发黄的纸，摊开一角，字迹模糊，只有两个用红笔写的字还能看清——影渊。
“这是我在青州藏书阁底层找到的《九幽纪略》残页。”他低声说，“里面讲，一千年前封印域外天魔，不是靠正道修士自己完成的，而是用了‘影渊’的力量打开裂缝反杀天魔本源。后来天魔死了，影渊也消失了，成了禁忌。”
周砚皱眉：“意思是这个组织真的存在，而且当年可能是镇压天魔的关键？可现在他们为什么又出现了？”
“也许他们一直都在。”蒋欣轻声说，“只是藏得太深。”
傅龙腾握紧拳头：“如果真是他们在背后操控，那净世会算什么？棋子吗？还是假象？”
李明光脸色发白：“那我们之前打的那些仗……是不是就像小孩子打架，被人看着笑话？”
风吹过树枝，沙地上的裂缝轻轻震了一下。
宋拾薪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不管影渊是谁，也不管他们过去做了什么。现在有人提起这个名字，说明他们的计划已经开始乱了。能让一个死士拼着魂飞魄散也要说出来——”他顿了顿，“说明他们怕我们知道。”
“可我们连他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刘文涛声音大了起来，“怎么防？往哪查？”
“不用查。”宋拾薪扫视一圈，“他们躲在暗处，不会只盯着我们这一队人。只要他们动，就会留下痕迹。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追，是等。”
“等什么？”林若溪问。
“等他们自己露马脚。”他抽出紫电剑，剑尖点地，划出一条直线，“我们已经踩进去了，但他们不一定知道我们发现了。接下来每一步，都要慢半拍，看清楚再走。”
陈昭冷笑：“那你打算让我们一直躲在这里？等他们打上门？”
“不是躲。”宋拾薪收剑入鞘，“是守。守住消息，守住阵型，守住每个人的安全。”他看向北方的电讯塔方向，那里乌云压顶，没有阳光，“他们要是真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才会放松警惕。一旦他们动手，我们就能看清真相。”
赵沉舟咬牙：“可这样被动下去，迟早会被一个个干掉！”
“那就更要团结。”宋拾薪声音不高，但很稳，“我不指望你们都信我，但我希望你们信彼此。昨晚你们能在精神攻击下一起呼吸，在傀儡袭击时配合得好，就说明——我们不是一盘散沙。”
他看着每一个人：“现在我要问一句：有没有人想退出？”
没人说话。
钱学义低头整理符纸，手有点抖；蒋欣把烟雾弹重新绑好；傅龙腾活动肩膀，发出咔的一声；李明光默默把防御阵旗摆到身边；周砚和陈昭对视一眼，最后也没反对。
宋拾薪点头：“好。从现在起，所有人进入一级警戒。不准单独行动，晚上值班翻倍，所有通讯记录都要保存。发现异常灵力波动，立刻报警。”
林若溪小声问：“那黑衣人留下的石片……还要继续研究吗？”
宋拾薪从怀里拿出石片，放在手心。那纹路还是冰的，但刚才那一瞬间，他明明感觉到它轻轻震了一下，像心跳。
他没回答，把石片放到一张空白符纸上，右手结印，用太极心法引导灵识探进去。
符纸边缘慢慢泛起一点淡淡的青光，像是有什么要浮现出来。
突然，石片深处闪过一道极细的金色线，一闪就没了。
宋拾薪瞳孔一缩。
他猛地合掌，把石片和符纸夹在手里，整个人僵住了。
耳边好像响起低语，不是外面传来的，是从脑子里冒出来的，听不清内容，但那种节奏……
很像那天晚上擂台上，观众席中某人用“点睛引”时发出的灵波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