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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斗奸 > 第30章 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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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执麓不喜甜,倒是对酸酸甜甜的东西偏爱几分,既然都有了饮子,那定然是尚宫局那边送来时令的新鲜水果。

御贡的杨梅和荔枝都是金贵的水果,极其有限,能送来芳若殿,可见他们要么有眼力见,要么得了吩咐。

“留了一些放在冰鉴里,娘娘晚上要吃,再取出来,口味更佳。”成姑姑做事妥帖,也很细致。

许执麓让樱草她们伺候着准备更衣沐浴,出去一趟还是很累人的,头发也要洗,她草草饮了两口冰饮,舒服的松了松神,“你们都爱吃甜,冰饮里放些蜂蜜好了,水果也都分一分。”

“姑娘爱吃酸,又怕吃倒牙……”樱草取笑她,手上给她按摩肩膀,“大家可就有口福了。”

许执麓并不觉得这算福,内心里也不觉得欣喜,那都是迷惑人眼的东西,浮华转眼空,人心却难转回。

侍奉完许执麓沐浴,樱草又亲力亲为的在矮榻上陪着给她通发,萱草吃了一颗大杨梅,脸颊鼓鼓的,一面挑了一个喂给樱草,两人亲亲切切的挨着一处分了一碗吃。

另一处的郑氏和点点的掌事嬷嬷还在磨合中,关系不温不淡,反而让许执麓比较放心。

成姑姑在外间安排人准备晚膳,又接待了御膳房那边的人,这时候竟然还送了一筐子鲜嫩的莲蓬来……那晚上就可以再多弄一碗莲子羹了。

许执麓看着看着,有些困顿了。

不过一晃神的工夫,樱草就发现她就睡着了,连忙冲众人使了个眼色。

整个芳若殿就安静了下来。

祁郢最近脾气有点大,到处翻书,宫里宫外都被他这举动唬得人仰马翻,各大勋贵世家也都被谕旨搞得人心浮动。

各种藏书被送入宫中,翰林学士院和国子监的人都被祁郢点了个遍,几天后,还是以小篆驰名而参与编撰《太平广记》的徐校书郎找到了‘恶枭食母’的起源是一则寓言故事,后来枭被冠以不孝鸟之名,且与传说中的恶兽獍并称衣冠枭獍!

但獍之说法来源《述异记》,恶枭食母的传说也确实偏于纸上,并未有真切的实据。

祁郢一怒之下怒了一下,让人在百兽园里圈养百只鸱鸮鸺鹠……他有的是时间与耐心!

与此同时,那本不起眼的徐校书郎因此事而入了祁郢的眼,其人好谈神怪,涉猎极广,祁郢召他入御书房侍讲。

起初,徐宣惊愕不已,言辞拘谨,强撑着与祁郢交谈,后来越聊越久,渐渐词锋如云,听的祁郢谈兴大发,连日召他……到后面,他是精疲力尽,不想吭声了。

祁郢正是如火如荼兴头正劲的时候,许执麓却早就抛之脑后。

“娘娘,承乾宫又送了一批礼物来。”

“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古籍字画还有文玩摆件之类。”

连着三日都送了重礼到芳若殿,王宸妃想和她‘交好’之心如日之昭昭。

“回个帖子去,就说三日后,我在听荷轩设宴,请她吃酒。”

王宸妃这般急着想见她,应该是知道了镇国公府被禁军封了的消息,郭子襄已经在押解回京的路上,朝中上下风声鹤唳,后宫消息灵通的自然也是关注此事,全都在等着看郭贵嫔如何应对……

而郭贵嫔连着三日都跪在乾元宫大门前求见皇上,每次都跪到晕厥被抬走,第二日又来……如此往复,直至彻底病倒。

许执麓早上醒来就听说,郭贵嫔已经在绝食了,消息传到祁郢那,却石沉大海,未起波澜。

他是不会见郭贵嫔了。

早在那句‘砒霜’说出来的时候,许执麓就明白了,死的不会是他。

这世上还会有比他更狠心,更薄情寡义的男人吗?

不会有了,许执麓深信不疑。

“樱草,让他们准备一下,我要去钟粹宫。”

镇国公府被查抄是由殿前司暗中行动,且并未公开过程,只知道查抄违制之物多达千余件,金银珠宝等财帛用马车运了三天三夜,车不停辙,灯火不熄。

大祁律法明文凡官员私用逾制者流放,镇国公府应该是在建隆年私扣御贡,积年贪下无数家财。

祁郢抄了镇国公府,扣押郭家全族,却未杀一人,雷霆君威煌煌,却又似乎留了一丝余地,那是仁君慈心。

但是为了脱罪撇开关系的其他世家却不肯放过机会,落井下石、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层出不穷的手段,将郭家这艘大船彻底凿没。

短短数日,雪花一样的弹劾奏折堆砌在祁郢的御案上,皆是历数郭家罪状,痛斥郭氏一族无恶不作,枭首郭子襄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不免斧钺之诛……许多陈年旧案也被翻出来,人证物证都冒出来了,五花八门的指控更是难以尽述。

再说天子坐朝,文武参谒毕,各官无甚奏章,只为领审郭槐之事吵得唾沫横飞。

有说主审人受不得贿,容不得情,有说刑部怀着私弊,恐欺瞒于上……更有甚者趁机攻讦政敌,与郭家交往过密,应为党羽下狱。

金銮殿上群臣议论到红日东升,宝座上的天子未发一言。

等圣驾回宫,众臣各散,那些与郭家牵连在案的人人畏惧,谁也猜不透这位年轻天子的胸中沟壑。

达者千人缘,懵懂者结万人怨,镇国公郭槐威权太重,外交党羽,内结太皇太后、郭太妃,如此大案见证推详,反反复复,三推五问,自然有机窍可寻,便是刀悬于颈,也一定抵死不招。所以在查封镇国公府之前祁郢就定下主见,修密旨一道,将郭槐暂禁天牢,王左相、范御史、赵国公等协同办理,刑部尚书严加勘究,依限复旨。

而满朝大臣皆知事关重大,却仍有妄言诬毁之流,让祁郢看透了这权利网下的丑陋……

宫里风平浪静,似乎没有任何波澜。

许执麓推门,钟粹宫的小黄门匆匆赶来,也不知跑哪里去了,晒红了一张脸,见了许执麓更是慌里慌张的,“奴才给良贵人请安!”

打伞的萱草横了他一眼,“还不快领路,我们要去看望郭贵嫔。”

“是是是,良贵人这边请——”

郭贵嫔住的主殿安静无声,庭院中就连看守都不在,只有个小宫女守在门口。

怯生生的为许执麓开了门,缩头缩脑的也不敢进去。

一踏进内室就被觉得呛得慌,许执麓清咳了几嗓子,“把窗户都打开。”

萱草放好伞,慢了几步进来,闻言立马跑去开窗通气。

郭贵嫔一直昏昏沉沉的,额上冒着冷汗,虚弱的她听见了声音,她慢慢的抬起头。

目光一瞬从期待到失落,最后是彻底的绝望。

她虽自恃甚高,傲慢张扬,却并不过分愚蠢,到这时候如何不明白,她从来就没入过圣人的眼,盼君垂怜实属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