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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斗奸 > 第191章 出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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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兴六年大选,祁郢以不劳民伤财为由,不纳后宫,只着礼部为皇室宗亲选了几个世家女,而后宫久不添新人,旧人位份都进无可进,反倒是如一汪潭水般沉寂下来。

三月赐礼部奏名进士、诸科及第出身五百五十人。

同月,新乐长公主出降。

时值天气晴朗,公主下嫁有盛大的仪仗队导引,路上还设有移动帐幕和遮蔽风尘和视线的步障,还有水路仪式,这是亲王公主出行的惯例,乃是禁军遣数十士兵在仪仗队前方一边洒水一边扫地,确保道路清洁。

这日送亲的光轿子已经有八百之数,里面摆放的俱是公主的嫁妆,这些轿子都是禁军官兵担抬,统一的制服,之后还有百来个宫女或走,或骑马在队伍里,她们头戴珍珠钗,身披红罗销金的袍帔,两两一组,一对对并骑,并行,更前面还有青色伞盖仪仗开道。

最瞩目的自然是新乐长公主出嫁的轿子,阳光下一片金灿的轿子,前后簇拥着掌扇,只目测这轿子足可坐下十数人,四面都挂着珍珠帘和绣匾,装饰着祥云图样,凤凰纹并繁复的花纹,轿厢的窗栏镂空黄金花朵,装饰的绿色丝带也是用金钩固定……

如此浩大的阵仗自然是满城轰动,更让全城空巷蜂拥而至的是,今年的新科状元郎亲率众进士为新郎官助势,只因圣人命大祁第一才子裴大学士代君送嫁,如今已经是领着一众文臣堵了崔家的门,搅得奉旨出任礼官的礼部侍郎都险些不能维持秩序。

此等文斗场面堪称一场空前绝后的文会,佳句绝对频出,诗词骈赋不断……最后连新郎官连作了三首诗,终是亲迎了公主出轿,入了崔家门。

许执麓牵着非要凑热闹的祁昇也目睹了这场盛大的婚仪,只不过她是在流光殿送走了新乐,又在御街遥看着公主出降的热闹。

天子驾幸御街送嫁,满朝文武百官亦簇拥在列,当然最为这场婚事牵挂的当属皇太后,在新乐拜别的时候还能端得住太后的仪态,等人一走,也是有些止不住的落泪。

哪怕崔家郎君是她千挑万选而出的驸马,还是会担心嫁出去的女儿过得不好……大抵这也是父母天性。

而对这桩亲事从头到尾就不看好的许执麓到这个时候反而悄悄嘱咐祁昇去哄刘太后。

满宫里谁人都知道大皇子是个甜嘴果儿,也不知他和刘太后叽叽咕咕了什么,一下子就逗笑了她,使得皇室家宴才欢乐收场。

闹闹腾腾一场,许执麓回景仁宫时,在轿辇上罕见的犯了困,迷迷糊糊打了个盹。

她想起昨夜和新乐同宿流光殿,两人说了半宿的话,最后什么时候睡着都忘了,但却很清楚的记得自己做个梦。

梦里她不知何故在路上一直走,走了许久,渐渐晚了,路上又无人,腹中又饿。

又走了一会,才远远望见一村庄,她立马奔过去,见那庄上一簇人家,都是茅檐草屋,倒也甚是齐整。

但见:野花盈径,杂树遮扉。

她直跑过去,先要过一座小桥,但才缓缓的行过桥来,然后一低头就看见溪水里的自己——竟然是只小白鹿。

也不是什么祥与不祥,这个梦让她在意的是,那村庄所见好似幼时随许父出游去过,那种熟悉感让她触动……可她却如何也记不清是何地。

日有所思故夜有所梦,她怀疑这是许父托梦,随着祁昇渐渐长大,往事也好似渐渐被淡忘,那裹在记忆里的人也失了颜色。

“娘娘?”

轿辇落地也无一丝震动,许执麓是被萱草唤醒的,她搭着对方的手起身,云鬓高挑,行来袅娜。

一行人往里头去,重重瑶殿阁,幽幽长灯光。

正行之间,景仁宫外传来一阵动静,却是皇上的仪仗队过来了。

黄门遥遥看见就先行折回里头传信,许执麓在原地等一等,还是先回去之间,选择了等一等。

“见过皇上——”

景仁宫的宫人们撞上的都早早避让开路,一面行礼恭迎。

祁郢走的并不快,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跟着他的刘金贵时不时还想伸出手去扶一下。

少顷,双方在庭前碰上,祁郢反而伫脚不动。

原本就被萱草她们挽扶着的许执麓候立着,云鬓堆鸦丰韵,芝苎神采华光。

男人出了会儿呆神,才缓步上前,许执麓今日也饮了酒,定了定神才与他并行而至内殿。

饮酒无言醉,酩酊尽君情……光阴时荏苒,寸肠亦百结。

“昇儿这几日就让他宿在永寿宫陪陪太后……”祁郢等她梳洗卸了钗环,连发髻也散了,换了就寝的里衣,外罩一件雪青色中衣,才主动开口说话,他眼睛余光一直关注着,只端坐着饮醒酒汤。

许执麓也口渴了,便走过来,她站着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喝着。

“我知道了,明日我也会去永寿宫给太后请安。”

说完,她继续小口的喝茶,灯光下的那细密的长睫如鸦羽,素貌雅态,倦倚长桌,绰是媚人……不觉喝空了碗也不知的男人,带着余醺如醉如痴,脉脉不语。

许执麓等了会,放下玉瓷茶杯,转身入了罗帏。

祁郢目光追随了半响,强定春心,良久不动,奈何方寸如灼,浇了半壶凉茶……略闭闭眼,愈觉心魂撩乱。

隔着罗帐许执麓隐约能看见他独对孤檠,默坐良久,然后取了她搁置桌上的一本书翻前揭后看了一回,最后撇在案头。

又静悄悄坐了半晌,他走出去,提了一壶新茶进来。

先倒出茶沸搁着。

在房中走来走去,许执麓撑着倦眼呆呆静想,每夜只恨更长,偏今夜只觉困……

祁郢踱步逾时,不知不觉靠近了床边,意欲就寝,只一层薄薄透光的罗帐,两人的目光恍若相接……许执麓眨了眨眼睛,然后闭上了。

而他站立半晌,却又回到书案边,复又取了茶吃,坐下后,无计可除,靠着椅背神气困惫。

直到不知几更天,许执麓起来更衣,祁郢忽得惊醒,昏灯半明不灭,他本能的起身跟着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