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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斗奸 > 第47章 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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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执麓微颦了眉头,月下望去,眉疏疏如远黛,越发衬得凤眸似水,“陛下不守君仪,勿怪我也不能持守臣礼。”

“朕可没有似你这般动辄甩脸的臣子。”祁郢又不是瞎,她就差在脸上写字了,左边‘召之即来’右边‘呼之即去’。

“人与人相处就是这样的,有一见如故的,自也有天生不合的。”

他微微一滞,摄人的眼神掠过一缕根本无法捉摸的复杂。

她竟觉得他们天生不合。

祁郢微哂,“继续说,八字不合之外呢,还有什么?”

“陛下敬我一尺,我便尊你一丈。”许执麓抬起手,青葱玉指半掩着樱唇打个呵欠,神色困乏,“可人心中的成见如山如澜,你们总视女子为弱者,唾手可得的掌中之物,纵然惊艳于才华,仍有轻贱之意,鄙薄之心。”

他很想反驳,可一时间沉默了,不禁思思想想,她的话是真有道理。

两人静静地坐着,祁郢在这万人之上,有时候端坐在九龙璧金的宝座,仿佛神龛一样被供着,这么接地的坐着,白日里晒足了烈日的石阶还有些烫意。

“玉藏璞内少人知,识者难逢叹数奇。”再度仰头望月,祁郢的心态开阔而疏朗。

他嘴角轻抿,浮起天高云淡的些微笑意,重又是翩然如玉的贵胄天子。

“月色撩人人不知,心在沉浮浮若萍。”

许执麓也在看月,但她眼里的月一点都不美好。

孤寒,清绝,永恒的长存。

她也不想懂他的心。

“陛下又是在坚持什么呢?”

这一问倒是让祁郢反思了,是了,跟她赌什么气呢,她情窦未开,根本不懂,他黑如点漆的眼瞳映着明亮的满月,想了想,“朕大抵是输不起,尤其还是输给女子,心有不甘,总想要赢回来。”

而男女间的较量,也不单是心思上,也可以是身体上,征服的过程不拘从哪里开始,他心里头想着自己的心思。

许执麓却隐约觉得他答非所问,侧头看他,四目相对,一股子相互刺探的情绪都在不言之中。

“那应该是陛下没输习惯,以后就好了。”

好好,真是每句话都能让他发笑呢,气笑了的祁郢也是惯着她,还认真的问:“你输了怎么办?你输得起?”

“我入宫来本就是输——”输无可输。

许执麓虽然智珠在握,其实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掌权的人身上都有气,祁郢身上尤重,贵气养人,朗眉星目间自有一种异彩,而她呢,只有一腔勇气,不,还有不怕死的意气。

是的,她从来不怕死,怕的是像现在这样活着,举目无亲,心无所依……

“但我不会再输。”许执麓笃定的说道,她输给了老天一次,命中注定的进了宫,可搏命的人绝不会认输。

“这话太自大了。”祁郢说完,又忍不住想笑,她这人热烈起来,神佛都很难不被点燃,浮躁的心才按耐住一刻,“朕现在就能让你输一次!”

他要送她回去,她偏不依,他少年人心性犟气一发把人堵在半道,她仍不妥协。

“你敢碰我一下,我再不看你一眼。”许执麓却不上当,立即断了他的算计。

她用平静语气说最狠的话,跃跃欲试的手都伸出来的祁郢是真佩服她这种魄力,挑战君威的魄力!

“你要怎么不看朕?”他试探的将手撑在两人之间的石阶上,距离到呼吸可闻时停驻,幽香细细,沁人肺腑,如能蚀骨,他瞬间失了力气,而浓郁的龙涎香铺天盖地的将她裹住,密不透风。

但许执麓已经感受不到香气的浓与淡,常日受此香熏染,早已经分辨不出来了,这昏君说输不起,是真输不起,后宫那么多任君采撷的美人,非是不起兴了,要在她这找存在,“一副药灌下去,瞎了就什么都看不着了。”

真不敢想象这么美的一双眼睛要是瞎了……

“你——”祁郢这一惊非同小可,心里头竟真的打鼓,“你真敢疯!”

“难道不是陛下又发昏?”许执麓忍耐了半日的怒气终于歇斯底里爆发了,“天下不顺意的人,不顺心的事难以尽数,为何那人不能是你?九五之尊就必须受人尊敬与仰慕,天下女人就必须趋之若鹜?”

“醒醒吧。”

“谁发昏,岂有此理,”祁郢近距离察觉到她身子在颤,他伸手去扶住她,仿佛碰触的是一捧雪,“是你要入宫的,是你要做天子幕僚的,许执麓,作下臣的,第一件美德就是要忠君,爱皇上所爱,恨皇上所恨。”

“你也说了,天下事不顺者十之八九,那人又为何不是你?天下女人朕不管,但你明知这里是后宫,你是后妃!”

不管是为妃,还是作臣,她第一件事就是要爱他!

可事实呢,她只有恨。

“顺则喜,逆则怒,陛下不修省,还要臣工谨守美德,岂不是要奸佞是亲,忠良日远?”许执麓可不怵与他辩,两人斗口也不是一次两次,“我心不愿,今日陛下能逼迫一人,明日就能逼迫千人!”

“良药不苦,忠言不逆,委实可哀!”

这番话说得荡气回肠,但话中的“刺”,依然让祁郢感到不快。

他略停了停,说道:“满口大义诓君,你何曾真心俯首?臣不臣,妃不妃,朕何曾真正逼迫于你?都快要容的你骑在头上了!”

闻言许执麓立刻露出不屑的神气,“不能让人心悦诚服怨谁?人总要因事制宜,名分都是自己给的……”

“朕不跟你吵了!”吵不过!

吵了一顿的祁郢气冲冲的回了乾元殿。

“她竟然说朕发昏!”

跟着五步外的刘金贵缩着脑袋,恨不得躲进衣服里,暗想,良贵人可真是鼎鼎的聪明人。

重帷深幕的寝宫中,祁郢转来转去,瞥见刘金贵缩头缩脑的样子,就更来气,“滚过来,还等什么……”

刘金贵与他相熟,说话其实也没有那么拘谨,“奴才是等陛下停下来呢。”

祁郢顿时抬脚就要踢他,刘金贵灵活的钻到他背后去,手脚麻利的伺候他换衣服。

一脚落空的祁郢站定原地,总算停了下来,他问刘金贵,“你说她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良贵人如何就自以为是了?”刘金贵明知故问。

“她以为她是谁,朕又是谁!总这样惹朕——”祁郢张开手,刘金贵替他脱下了淡紫色夹绸衬底的五爪金龙闲居便服,有伶俐的小内侍接过去,并一条解下来的白若截肪色泽如酥的玉带。

“原也不是她起的头。”刘金贵公道话没说完就结结实实挨了一脚,祁郢看他滚得飞快,脚根本没踹到实处。

“连你也胳膊肘外拐,好的不学,尽学她顶嘴了……”祁郢气哼哼的骂他,但刘金贵心如明镜,这分明是骂不过那位,寻他当代替,这年头挨打又替骂,换个心窄的,活不长久咯。

但他心宽,胖胖的脸上都是笑,甘心乐意的很,“陛下仔细脚下,浴池里地滑……”

沐浴过后换上杏黄色的湖绸睡袍,祁郢嫌热,不耐烦穿鞋,赤着脚踩在光滑洁净的玉石板上,裸出的胸口水迹未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