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集团地下停车场。
林清婉跌跌撞撞地从出租车上下来，司机担心地看着她：小姐，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我扶你进去？
不用，谢谢。她掏出一百块递过去，手抖得厉害，钱掉在地上。
她弯腰去捡，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司机赶紧下车扶住她。
小姐，你这样不行啊，我送你去医院吧？
真的不用。林清婉推了推眼镜——镜片上都是汗水和泪痕，什么都看不清，我...我就是低血糖。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那是苏雨薇强塞给她的。含在嘴里，甜得发苦。
父亲倒在血泊中的画面不断在脑海里重播。他最后说的话是什么？第六份配方是假象？那真的在哪？
电梯里，她靠在角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乱了，脸色苍白得像纸，衣服上还有父亲的血迹。
这样子出现在公司，肯定会引起恐慌。
她用手理了理头发，结果发现手还在抖。算了，就这样吧。
叮——
电梯门开了，苏雨薇正焦急地等在外面。
老板！她冲过来，您可算回来了！您父亲他...
被送去医院了。林清婉不想多说，罗伯特那边有什么动静？
苏雨薇扶着她往办公室走：半小时前，他召开了视频会议。我们的人截获了部分内容。
进了办公室，林清婉瘫坐在椅子上。桌上有她刚才落下的保温杯，里面的咖啡应该还是温的。她想端起来喝，但手抖得太厉害，只能放弃。
播放录音。她说。
屏幕亮起，罗伯特的声音传出来，但不是英语，是另一种语言。
这是...
拉丁语。苏雨薇解释，技术部正在翻译。
很快，字幕出现了：
诸位理事，林清婉已经拿到了第四和第五份配方。按照我们的推算，她很快就能集齐七份。
另一个声音响起，低沉而威严：这是你的失职，罗伯特。二十年前你就该斩草除根。
是的，理事长。但当时...
够了。不容许失败。林家的配方一旦公开，我们构建了半个世纪的医药帝国就会崩塌。
林清婉坐直了身体。深渊？父亲提到过这个组织。
录音继续：根据我们的情报，这个配方不仅能生产廉价药物，更重要的是，它能激活人体的自愈能力。如果这个技术普及...
人类将不再需要大部分药物。另一个声音接道，这会让我们损失每年超过万亿美元的利润。
所以，理事长的声音冰冷，启动末日协议。
理事长，那会导致...
我知道后果。但与其让配方公开，不如毁掉一切。包括林清婉，包括所有知情者，甚至...包括罗伯特你。
录音到此结束。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林清婉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原来罗伯特也只是一枚棋子。真正的敌人，是这个叫深渊的组织。
老板，苏雨薇的声音在颤抖，他们说的末日协议是什么？
不知道。林清婉睁开眼，但肯定不是好事。雨薇，帮我查一下，全球有哪些医药巨头的高层会说拉丁语。
这个范围太大了...
那就从欧洲的百年药企开始查。林清婉站起来，想去窗边透透气，刚走两步，腿一软。
她赶紧扶住桌子，假装是在看文件。
老板，您父亲的手术结果出来了。苏雨薇看着手机，子弹取出来了，但失血过多，还在昏迷。
父亲...
林清婉的手握紧了桌沿。她刚认回父亲，就可能要失去他了。
派人保护他。她说，不会放过他的。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
是内线，前台打来的。
林总，有位宋小姐说要见您，说有重要的事。
宋小姐？林清婉皱眉：哪个宋小姐？
她说...她说她叫宋雨儿。
宋雨儿？陈锦程的那个小三？
林清婉和苏雨薇对视一眼。
她来干什么？苏雨薇警惕地说，该不会是陷阱吧？
林清婉思考了两秒：让她上来。
老板！
没事。林清婉坐回椅子上，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冷静强大，我倒要看看，她想玩什么花样。
五分钟后，宋雨儿走进办公室。
她变了很多。之前那种嚣张跋扈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憔悴和恐惧。妆花了，衣服皱巴巴的，像是很久没睡好。
林...林总。她的声音在发抖。
有事直说。林清婉冷冷地看着她。
宋雨儿咬了咬嘴唇，突然跪下了。
林总，求求您，救救我！
林清婉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宋雨儿会下跪。
起来说话。
不，您不答应我不起来。宋雨儿哭了，他们要杀我！因为我知道第六份配方在哪！
林清婉的心跳加快，但表面还是很冷静：你怎么会知道？
是...是陈锦程告诉我的。宋雨儿抬起头，眼睛都哭肿了，他说罗伯特手里的是假的，真正的第六份，在一个谁都想不到的地方。
哪里？
宋雨儿颤抖着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
是一枚戒指。
林清婉认出来了——那是她和陈锦程的结婚戒指。当初离婚时，她把戒指扔了。
打开它。宋雨儿说。
林清婉接过戒指，仔细观察。戒指内圈有一行小字：Forever Love。
永恒的爱。多讽刺。
她试着旋转戒指上的钻石，咔嗒一声，钻石弹开了。
里面是一个微型芯片。
这是...
陈锦程说，您母亲把第六份配方藏在了您最不愿意碰的地方。宋雨儿说，她知道您总有一天会扔掉这枚戒指，而捡到它的人，如果是朋友会还给您，如果是敌人...
会暴露自己。林清婉接话。
母亲啊母亲，您到底想了多远？
林总，宋雨儿哀求道，我把配方给您，您能保护我吗？罗伯特的人已经盯上我了，我真的不想死...
林清婉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几天前，这个女人还在炫耀她抢走了自己的丈夫。现在，她狼狈得像条丧家犬。
起来吧。林清婉说，我会安排人保护你。
谢谢！谢谢林总！宋雨儿感激涕零。
就在这时，苏雨薇的电话响了。她接听后脸色大变。
老板，陈锦程醒了。他说...他说他知道的理事长是谁！
林清婉猛地站起来，这次是真的太急了，眼前瞬间黑了。
她倒下的时候，最后的念头是：
妈妈，我可能...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