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全球网络安全中心的红色警报骤然响起。
检测到大规模病毒攻击！技术员的声音在颤抖,目标是全球金融系统、电力网络、医疗数据库……
林清婉站在指挥中心,脸色苍白。她已经连续72小时没合眼了。眼睛里全是红血丝,手端着的咖啡已经是今天第八杯,但还是困得睁不开眼。
第二号的最后一击。秦墨轩走到她身边,他要把全世界拖下水。
林清婉喘了口气。然后又一次。第三次后,她拿起电话。
接通巴黎、伦敦、东京、纽约的技术中心。她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告诉他们,林清婉请求支援。
五分钟后,视频会议连接成功。屏幕上,出现了十几张熟悉的面孔。
有她在巴黎救治过的网络安全专家,有她资助过的伦敦技术天才,有她在东京免费诊所治好的黑客,还有她在纽约捐赠实验室里培养出来的工程师。
林医生。巴黎的专家开口,您救过我母亲的命。现在,该我们还债了。
伦敦的天才接话：您的慈善基金帮我完成了学业。这次,让我帮您。
东京的黑客笑了:您治好了我的病,却不收一分钱。林医生,我欠您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纽约的工程师点头:您的实验室给了我梦想。现在,让我守护您的梦想。
林清婉的眼眶红了。她想说,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拜托了。声音有些哽咽。
秦墨轩握住她的手,手心是凉的。
开始吧。他对屏幕说,我们没有时间了。
病毒代码在屏幕上飞速滚动。十几个顶尖专家同时工作,敲击键盘的声音连成一片。
林清婉站在他们身后,手一直在抖。她不是技术专家,帮不上忙。但她不能离开,她要看着,要见证。
如果失败了,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金融崩溃,电力瘫痪,医疗系统失灵……
数百万人会因此死去。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是她捐了那230亿,是她激怒了李承先,是她坚持不妥协……
清婉。秦墨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要想太多。
不是你的错。
是他的恶。
林清婉点头,但眼泪还是掉下来了。她很累。不是身体的累,是心累。
从227章开始,她就一直在崩溃边缘。外祖父的真相、230亿的捐献、72小时的危机、第一次失败的代价……
每一件事,都像一座山,压在她身上。
她不是超人。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会累、会怕、会哭的普通人。
林医生。巴黎专家忽然喊道,找到漏洞了！
林清婉猛地抬头:能破解吗？
可以！专家的手指飞快敲击,但需要时间——至少20分钟！
还有多久病毒就会扩散？
15分钟。
一片沉默。时间不够。
那就加快速度。林清婉说,声音很轻,我相信你们。
15分钟。林清婉数着秒针的跳动。
一秒,两秒,三秒……她的心跳和秒针同步,越来越快。手心全是汗。
第10分钟,伦敦的天才说:我这边卡住了！需要更高的算力！
用我们实验室的服务器！林清婉说,账号密码我发给你！
她的手抖得厉害,输密码输了三次才成功。
第13分钟,东京的黑客喊道:还有两道防火墙！
我来！纽约的工程师接手,林医生,您的实验室数据库里有我需要的算法！
林清婉毫不犹豫,所有资源都给你们！
第14分钟,屏幕上的进度条到了99%。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还有1%。还有60秒。50秒。40秒。
林清婉的指甲嵌进掌心,手心渗出血来。
30秒。20秒。
成功了！巴黎专家大喊,病毒被中和了！
屏幕上,红色警报消失,变成了绿色的安全提示。全场爆发出欢呼声。
林清婉却站不住了。腿一软,整个人向后倒去。
秦墨轩接住她:清婉！
我没事。她笑,笑得有些苦涩,就是……有点累。
休息一下。
她摇头,还有事要做。
第二号,他在哪里？
国际刑警的消息很快传来:已经定位,正在抓捕。
我要去现场。林清婉说。
可是你——秦墨轩看着她憔悴的脸。
我必须去。她很坚定,我要亲眼看着他被抓。
我要问他,值得吗？
三小时后,某个废弃工厂。第二号被包围了。
他站在高台上,手里拿着一个遥控器。
别过来！他吼道,这里有炸弹！
你们抓不到我！
林清婉走出人群,站在他面前。
第二号。她的声音很轻,结束了。
没有结束！第二号的眼睛充满了疯狂,只要我按下这个按钮,我们所有人都会死！
那就按吧。林清婉平静地说。
所有人都震惊了。秦墨轩想冲上去,被她用眼神制止。
你疯了吗？！第二号愣住。
没有。林清婉看着他,我只是在赌。
赌你其实不想死。
因为如果你想死,你早就按了。
你站在这里,威胁我们,其实是在等——等有人能救你,等有人能理解你,等有人能……原谅你。
第二号的手开始抖。
闭嘴！他吼道,你懂什么？！
你知道我失去了什么吗？！
我失去了家族,失去了荣耀,失去了一切！
都是因为你外祖父！都是因为林家！
林清婉点头:是的,你失去了很多。
但你知道吗？
我外祖父也失去了很多。
他失去了财富,失去了地位,失去了半生的荣耀。
但他没有恨。
他选择了赎罪。
而你,选择了复仇。
现在,你用一生的时间去恨一个人,你得到了什么？
第二号愣住了。
我得到了……他喃喃自语,我得到了……
然后,他崩溃了。遥控器从手中掉落,整个人跪在地上,老泪纵横。
我什么都没得到……他哽咽,我失去了一切……
包括我自己……
我用一生去恨,却忘了怎么爱……
我毁了别人,也毁了自己……
林清婉走上前,看着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你问我恨不恨你。她说,声音很轻,我曾经恨。
但现在,我只是觉得你可悲。
因为你本可以有不一样的人生。
第二号抬起头,看着她。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有悔恨,有不甘,还有一丝解脱。
如果……他颤抖着说,如果能重来……
我想……我会选择原谅……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被国际刑警带走。
林清婉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她觉得,很悲凉。
一个人,用一生去恨另一个人。到最后,失去的是自己的一生。值得吗？
不值得。但他已经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秦墨轩走到她身边:你还好吗？
林清婉点头:我很好。
只是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
原谅,不是为了别人。她转身看着他,眼中有泪,但也有光,是为了自己。
如果我一直恨,那我和他有什么区别？
秦墨轩轻轻抱住她:你和他不一样。
因为你选择了善良。
案件审理,持续了一个月。所有叛徒被绳之以法。天机会进行了大清洗,十三人中的五人被驱逐。
会长亲自召见林清婉。
清婉。他坐在轮椅上,看起来苍老了许多,天机会需要新的领导者。
我推荐你。
林清婉摇头:我不适合。
为什么？会长皱眉,你有能力,有威望,还有——
但我不想。林清婉打断他,声音很轻,会长,天机会需要改革。
需要阳光下运行,需要透明,需要让世界看到我们在做什么。
但我做不到。
因为我不是政治家,我只是个医生。
她顿了顿:您的儿子,比我更适合。他懂政治,懂外交,懂如何让天机会重新被世界接受。
而我,只想救人。
会长看着她,沉默了很久。最后,他笑了:你和你外祖父一样。
都是固执的理想主义者。
但这个世界,需要这样的人。
他伸出手:那就拜托你了,清婉。
拜托我什么？
拜托你,用你的方式,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林清婉握住他的手:我会的。
尘埃落定。林清婉终于可以回家了。
机场外,所有爱她的人都在等。父亲坐在轮椅上,爷爷拄着拐杖,苏雨薇眼眶红红的。
还有秦墨轩,站在最前面。甚至陈锦程也来了,站在远处,没有靠近,只是默默看着。
林清婉走出闸口,看到他们的那一刻,眼泪忽然掉下来了。她想忍住,但忍不住。
这段时间,她伪装得太久了。在外人面前,她是强大的林总,是冷静的医生,是无所畏惧的战士。
但现在,她只想做回自己。做回那个会哭、会累、会害怕的林清婉。
秦墨轩上前,张开双臂。她扑进他怀里,终于放声大哭。
我好累……她哽咽,墨轩,我真的好累……
我知道。他抱紧她,声音很轻,但你做到了。
你守护了这个世界。
现在,让我守护你。
林清婉靠在他肩上,闭上眼睛。
父亲滚动轮椅过来,伸手摸她的头:孩子,辛苦了。
爷爷拄着拐杖走近:回家吧。
苏雨薇递上纸巾:老板,您的妆花了。
林清婉笑了,笑得眼泪更多。她接过纸巾,擦了擦脸:那还等什么？
回家。
车子缓缓驶离机场。林清婉回头看了一眼那座建筑。
那里,是她战斗过的地方。那里,有她的痛苦、她的挣扎、她的泪水。但现在,都过去了。
她转过头,望向前方。前方,是家的方向。是未来的方向。
墨轩。她忽然说。
我们的故事,还没结束吧？
秦墨轩握住她的手:为什么这么说？
林清婉拿出手机,给他看一封邮件。那是刚才收到的,发件人:Unknown。
内容只有一句话:
林医生,恭喜你清理了天机会。但你知道吗？天机会之上,还有一个组织——。你母亲当年发现的最终秘密,就是它。三个月后,有人会找你。记住,这次不是敌人,是盟友。
秦墨轩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林清婉说,但我有预感。
我们的故事，还很长。
她握紧拳头，眼中有疲惫，但也有坚定：不过这次，我不会一个人战斗了。
因为我知道，你们都在。
秦墨轩笑了：当然。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
车子驶向夕阳。林清婉靠在秦墨轩肩上，闭上眼睛。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因为她知道——她终于，可以放心地休息了。
至少，这一刻可以。