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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婉看着秦墨轩伸出的手,掌心向上,修长的手指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她犹豫了三秒。不是矜持,是真的不会——准确地说,是不记得怎么跳了。陈锦程说她跳舞像机器人,后来她就再也没跳过。

我可能会踩到您的脚。她小声说,这话说出口自己都觉得好笑。堂堂云上集团总裁,居然在担心踩别人的脚。

秦墨轩的嘴角微微上扬:那我会当作是特殊的节奏。

她把手放进他的掌心。很暖,不像陈锦程的手总是凉的。

步入舞池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窃窃私语声像涟漪般扩散:

秦墨轩居然主动邀请女士跳舞? 那是云上集团的林总吧? 刚离婚就……

林清婉的肩膀下意识地绷紧了。

放松。秦墨轩的声音很低,只有她能听到,把注意力放在音乐上,不要管他们。

音乐是一首慢华尔兹。林清婉努力回忆步法,一、二、三,一、二、三……

第一个旋转,她果然踩到了他的脚。

对不起!她慌忙道歉,脸有点红。这种窘迫感太久违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在人前失态过。

秦墨轩却笑了,是那种很真诚的笑:您比我想象的更可爱。

可爱?林清婉愣了一下。这个词跟她有什么关系?

设计界的,对吗?秦墨轩突然转了话题,声音依然很轻。

林清婉的瞳孔微微收缩,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秦总好像调查过我?

不是调查,是欣赏。他坦然承认,三年前的米兰设计展,我买了的一件作品。那个用废弃材料做的装置艺术,叫。

林清婉记得那件作品。那是她刚结婚时做的,用的都是生活垃圾——破碎的镜子、褪色的照片、撕碎的情书,拼成了一只涅盘的凤凰。

当时我就在想,秦墨轩继续说,什么样的人能把破碎变成艺术。

现在您知道了?

一个会为陌生服务生擦地板的人。他的眼神很温柔,一个宁愿自己疼也要坚持做对的事的人。

林清婉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习惯了冷漠,习惯了算计,却不习惯这种不求回报的欣赏。

您想要什么?她直接问。商场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示好。

如果我说什么都不要,您信吗?

不信。

秦墨轩轻笑:那就当我想要一个朋友吧。一个真实的朋友。

又一个旋转,这次林清婉没有踩到他。她在慢慢找回感觉,就像骑自行车,身体会记得的。

舞池角落,陈锦程死死盯着他们。

他的酒杯被捏得咯吱作响。那个位置,那个距离,那个眼神——曾经都是属于他的。虽然他从来没珍惜过。

锦程,别看了。白璐挽着他的手臂,她现在可真是风光啊,刚离婚就勾搭上秦墨轩。

闭嘴。陈锦程甩开她的手。

你还在想她?白璐不可置信,她都不要你了!

陈锦程没有回答。他看着舞池中央的林清婉,墨绿色的裙摆随着旋转飘起,像一朵在水中绽放的莲花。她笑了,很浅很浅的笑,是他三年来都没见过的轻松。

原来她可以笑得这么好看。 原来她离开他以后,活得更像自己。 原来……原来他才是那个让她不快乐的人。

我要过去。陈锦程放下酒杯。

你疯了?白璐拉住他。

但他已经走向舞池。就在他即将开口的瞬间,音乐停了。

林清婉向秦墨轩微微欠身:谢谢。

荣幸之至。秦墨轩回礼。

清婉。陈锦程终于开口。

林清婉转身看他,目光平静:陈总还有事?

我……陈锦程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说对不起,想说别跟秦墨轩走太近,想说很多很多,但在她平静的目光下,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

如果没事,我先失陪了。林清婉说着就要离开。

等等!陈锦程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腕。

触电般的熟悉感让两人都愣了一下。三年的亲密,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放手。林清婉的声音很冷。

秦墨轩上前一步,虽然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陈锦程慢慢松开手,手指有些颤抖:对不起。

这三个字,他终于说出口了。虽然太晚。

林清婉没有回应,转身离开。经过洗手间时,她进去洗了手——刚才被陈锦程碰过的地方,她用香皂洗了三遍。

不是嫌脏,是怕自己心软。

她靠着洗手台,又习惯性地想推眼镜。这次推到一半,她笑了:林清婉,你要不要去配副平光镜?

胃突然一阵绞痛,她从包里拿出胃药,却发现已经空了。今天吃得太多了。

深呼吸,忍一忍就好。她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准备离开。

宴会接近尾声,她跟几个重要客户打了招呼,婉拒了秦墨轩送她回家的提议,独自走向停车场。

司机已经在等候:林总,回家吗?

回公司。她改了主意。回家太冷清,不如去处理点文件。

车子刚驶出酒店,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喂?

林清婉小姐吗?一个苍老的声音。

您是?

我是您母亲的老朋友。有些东西要交给您。

林清婉坐直身体:什么东西?

关于您母亲的死因,还有……您的身世。

您在哪?

不着急,东西已经寄出去了。您回家就能收到。

电话挂断了。林清婉立刻回拨,提示是空号。

师傅,改道回家。她的声音有些急促。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别墅门口。果然,门口放着一个快递盒子。

林清婉几乎是跑着过去的。撕开包装,里面是一个牛皮纸信封,很旧,边角都磨损了。

她的手有点抖。

信封里只有一张照片。是母亲年轻时的照片,穿着白大褂,站在实验室里,笑容灿烂。她以前从没见过母亲这么年轻的样子。

翻过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字:

有些真相,你该知道了。1999年7月15日。

1999年7月15日,那是母亲去世的日子。

林清婉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她仔细看照片,突然发现母亲身后的实验室墙上,有一个标志——一只黑色的凤凰。

黑凤凰。陈母提到的那个组织。

原来母亲曾经是他们的一员?

正想着,又有一条短信进来:明晚八点,老地方见。记得一个人来。——知道真相的人

老地方?什么老地方?

林清婉看着照片发呆。母亲,您到底经历了什么?您的死,到底藏着多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